「兩位大人,我們還是回城去聊吧。城外風大,天氣寒冷……」鮮於輔熱心地招呼道。
「不了。」傅燮擺擺手,嚴肅地說道,「我們不進城了,立刻就走。」
李弘和鮮於輔愣住了。
「陛下一催再催,不能再耽擱了,我們馬上回。」傅燮焦急地說道。
「傅大人,什麼事這麼著急,比剿滅冀州的黃巾軍還要著急。」鮮於輔疑地問道。
「西涼戰場又出了變故。陛下下旨,要傅大人立即上涼州漢郡任職太守,所以傅大人現在心如火燎,恨不得一日之間趕到西涼戰場。」劉虞神黯淡地說道:「西涼局勢愈來愈張了。」
「前些日子,我們得到兩位大人的消息,不是說西涼戰場的局勢暫時穩住了嗎?怎麼又出了變故?」李弘問道。
「兩地相隔數千里,消息傳送太遲緩了。」傅燮解釋道,「去年十二月,邊章韓遂的叛軍得到羌胡騎兵的幫助,突破了車騎將軍張大人的防線,迅速侵扶風郡,現在已經直接威脅長安了。」
李弘和鮮於輔對一眼,心中暗暗震駭。西涼戰場上軍有十萬人馬,竟然擋不住西涼叛軍的攻擊,由此可見西涼叛軍的厲害。
「你們可有什麼事需要我們代奏陛下的?」劉虞問道。
李弘搖搖頭。
「如果李大人能夠在四月之前徹底解決冀州黃巾軍,對西涼戰場肯定有很大的幫助。」傅燮說道,「冀州安定了,朝廷就可以一心一意地關注西涼戰場,把所有的兵力和財力都投向西涼,無須一心二用。」
「兩位大人放心,我立即著手解決常山黃巾軍。」李弘大聲說道。
劉虞和傅燮也不再多說什麼。傅燮宣讀了聖旨,將印綬帶(古代印佩帶於,綬即系印紐的帶)和符節給李弘,隨即匆匆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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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回到邯鄲城,立即找來鄭信,讓他從燕趙部曲中找一個原黃巾軍的軍,要明機靈的,辦事能力很強的。他有事要安排。
時間不長,鄭信就帶著一個滿頭大汗的軍走了進來。這人年輕,上一抹小鬍子,兩眼有神,臉上總是笑瞇瞇的,讓人看不出深淺。
「小人陳鳴磕見大人。」說著就趴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咚咚作響。
李弘嚇了一跳,急忙跑過去把他扶了起來,用手拍拍他已經泛紅的額頭,笑道:「你這麼磕下去,頭會磕破的。我又不殺你,你怕什麼?」
陳鳴心裏一松,笑瞇瞇地回道:「不知大人小的來有什麼吩咐?」
「你現在軍中是什麼軍職?」李弘扶他做好,自己坐在他旁邊問道。
陳鳴被李弘的親昵舉所,心中的恐懼稍稍平息了一點,誠惶誠恐地回道:「小人是屯長,現在帶著一屯人馬跟在鄭大人後面。」
「他們原來都是黃巾軍的斥候,大約有三百多人,我把他們單獨拉了出來,自己訓練他們。」鄭信趕忙解釋道。
「那你最近很辛苦了?」李弘笑道,「有個事要你親自去辦,再辛苦一點怎麼樣?」
鄭信笑道:「可以。辦好了要打賞。」
李弘笑著連連點頭,「好,好。怎麼,看到虎頭娶媳婦,你也眼紅了,要攢錢?」
鄭信笑著輕輕拍了他一下,說道:「說吧,什麼事。」
「陳屯長帶路,你們兩人立即上黑山,找到楊,說我要見張燕一面,讓他一定想個辦法,約個時間和地點。」李弘小聲說道。
鄭信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陳鳴也神大變,驚疑不定地著李弘。這個人剛剛打敗黃巾軍,殺了黃巾軍幾十萬人,和黃巾軍有海深仇,這個時候他還要見黃巾軍的大首領,他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鄭信知道李弘和楊私下有協定,所以趙國的事很快就解決了。但在他看來,此事可一而不可再。張牛角不管怎麼說是死在癭陶大戰的戰場上,他的死和風雲鐵騎軍有著直接的關係。找張燕談,是不是太過一廂願了。
「大人……」鄭信遲疑了一下,開口想勸兩句,但立即被李弘打斷了。
「立即啟程。告訴楊,我馬上率部趕到常山。如果張燕願意見面,就在常山附近選個地方。」李弘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你們立即啟程。」
鄭信遲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道,「大人最近變了?」
「哦?」李弘奇怪地問道,「什麼地方變了?」
「現在,許多事你都不和我們商量,自己做主了。不再象過去,有事大家都在一起議議……」
