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坐在大帳仔細翻看最新的審訊記錄。
鮮於輔,徐榮,麴義和左彥,一邊小聲說笑著,一邊走進了大帳。
李弘放下手上的竹簡,請四人坐下,開門見山地說道:「請你們來,就是想和你們商量一下,這西涼肅貪的事,是繼續深挖下去,還是適可而止?」
麴義笑道:「大人莫非想適可而止?」
李弘指著案幾上的文卷,說道:「這幾天,我們先後抓了四十多人,算起來,西涼各個時期的吏,已經被我們抓來了一百零四人。但是,從他們的招供來看,西涼各州郡,各時期的貪,還遠遠不止這些。如果我們繼續抓下去,很可能要把西涼的吏一網打盡。」李弘停了一下,看看四人,繼續說道,「西涼部分郡縣很快就要進恢復重建期,各郡縣的府衙很快就要重新設立。這個時候,如果我們把人都抓了,後果就嚴重了,對西涼的重建也是一個打擊。」
李弘背著手,來回走了兩步,苦笑道:「你們注意到沒有,我們到現在為止,抓的都是一些縣令,各郡縣府的屬,還沒有抓到一個刺史,一個太守。左昌因為被虎頭殺了,所以不能算被抓。這種況非常反常。程球也好,其他人也好,好象都很默契,他們聲稱自己不知道上貪贓枉法,都一推了之。」
李弘看了一眼左彥,毫不客氣地說道:「左先生負責問訊,在這方面沒有任何收穫,你是不是沒有投足夠的力?」
左彥趕忙站起來說道:「大人誤會了。我朝律法規定,兩千石以上員的案子必須由廷尉府審理,所以我們即使有他們貪污的證據,也不能抓人。我們只能將這些證據呈送給廷尉府,由廷尉府上奏陛下,陛下同意之後,再由廷尉府通知當地府抓人,當地府再把人犯送到廷尉府審訊。如果我們代替廷尉府做這些事,完全是違律,要殺頭。」
「所以你就不問了?」李弘問道。
「我們自己不能理的事,問了也是白問。說句實話,我們即使把這些證據送到廷尉府,陛下也不會看到,聽說廷尉府**閹是一夥的。大人……」左彥拱拱手,說道,「以大人的職權,我們繼續深挖下去,沒有什麼意義。我看我們不如集中力,將西涼的小貪一掃而凈,這樣收穫要更大一些,而且……」
「那左昌的事和青塢的事如何善後?」李弘揮手打斷左彥的話,不滿地說道,「左昌雖然是秩俸六百石的刺史,但刺史的權利很大,他們犯了法也要押到廷尉府審理,可我們已經把他殺了。青塢雖然名義上是中常侍張讓弟弟的財產,但其實就是張讓個人的財產,我們已經把他查抄了。現在我們就是想適可而止都不行,而且,我說的適可而止,也不是這個意思。」
鮮於輔手三綹長須,問道:「大人,如果繼續深挖,我們挖到哪裡為止?你說的適可而止,又是什麼意思?」
「這些小人就是再抓一百個,也沒有什麼意義。我說的適可而止就是我們不要再把力和時間放在這些小嘍啰上,開始抓大的,抓一個刺史,太守,可以抵得上抓一百個這種小屬。你們看看左昌的家產,他一個秩俸六百石的刺史,一輩子不吃不喝也沒有兩億錢,他哪來的這麼多財產?」李弘面含殺氣,大手用力往下一揮,大聲說道,「拒捕?他不拒捕也是滿門抄斬。」
鮮於輔,徐榮低頭不語。左彥面含驚懼之。麴義則有些激。
「以後規定一個限額,貪污數目超過這個限額的從事屬就抓,否則就算了。我們集中力抓大。」李弘看著左彥,笑道,「左先生怕了?」
左彥苦笑,搖搖頭,說道:「是的。跟著你,比跟在黃巾軍後面更可怕,日子更難過。」
李弘笑起來,他拍拍左彥的肩膀,說道:「我數了一下,這幾十年來,在涼州各州郡任職的太守多達一百多位,刺史也有三十多個,他們任職時間最長的一年多,最短的只有兩個月。這麼多人……」李弘興地握一隻拳頭,在左彥的面前晃了又晃,「那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好。」麴義大聲道,「大人,深挖,一直挖到朝中的閹為止。」
徐榮瞅了一眼神興的麴義,慢吞吞地說道:「何止是閹,估計還要挖到三公九卿的家門口。大人,你這哪裡是徵詢我們的意見,本就是著我們和你一塊幹嘛。」
鮮於輔輕輕笑了起來,對徐榮道:「這次算是徹底的置之死地了。」
李弘笑道:「我說過,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誰都跑不掉。」
