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的五千人象波濤洶湧的洪水,一路上發出巨大的驚心魄的咆哮之聲,以摧枯拉朽之勢傾瀉而下。
「轟……」戰場上傳出一聲驚天地的巨響,接著雙方士卒的撞聲,聲嘶力竭的喊聲,直衝雲霄,整個戰場都因為這兇猛無比的一撞而震了。
「殺啊……」閻,鬍子,樊籬各率人馬,以前所未有的無畏氣勢,勇敢地殺了上去。
雙方士卒雖然跑得大汗淋漓,氣吁吁,但他們好象是幾百年前的生死仇敵一樣,見面就砍。大家各拿武,各自為戰,既沒有陣形也沒有指揮,只是呼嘯飛奔,糾纏廝殺。戰鬥殘酷激烈,雙方士卒盡殺戮,至死不休。時間不長,在方圓三百步左右的戰場上,已經躺下了數千。閻眼看己方損失慘重,立即命令擂鼓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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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羌的鐵騎在六月驚雷的指揮下,對恆祭的騎兵發起了強攻。只要衝破髡頭胡人的阻擊,會合武都的援軍,就可以打破包圍圈,大家就可以從容離去。在這關係生死的時刻,羌人的攻擊腥而瘋狂。
李弘,趙雲,拳頭各帶一支騎兵營,以銳利的鐵錐陣形象榫子一樣頑強而猛烈地攻擊六月驚雷的中軍。
狂風沙指揮羌兵一邊竭力向六月驚雷靠攏,一邊拚死抵擋漢軍步騎士卒的聯合攻擊。羌兵陷了人海里,他們覺自己的四周無不是殺不死打不盡的漢人和髡頭胡人,他們手忙腳,殺得手腳疲,累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狼狽不堪。
羌族士卒的北面是渭水河,南面是如火如荼的戰場,背後是高大的翼城城牆,對面是吼聲如的敵人,他們被困在了方寸之地,無可逃。羌人自知逃生無,困猶鬥之下,反而更加激發了他們的兇。
「殺……殺……」他們就象紅了眼的猛,張牙舞爪,絕地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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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於輔神嚴峻,全神貫注,非常張地著戰場。
他看看西邊的太,驀然發現那紅日突然消失在了巍峨矗立的城樓後面。鮮於輔心中一,想起了聶嘯。他的軍隊夾在王國和韓遂的軍隊中間,現在怎麼樣了呢?
「命令徐榮,鮮於銀,全力支援恆祭和閻。現在羌人已經被我們困死,他們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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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聽到六月驚雷被包圍的消息,驚恐不安。
「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這都是武都的過錯。他一心想著撤退,遲遲不能集結軍隊趕過去支援。從這裡到東門,只有四五里路,他竟然用了兩個時辰才趕到。」黃衍憤怒地罵道:「他要把我們害死在這裡。」
「如果不是傅燮突然衝出來打了我們一下,武都早就過去了,這不能怪他。現在怎麼辦?」
「現在羌人被圍,形勢危急,我們搖立即支援。」
「我們要支援六月驚雷嗎?」馬騰遲疑著問道。
「豹子的五萬大軍現在全部集中在東門戰場,我們此時趕過去有什麼用?兩敗俱傷而已,本擊敗不了他。」王國說道。
「有用。」黃衍大聲說道,「此時,豹子的軍隊因為連番大戰,士卒們疲力竭,戰鬥力銳減,我們完全可以衝過去救出六月驚雷,順便接應一下武都。現在去,時機正合適。」
「韓遂已經撤出兩里路了,我們也撤吧?」王國說道,「一旦聶嘯回頭打我們,我們的麻煩就大了。豹子的實力非常強勁,我們無法救出六月驚雷的。」
黃衍苦笑道:「韓遂現在穩步撤退,速度並不快。他打不過聶嘯,聶嘯也吃不掉他,兩人一直僵持著。但正是因為這樣,聶嘯才被他拖住了。現在聶嘯捨不得放棄韓遂,他不可能回頭攻擊我們,或者去支援豹子。所以,此時我們趕到東門,絕對沒有後顧之憂。」
