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燮站在城樓上,看到王國的大軍在移。
楊會指著叛軍的陣勢,說道:「大人,你看,那是武都的戰旗,他們正在往東移,估計他要去支援六月驚雷。」
傅燮微微點頭,疑地問道:「李中郎的鐵騎還是沒有出現?」
「沒有。」楊會回道,「東門的趙義趙軍候派人來報,至今沒有看到李中郎的風雲鐵騎出現在東門戰場上。現在,李中郎的步卒方陣正在和羌胡的騎兵戰。羌人開始進攻時遭到了李中郎弓弩營的猛烈擊,死傷慘重,羌胡兇大發,象瘋子一樣圍著步卒方陣狂攻不止,戰鬥異常慘烈。我們只聽說李中郎的騎兵厲害,沒想到他的步卒也這樣強悍。」
「李中郎的步卒都是黃巾軍的士卒。當年我隨皇甫將軍剿黃巾時,黃巾蟻賊雖然沒有什麼良武,但戰鬥力非常強。打廣宗時,黃巾蟻賊五萬多人誓死不降,投河而死,這種人,你可以想象,他們作戰時的勇敢和無畏了。」傅燮捋須說道。
「李中郎的騎兵為什麼不?」楊會奇怪地說道,「他的步卒雖然結陣防守,打得很頑強,但損失非常大。」
「我估計李中郎想利用步卒方陣拖垮羌兵,消耗他們的兵力,等到羌胡傷痕纍纍的時候,騎兵才出擊,給予羌胡最後一擊,力爭全殲羌胡。打掉這三萬羌胡,我們西涼的邊郡至可以得到三到五年的安寧。同時,叛軍沒有了塞外羌胡的支持,他們的境就非常艱難了。」
他看看楊會,拍拍他微駝的後背,笑道:「如果我死了,你就跟著他。你才華橫溢,不能一輩子就這樣埋沒了。你應該找一個地方盡展你的抱負,也不枉你這一本事。」
「大人說笑了。」楊會鄭重地說道,「翼城之戰,因為聶嘯的倒戈,勝負已經顛倒。即使李中郎慘勝或者失敗,叛軍都要遭到重擊,唯有撤兵一途。在這種況下,翼城已經安全,大人怎麼會死呢?」
傅燮鄭重地說道:「我可能要戰死沙場。我要率兵出擊,遲滯武都的支援,以便讓李中郎有更多的時間包圍殲滅羌人。」
楊會吃驚地看著傅燮,大聲說道:「大人,我們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傅燮堅定地點點頭,說道:「武都如果和六月驚雷會合,李中郎就很難圍殲羌人,全殲羌人了。所以,我決定出擊。」
「大人,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只有一千多人,殺出去,必死無疑。」
「為了殺胡人,為了能夠殲滅更多的叛軍,為了西涼的安寧,我都應該這樣做。難道你讓我站在城樓上,眼睜睜地看著羌胡耀武揚威,大搖大擺地跑回大雪山?」
「大人,我們只是猜測李中郎將如何作戰,並不知道他的真實意圖是什麼?大人何必要做出這種無謂的犧牲?」
「這怎麼是無謂的犧牲?這是殺羌胡,是保家衛國,是為了大漢國邊陲的安寧。」
楊會無語,目瞪口呆地著他。
「你我相多年,親如兄弟。如果我不幸戰死了,傅乾和他的母親我就託付給你了。」傅燮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心沉重地說道:「這一戰,我們一定要打,不死不休。」
「傳令。城中所有士卒立即趕到南門集結。」
「命令城中百姓,立即搬開城門下的土袋,打開城門。」
「擂鼓……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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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驚雷命令各部集中力量,猛擊漢軍中路玉石和良的兩個方陣。只要擊破這兩個方陣,然後軍隊左右分擊,必能打破敵人的方陣防守,擊潰漢軍。
號角聲響遍了戰場各。
以西北雨和雪山狐為主力的羌胡攻打玉石的方陣,以狂風沙和天狼為主力的羌胡攻打良的方陣。戰鬥驟然激烈起來。