「大人,有了證據,我們就抓,不呈送廷尉府?」左彥試探著問道。
「不送。」李弘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抓他們,我們就沒有朝中權貴貪贓枉法的證據;沒有這些證據,我們就無法要挾閹,要挾朝中大臣;不能要挾他們,我們怎麼活下去?難道著脖子等著他們砍腦袋嗎?」
「但我們現在沒有什麼證據?」左彥說道,「我們現在抓住的這些小吏都是久經場的猾之人,一個個又臭又。雖然鐵大人的刑訊非常厲害,但這些人的撒謊水平更高。」
李弘隨意地揮揮手,說道:「不要浪費時間了,把他們全部拖到大營外面。不願意說的,腰斬;撒謊的,梟首;願意說的,全部待之後,痛打五十大板。」
鮮於輔等人頓時臉上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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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燮非常不高興。
他接到太尉張溫的書信后,連夜趕到了平襄大營。他首先就目睹了殘忍腥的一幕。他不敢相信,李弘竟然命令自己的部下舉起戰刀,一口氣腰斬了三十七人。他瞪大了驚怖的雙眼,一句話都不敢說。
三十七個很囂張的貪轉眼就了淋淋的兩截,他們至死都不相信李弘真的會殺他們。因為依照大漢律,一個罪犯必須要經過府的審理才能定罪,犯死罪的也要報廷尉府核準后才能砍頭,所以他們一直認為自己很快就能被故主救出,重新生活,但李弘的屠刀擊碎了他們的夢。
李弘將傅燮迎進大帳。
傅燮憤怒的連連責問李弘。李弘默默地聽著,一言不發。
「你為什麼要抓世族僚的門生子弟?你難道不知道,我們要依靠這些世族僚才能抗衡閹的攻擊嗎?你現在既得罪了閹,又得罪了世族,如果他們聯手,你立即死無葬之地,你知道嗎?我們得罪了世族其實也就是失去了太尉的支持,失去了朝中僚的支持,沒有了他們的支持,這西涼貪贓枉法的事還怎麼查下去?」
李弘笑道:「大人,自從我的部下在長安斬殺左昌全家,在茂陵洗青塢之後,我就沒有退路了。你總不會認為閹倒了,這幫世族僚還能封我一個將軍吧?」
傅燮神一變。
「他們一定會殺了我。」李弘平靜地說道,「我殺人太多,誰能容下我?」
「所以你就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
李弘笑道:「我做的不對嗎?」
傅燮長嘆一聲,搖頭道:「早知如此,我就不幫你了。我不是有意要害你,我只是想藉助你的力量,殺幾個西涼貪,給西涼的老百姓做點好事,給幾個死去的朋友報仇雪恨。我沒有想到事會變這樣,會變得這樣複雜。子民……」
李弘沖他擺擺手,笑道:「大人想得太多了。我這是自己救自己,和你沒有多大關係。現在朝廷還沒有靜,陛下也沒有聖旨來,我還有時間找到朝中權貴們貪贓枉法的證據。」
傅燮慘笑。
「怎麼,你還在做這個夢?算了吧。」
李弘沒有理睬傅燮的沮喪,問道:「大人能不能提供一點西涼州郡歷任太守貪污的證據?」
傅燮警覺地看著他,問道:「你又想幹什麼?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
李弘笑道:「既然開了頭,那就干到底,怕什麼?你給我證據。」
傅燮用力一甩手,氣道:「我都給你了。」
「邊章手上有?」李弘接著問道。
傅燮斜眼看著他,吃驚地問道:「你不會去找老邊吧?」
「再告訴我一個。」李弘突然站起來,用力吼道,「我要時間,我要搶時間……」
傅燮冷冷地看著他,良久,吐出兩個字,「孟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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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突然接到了天子的手詔,這讓他激,讓他澘(shan)然淚下。