「到了東門,雖然我們要和豹子打得兩敗俱傷,但我們可以救出六月驚雷,可以把傷痕纍纍的豹子打得奄奄一息。如果豹子的軍隊損失慘重,他就無力追擊我們,對我們安全撤回隴西也是一件好事。」
王國猶豫不決。
「天快黑了。」馬騰著漸漸落下的夕,催促道。
王國搖搖頭,著黃衍問道:「你確定豹子已經無力反擊了。」
黃衍苦笑點頭道:「快點吧。」
王國嘆道:「事已至此,就聽你的,去儘儘人事吧。希豹子已經給六月驚雷打趴下了,讓我們順手揀個便宜。」
「命令各部,立即向東,支援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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鬍子揮舞著戰刀,左砍右劈,一個又一個的敵兵躺倒在了他的腳下。他越戰越勇,吼聲連連,滿臉的濃鬍鬚粘滿了敵人的鮮,甚至還冒著一熱氣。士卒們毫無懼地跟在他後面,一路鏖戰,前赴後繼。
鬍子張大劇烈而急促地呼吸著,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殺死了多敵人,但他覺到自己力下降,上的傷口也越來越疼痛難忍,那把淋淋的戰刀更是雙手握才能高高舉起,他想歇一下,但對面有殺不盡的敵人,他們嚎著,氣勢洶洶地衝上來,惡狠狠地撲上來,讓他的戰刀無法空閑,他忙得連抬頭的功夫都沒有。
鬍子摔倒了。他太累了,他被敵人輕輕一腳就踹到了。周圍的敵人一擁而上,霎時間,戰刀,長矛象雨點一般落了下來。鬍子躺在地上,目瞪口呆地著,他想躲,但他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數十件兵從天而降呼嘯而來。
突然,一個親兵飛躍起,不顧地撲到了鬍子上。鮮四濺,骨骼碎裂聲,刀鋒聲不絕於耳,凄厲的慘聲象刀子一樣刺進了鬍子的心底。鬍子到自己搖炸了,他張發出一聲絕的狂嘶。
漢軍士卒以為主將被殺,頓時發出一聲震天狂吼,大家一擁而上,刀槍齊舉,箭矢橫飛,場面異常腥和慘烈,幾個執刀的叛軍士卒立刻給砍了泥,鬍子的一個親衛士卒在長矛穿過的況下,依舊連奔數步,一刀剁下了敵人的頭顱。叛軍士卒抵擋不住,倉惶後撤,幾個跑得慢的士卒隨即被圍住,一時間斷肢殘四下飛,慘不忍睹。
鬍子把那個親兵的輕輕地平放地上,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然後拿起戰刀站了起來。
他看到數不清的士卒們爭先恐後地衝過他的旁,高聲喊著殺向了敵群,他看到了一面悉的戰旗,那是徐榮的戰旗。
「殺……」鬍子猛然舉刀狂吼,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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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徐榮已經率領軍隊迅速趕到戰場,猛擊武都的側翼。而同一時間,鮮於銀率部和恆祭的騎兵營會合,他們列陣於騎兵營的後面,以集的長箭支援騎兵,阻擊白馬羌的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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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軍士氣如虹,步步進,殺得叛軍膽戰心驚,連連退卻。武都的軍隊支持不住,開始有士卒掉頭逃跑了。
武都氣急敗壞,驅馬在陣後來回賓士,一連殺了好幾個逃回來的士卒。他命令自己的親衛隊士卒拿著戰刀站在大軍後方,只要是逃跑的,一律格殺勿論。
這時,他看見姜舞帶著十幾個士卒突然跑了過來。
「出了什麼事?姜軍候不會是帶頭逃跑吧?」武都怒氣衝天地迎上去,大聲喝斥道。
姜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大聲問道:「六月驚雷是白馬羌的大首領,我們為什麼要救他?」
武都大聲吼道:「你一個小小軍候,無權過問軍機大事。你立即帶領士卒給我殺上去。」