整整布置了三重的巨型盾和巨型矛,在經過了上百的衝撞之後,折損嚴重,殘存者已經寥寥無幾。雖然漢軍方陣的弓弩營士卒瘋狂擊,大量殺傷敵人,但敵人的騎兵毫無懼,攻擊如故。
牛角號聲此起彼伏地響起,羌胡開始了新一的沖陣。羌人集中了上百匹戰馬,集中在幾個攻擊點上,連續撞擊。「轟……轟……」之聲不絕於耳,巨大的聲音駭人心魄。
玉石統率的方陣最先被突破,十幾面巨型盾全部碎裂,羌人蜂擁而。玉石,文丑,張郃帶著長矛兵,刀斧手在弓弩兵的掩護下,勇敢地迎了上去。
張郃縱而起,舉手一槍挑飛一名騎兵,隨即他就被飛奔的戰馬撞倒在地。隨其後衝來的兩個羌人驅馬踐踏,長矛飛刺,張郃在地上左翻右滾,狼狽不堪。幾個弓弩兵衝上來對準羌兵連續擊。兩個羌兵一死一傷先後栽倒馬下,兩匹戰馬沖了幾步之後轟然倒地。張郃手腳並用,灰頭灰臉地爬起來,咬牙切齒的飛而起,一腳揣在剛剛抬起軀準備揮刀迎擊的羌兵上,拔刀就剁下了敵人的頭顱。
方陣的良手拿戰刀,面對沖陣的敵人,不停地著喊著,嗓子都啞了。他已經殺累了,兇狠的羌人無懼生死,連番撞擊,讓他的部下損失慘重。方陣的正面防陣地上,已經看不到巨型盾的蹤跡了,碎裂的殘片連同雙方死去的士卒、戰馬的殘骸鋪滿了狹窄的戰地帶,目所及,全部都是模糊的和在上的刀矛長箭。濃郁的腥味刺激的良脈賁張。
「大人,敵人衝進來了……」士卒們驚起來。
良昂首而立,殺氣騰騰,他滿臉不屑地看了一眼張牙舞爪策馬而來的羌兵,提刀狂吼:「兄弟們,殺人啦……」
良一手舉盾,一手倒提戰刀,迎著敵人飛奔而去。一群刀斧手神激憤,他們跟隨在良的後,各舉武,聲嘶力竭地狂著,士氣如虹。一批長箭越過良的頭頂,厲嘯著,向撲來的敵人。
馬至。長矛奔襲而來。良大吼一聲,突然彈而起,舉刀砍向敵人的馬頭。戰馬中創,發出一聲痛嘶,龐大的軀隨著慣飛出十幾步之外。馬上騎士被甩向空中,尚未落地,就已經被戰刀鐵斧劈了幾塊。
良在飛奔,在呼號,在劈殺,他就像一頭憤怒的猛虎,當著披靡,所向無敵。
玉石的短戟飛速劃過羌兵的咽,敵人的管斷裂,鮮頓時象噴泉一般了出來。玉石一腳踢開,正再進,卻看見更多的羌兵揮舞著手中的武,從遠飛馳而來。
「吹號,吹號,求援,求援。」玉石臉大變,振臂狂呼。
「弓箭營,齊,齊……」
「退回去,我們退回去。」遠,文丑一邊力鏖戰,一邊大聲地喊著。
飛舞的鼓槌象雨點一般敲擊在戰鼓上,響聲急促而狂野。
鮮於輔聽到玉石要求支援的信號,毫不猶豫地手指鐵鉞,大聲說道:「帶上五百人,速去支援。」
鐵鉞正急得團團轉,裡罵個不停,突然聽到鮮於輔他出戰的命令,高興得心花怒放,歡呼雀躍,頭也不回地跑了。
雷子和衛政等人羨慕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沸騰的戰場上。
「命令徐榮和麴義,帶領左右兩翼的方陣,立即向前推進。」
「擂鼓,告訴全軍將士,誓死戰,絕不後退。」
百面戰鼓同時擂響,猛烈而激昂的鼓聲有如上百個春雷同時炸響在腥的戰場上,霎時間,地山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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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雄健碩的軀略顯疲憊之態,他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走上城樓。
「大人,我們要主出擊嗎?」
傅燮點點頭,指著遠正在移的叛軍,說道:「那是武都的軍隊,他們要去支援六月驚雷,我們就打他。」
華雄狐疑地看看傅燮,問道:「我們這麼點人馬,有用嗎?」