李弘笑了起來:「守言,這種事,知道的人越越好,一旦出了事,你們好歹也就是個從犯,牽連之罪而已。你不要說話,我自有辦事的分寸。你速速去辦。」
鄭信無可奈何地站起來,一副心不甘不願的樣子。
李弘指著他的鼻子笑著罵道:「這事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還不是給你面子。你要不願意去,我子龍去。」
鄭信趕忙換上一副笑臉道:「我去,我去。好歹我們是生死兄弟,既然你都不要命了,那我還要這條命幹什麼?陪著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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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於輔,玉石,恆祭,樓麓,瓔彤被趙雲一一請到李弘的住。
樓麓現在信服李弘,甚至願意為他付出自己的生命。就為一件事,他心裏就有了這個強烈的念頭。李弘非常尊敬他。這種尊敬和重視,他在自己的部落力都沒有過。這種平等的尊重人人都得到,但這世上能夠得到的人太了。每次有什麼重要的事,李弘總是派人請他到場。他聽不懂大漢話,鮮於輔,恆祭就坐在他旁邊不時給他講解,有時候李弘也親自給他做做翻譯。這讓他十分。就這件小事,讓他明白了一個出生低賤,據說腦子還不正常的人,為什麼得到這麼到將士的擁護和戴。他對任何一個小兵都象對待自己的兄弟一樣,這種人,誰會不給他賣命?樓麓覺得自己就願意為他賣命。
李弘告訴他們自己要帶著部隊北上常山了。邯鄲城暫時由鮮於輔,玉石帶著虎,鹿歡洋坐鎮。五千燕趙部曲由燕無畏和小懶統率繼續在邯鄲訓練。他只帶黑豹義從和瓔彤曲大約三千多鐵騎北上。
「大人,三千多人北上,能打下常山的郡治真定城嗎?」瓔彤疑地問道。
「據鉅鹿郡府送來的最新消息,現在在元氏城的部隊有平原郡的兵曹掾史劉備部曲一千人,濟南國的兵曹掾史伍部曲一千人,鉅鹿郡的都尉潘部曲一千人,渤海郡的都尉張引部曲三千人,共有六千人馬,如果加上我們的騎兵,有一萬人馬,正面攻打真定城肯定不行,但包圍真定還是勉強可以的。」
「按著我們得到的消息,黃巾軍在癭陶大戰之後,由於部矛盾,楊和白繞離開了張燕,各自帶著部隊南下到了黑山境,所以張燕手上現在最多也就五萬部隊。」
「以我們的一萬步騎大軍,擊敗張燕五萬黃巾軍,還是有把握的。你們認為呢?」李弘笑著問道。
「我反對。」玉石毫不客氣地說道,「我們打下了中山國,解救了鉅鹿郡,現在又收復了趙國,部隊行軍千里,連番大戰,士兵們折損過半,無論如何也要讓士兵們休整一段時間。這是打仗,不是遊山玩水,士兵們連續行軍,連續作戰,心極度疲勞,這對風雲鐵騎有什麼好?我反對,堅決反對。」
恆祭也說道:「大人,士兵們的確需要休息。冀州遠離北疆,很多士兵和戰馬水土不服,需要一段時間適應。大人,你是不是再慎重考慮一下。」
「大人是想兌現對劉大人的承諾?」鮮於輔笑著說道,「但我認為急不得,還是等趙國國相府的人到了,我們八千大軍一起過去吧。」
自從劉虞告訴他,回京后想辦法給他遷升軍職之後,他的心就非常好,做什麼事都覺有勁。他覺得自己潛意識裏還是很想當的,甚至夢想著和李弘一起征戰天下,有朝一日也能做個將軍,揚名天下,宗耀祖。自己出生於漁郡小吏人家,有一本事,一抱負,幻想著也要輔國安民,干出一番事業,但如今這個世道,不做,不做個大,什麼事都做不,更不要說輔國安民了。報效國家,這個道理誰都會說。可在這個年代就是報效國家也要有條件,不是誰都有資格報效國家的。象自己這種寒門出的小吏,想做一點實實在在的事,很不容易。他學業有后,在漁,遼東,涿郡郡府里都做過小吏,知道做的艱險和無奈,更知道做的權勢和威風。從小讀書學武,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做。現在,他終於盼到一個能做秩俸兩千石的大的機會了。
這都要謝李弘。沒有眼前這個人的才能和戰績,也就沒有自己升遷的機會。凡是李弘打過的戰,事後他都要細細分析揣,後來他悟出了一個道理,自己沒有這個打仗的天賦。李弘打仗的思路和方法自己很能掌握其中的奧妙和訣竅,自己的思路總是局限在兵法的桎梏,不能達到李弘那種信手拈來,天馬行空的境界。這就是差距。所以他總是想,如果一直跟著李弘,是不是自己有一天也會做到將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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