姜舞站在原地,都沒,他舉起戰刀,指著武都,一臉殺氣地問道:「下再問一遍,我們為什麼要救羌人?為什麼要救六月驚雷?」他突然高聲吼道,「你告訴我,為什麼?」
武都幾乎氣瘋了。他做幾十年,還從來沒有到這麼無禮的人。他漲紅著臉,瞪著一雙眼睛,好象要一口吞掉姜舞,他指著前方的戰場,歇斯底里地道:「滾,立即給我滾到前面去,否則,我殺了你。」
姜舞劍眉高揚,殺氣狂涌,縱聲高吼:「殺死武都。」
武都怒極而笑,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你要殺我?」他猛的一沉臉,舉刀就剁,「我先殺了你。」
戰刀呼嘯而下,姜舞大吼一聲,力封擋。武都只覺虎口巨痛,戰刀手飛向了空中。姜舞再進一步,一拳將武都打到馬下,跟著抓起他的頭髮,將他凌空提了起來。
武都的親衛大驚失,剛想舉步來救,就看見姜舞的戰刀已經架到武都的脖子上鋸了起來,鮮四溢。武都又痛又怕,面無人,高聲求饒。
「武都勾結羌人,為禍西涼,罪惡滔天,誰敢來救?」姜舞縱聲狂呼。
武都的親衛不知道姜舞要幹什麼,目瞪口呆地看著,手足無措。姜舞的手下趁機舉起短弩,對準站在四周的親衛瘋狂殺。轉眼之間,宰殺一空。
姜舞一刀剁下武都的人頭,縱上馬,對著自己的部下大聲喊道:「鳴金收兵。命令各部撤下來,立即撤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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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和趙雲一左一右,帶著黑豹義從撕開了白馬羌的中軍防守,拳頭趁機帶著一支銳的突擊騎兵象一把鋒利的長劍一般,呼嘯殺,直奔中軍大纛。羌人力堵截,拚死抵擋,風雲鐵騎就象撞到了一堵牆上,寸步難行,髡頭騎兵死傷慘重。拳頭先士卒,一馬當先,率先衝破了羌人的阻擊,殺進了羌人中軍的中心地帶。他看到了那桿大旗。
羌人的反撲太兇狠了。拳頭剛剛削下一顆人頭,自己的左胳膊就被羌人一斧子砍沒了,坐下的戰馬也被幾把長矛穿,勉強蹦了一下后轟然倒地。拳頭強悍無比,就在軀倒地之前還砍死了一個敵人。
跟在拳頭後面的一群士卒撲了上來,他們要救下自己的上。
拳頭躺在地上,痛得大喊大,他用盡全的力氣狂吼著,意圖減輕上的痛楚。他看到自己的斷臂被幾十條馬踐踏踩碎,看到衝上來護衛自己的士卒被長箭殺,看到敵人的大纛就在距離自己十幾步遠的地方移。羌人的中軍還在頑強的向西突進。
拳頭一躍而起,舉刀再戰。髡頭騎兵們看到拳頭還活著,還在戰鬥,頓時發出一陣歡呼之聲。拳頭在親衛士卒的掩護下,一路衝殺。在短短的七步距離,他殺死三個敵人,砍倒兩匹戰馬。他距離羌人的大纛更近了,他甚至看清了粘在壯旗桿上的跡。
這時一支長矛穿了他的。拳頭大吼一聲,一刀剁斷矛柄,飛奔兩步,將那個拿著半截矛柄的羌兵活活砍死。就著他飛躍上敵人的戰馬,撥轉馬頭,反手一刀進了馬。戰馬突然吃痛,沖著大纛的方向騰空飛了起來。羌人看出了他的企圖,十幾支長箭呼嘯而起,霎時穿了他的,將他牢牢地釘到了戰馬上。拳頭抱著馬頸,早就氣絕。
「轟……」一聲巨響,羌人的大纛轟然而倒。
羌人頓時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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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都的軍隊突然鳴金退下。
徐榮和閻的步卒們一個個殺得手腳疲,疲力竭,他們看到敵人蜂擁潰逃,頓時癱在地,無力追擊。
這時,徐榮看到姜舞一手舉著一面大漢戰旗,一手拎著一顆淋淋的人頭,孤一人,縱馬越過橫遍野的戰場,飛馳而來。
他立即帶上一群親衛迎了上去。
姜舞駐馬立定在二十步之外,舉旗狂呼:「我是姜舞。」
徐榮認識他。在子秀山大營,他和麴義負責訓練新兵,他對這個二十多歲,長相清秀的軍候印象很深。
徐榮命令部下放下手上的弓箭,搖旗示意姜舞過來說話。
「我殺了武都。」
徐榮手拉起姜舞,笑道:「你回來就好。」
「大家都願意繼續追隨李大人。」姜舞激地說道,「軍隊正在集結,可以隨時投戰場,擊殺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