前年秋天,他歷經腥殺回大漢國的時候,他只想到他是大漢人,他要保衛自己的國家,他要找到自己的父母,他要回到自己的故土。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做,還能帶著一幫生死兄弟鏖戰沙場,還能接到朝廷的聖旨,還能得到當今天子的恩寵,還能看到天子用八百里快騎送來的手詔。李弘雙手捧著天子用黃綾寫就的詔書,只覺得渾熱沸騰,恨不能立即為天子奉獻出自己的生命。
天子在手詔中說得非常明白,西涼肅貪之事由李弘全權負責,只要證據確鑿,可以先斬後奏,無論涉及到何人,只要不是皇親國戚,一律抄捕,絕不姑息。所抄之錢財,統統收繳國庫,不得挪做它用。正式文書將立即下達太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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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飛一般衝進了周慎的軍帳。他激地控制不住自己的緒,手舞足蹈,眉飛舞,滔滔不絕地把這個天大的喜訊告訴了周慎。但周慎的表讓他有點接不了。
周慎半點笑容都沒有,他想看死人一樣地看著李弘,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將軍……」李弘囁嚅著,小心問道,「將軍,你不高興嗎?」
周慎緩緩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
「將軍……」
李弘看到周慎的神,知道事有不對的地方,心中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他沮喪地坐在周慎的邊,非常茫然。
他不知道西涼的事為什麼這麼複雜,這個世界好象離他非常遙遠,他就象一個剛剛涉足世的孩子,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明白,他一時間覺得自己應該徹底失去記憶,而不是恢復一部分,飽這人世間的痛苦和折磨。他從鮮卑殺到盧龍塞,從幽州殺到冀州,從冀州殺到涼州,他從來沒有象這一刻一樣到無助而弱。
周慎象睡著了一樣,呼吸均勻而悠長。
李弘木然地坐著,就象一尊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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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馬蹄聲突然衝進了李弘的耳中。
李弘駭然驚醒,猛地站了起來。
趙雲幾乎是凌空從馬上飛了進來,捲起的帳簾騰空而起,發出一聲低沉的破空之聲。
李弘到一陣窒息,極其抑的窒息。
「我們剛剛拿下孟佗的塢堡,馬騰的騎兵突然出現,殺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虎頭的軍隊死傷慘重。」
李弘熱上涌,怒氣頓時噴涌而出,他凌空擊出一拳,大喝一聲:「殺!」
趙雲微一躬,衝出軍帳,飛馬離去。
激昂的牛角號聲,雄渾的戰鼓聲,霎時響徹大營。
李弘看了一眼醒來的周慎,施禮退下。
「子民……」
李弘停下腳步,轉去。
「子民,如果沒有這道天子手詔,西涼的事充其量就是朝中各派權勢之爭,你尚有迴旋之地。但有了這道手詔,西涼的事就是陛下削弱朝中各派勢力意圖重掌朝綱的權利之爭,你就是眾矢之敵,再無生機。」
李弘突然明白了。
他傲然一笑,揮手說道:「我是大漢子民,當忠於大漢,忠於陛下,死不足惜,死亦無憾。」
「殺……」
李弘大吼一聲,猛然轉,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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