「李中郎的騎兵至今沒有出現,我估計他要在羌人損失最為嚴重的時候突然出擊,將羌人包圍在東門戰場予以全殲。」傅燮著華雄,笑著說道,「武都的軍隊有一萬多人,如果他們趕到東門戰場,不但可以幫助羌人迅速離戰場,也可以阻擊李中郎的軍隊,破壞李中郎的圍殲計策。我們的出擊,就是遲滯武都的軍隊趕到東門戰場。」
華雄點點頭,笑道:「還是大人考慮周全。」他扭頭看看東面,仔細聆聽了一下從戰場上傳來的喊殺聲,搖搖頭,說道:「奇怪,為什麼李中郎的騎兵還沒有出現?」
傅燮說道:「戰場上出現配合失誤的事很正常,尤其是十幾萬人參加的大戰。」
他停了一下,繼續說道:「李中郎敢打這樣的大仗,已經足見他的膽識和氣魄了。這場仗,他既沒有充分的準備,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完全是閉著眼睛在打仗,我甚至懷疑他本沒有的作戰辦法。他一直在渭水河附近,和主力軍隊的將領也沒有什麼接,鮮於輔和徐榮能不能準確理解他的作戰意圖很難說。他小小年紀,獨自指揮這麼多軍隊作戰,而且還是一場隨機應變的大戰,我們能要求他什麼?我懷疑就是皇甫嵩在這裡,他也不敢打這一戰,也只有這個象白癡一樣的豹子才敢打。」
華雄說道:「這種仗他都敢打,不能不讓人折服。我服了。怪不得他年紀輕輕就是中郎將,而我還是一個兵曹掾史。」
傅燮笑道:「子威也是我西涼猛將,無須妄自菲薄。」
華雄搖搖頭,指著西面的戰場,說道:「我不行。在西涼,若論打仗,除了皇甫嵩將軍,就是韓遂了。韓遂指揮西涼叛軍四下征戰,戰績輝煌,雖然接連輸給豹子,但都有其在原因,不是韓遂本指揮的錯誤。你看他這次被聶嘯打了個措手不及,幾萬湟中羌騎兵攻打他,但還是給他頂住了。」
傅燮笑道:「那不是韓遂指揮得當,而是因為北宮伯玉的部下和韓遂的部下都出自同一個地方,他們在一起征戰多年,從各部大小渠帥到士卒,有的是老鄉朋友,有的是馬匪強盜,多多都有點,他們怎麼可能會捨命相搏?象聶嘯,駱駝這種部族渠帥因為北宮伯玉的關係和韓遂翻臉仇這很正常,但他們的部下士卒不一定這麼想啊。你在金城待了許多年,這事你沒有想到?」
華雄苦笑,說道:「湟中羌,抱罕人,金城人,其實大家都是一家人,他們互相殘殺,也算是兄弟鬩牆了。韓遂真的不應該殺掉北宮伯玉。將來,他會後悔的。」
傅燮長嘆道:「文約已經走上歧途了。」
城突然響起一陣猛烈的戰鼓聲。軍隊集結完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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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憤怒地指著武都的軍隊,大聲責問道:「易安,你的軍隊為什麼還沒有集結,你想捱到什麼時候?」
武都一心想撤退,不想陷在這個兩敗俱傷的戰場上,所以他有緒。他看了一眼王國,哭喪著臉說道:「這些人都在子秀山被豹子慣壞了。他們在子秀山有軍餉拿,有好飯好菜吃,還可以到軍市找營,日子過得很舒坦。現在呢?現在不要說沒有軍餉,就連他們上的甲胄都被剝下來分給其他軍隊的士卒了,你說他們意見大不大?作慢一點就慢一點吧,不要激怒了他們,如果再倒戈一批,我們就徹底完了。」
王國氣得面通紅,但武都說的都是事實,他也無力反駁,啞口無言。
武都的軍隊基本上都是西涼叛軍在漢,安定,北地幾個地方招募的漢人,他們被俘后,在子秀山被李弘招募為漢軍士卒,歸徐榮和麴義指揮訓練。耿鄙主掌西涼大權后,強行剝奪了兩人的指揮權,把他們劃歸到西涼刺史府,由自己統率節制。武都就是在這種況下,開始指揮一部分軍隊的。他和這些軍隊的將士相時間很短,彼此都不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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