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7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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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準備本月中旬回冀州河間國祭祖,隨著啟程時間的臨近,宮、廷和外廷各有關署的員越來越忙碌了。天子已經明確表示皇后和大皇子留在,自己只帶太后、小皇子以及一幫皇室宗親前往冀州。
最近一段時間,大將軍和門閥世族接頻繁,他們天天聚會,或詩做賦,或評論時政,或置酒高歌,彼此間的關係越來越融洽,相反,中們卻循規蹈矩起來,他們待在皇宮裏,盡心儘力地籌辦陛下回鄉的事。
門閥世族的關係突然複雜起來。以司空許相為家主的許閥因為新娘子被人在天化日之下搶走,面大損,他們痛定思痛之後,決定和樊陵、曹嵩等一幫宦世家另一系,他們既不和中們走得太近,也不和大將軍搞什麼親關係,同時因為學、地域和政見的不同,他們和其他各大門閥之間的關係也比較張。門閥世族過去的派系就很多很複雜,新年裏給許劭在太學里說了一番驚人言論之後,現在更加混了。
大將軍何進最近寢食難安。過年之後,邊境的形勢突然張起來,告急文書就象雪片一樣,一個接一個地送到了京城。大將軍府的幕僚們整天待在議事大堂里分析局勢,討論外族侵的問題。
鮮卑大王和連這次召集了四部十幾萬大軍陳兵邊境,其侵的決心很堅決。
鮮卑人的主攻方向在哪裏?大將軍府的幕僚們為這個問題已經爭論好幾天了。
大將軍府長史趙歧認為,中部鮮卑大人慕容風和東部鮮卑大人彌加前年侵幽州時,曾經遭到重擊,人員損失嚴重,短期很難恢復元氣,這次他們再度集結軍隊,陳兵邊境,其目的很簡單,那就是牽制我們的主力。
「和連此次出兵,無非就是想建功立業,重振彈汗山王庭的威信,但你們看看,四部大人,除了北部鮮卑大人拓跋鋒以外,沒有人聽和連的。」趙歧指著地圖上的幽州說道,「慕容風是什麼人?他會在自己元氣未復的時候倉促出兵?現在遼西、遼東的烏丸人蠢蠢,很有謀反之意,在這種況下,慕容風絕對不會冒著和烏丸人鬧反臉的危險,擅自進幽州,所以鮮卑人的意圖很明顯,他們想把我們的注意力吸引到幽州,然後再集中主力,出其不意攻打併州。」
司馬何顒不同意趙歧的說法。
「鮮卑人和居於并州的烏丸人,匈奴的休屠各部族關係一向較好,如果鮮卑人將主攻方向定在并州,他們就要事先和匈奴的休屠部落、烏丸人結盟,否則鮮卑人侵,首先就要和他們打起來,但我們一直沒有接到這方面的消息。」何顒說道,「那個休屠部落極端仇視我們大漢人,對羌渠單於也是奉違,數次起兵謀反,所以我們一直對他們很注意,尤其是羌渠單於,對他們盯得更,但我們確實沒有得到這方面的消息。」
他抬頭看看圍坐四周的府中掾史,鄭重地指著西涼說道:「我認為和連和拓跋鋒會攻擊西涼。」
大將軍何進和府眾人一片驚愣,大家疑地著地圖上的西涼,覺得何顒的話有點不可思議。
「伯求兄,李弘的七萬大軍如今就駐紮在長安附近,和連除非是瘋子,否則他絕不會攻擊西涼。」王允笑道,「伯求兄,你想錯了。」
「李弘的這七萬大軍在我眼裏,它就是一盤散沙,毫無威脅可言。」何顒傲然一笑道。
「伯求,你能解釋一下嗎?」何進慎重地問道,「如果李弘的七萬大軍就是一盤散沙,我們必須要重新考慮兵力的分配問題,實在不行,北軍就要再次西上。」
何顒了一眼袁紹。袁紹馬上躬回道:「李弘的七萬大軍里,有三萬是湟中羌,先零羌和其他種羌士兵,這三萬人除了李弘,誰能控制?李弘的風雲鐵騎和黑豹義從都是鮮卑人和烏丸人,這一萬多人除了李弘,誰又能控制?剩下三萬步兵,一部分是西涼本地的邊軍,一部分是李弘從冀州帶到西涼的黃巾降兵。我們除了西涼邊軍可以完全控制以外,那些黃巾降兵誰敢放心使用?」
大家恍然。
「盧龍塞大戰之後,李弘所在的部隊死傷慘重,而當時幽州戰事又非常頻繁,他在沒有時間徵募訓練士兵的況下,只好徵用北疆的馬匪、胡人甚至胡人的俘虜來補充部隊,所以他的手下一直都是以胡人為主,這種況直到現在都沒有改變。」袁紹繼續說道,「胡人只服李弘這種狠人,如果李弘死了,現在的這支七萬大軍瞬間就會崩潰。我們即使讓威名天下的皇甫嵩去統領這支部隊,其命運也不會改變,那些黃巾降兵首先就會造反。」
「我們這麼想,和連也會這麼想,所以李弘現在在冀州的安全非常令人擔憂。」何顒笑道,「但這個問題我們現在不討論,我們說得是鮮卑人侵。不論鮮卑人的攻擊方向是并州還是西涼,目前我們的防兵力都綽綽有餘,只要李弘不死。」
「比較穩妥一點的辦法就是徵調河東的董卓部到太原,以防止鮮卑人從并州方向攻擊,同時命令李弘立即回到長安統領大軍,以防鮮卑人攻擊西涼。」
大將軍何進沉思良久,緩緩點頭。
「最近陛下和朝中大臣都在忙碌陛下回鄉祭祖的事,這件事我一個人上奏恐怕無人理睬。」何進看看趙歧、王允、荀攸,苦笑道,「老大人、子師、公達,麻煩三位分別跑一趟太尉府,司徒府和司空府,你們儘力說服三位大人,希可以四府同奏,以便引起陛下足夠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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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攸的信讓大將軍何進很吃驚,他派人匆匆喊來何顒和袁紹。
「這個宋文是什麼人?子遠怎麼這麼大意?李弘掌握了王芬貪贓枉法的把柄,就有可能抓他。如果李弘派人在冀州大抓一通,所有的事就全暴了。」何顒惱怒地說道,「我們暗中送了他們幾億錢,怎麼還沒有錢用?錢呢?」
「都給他們拿回家了。」袁紹嘆道,「我們的人回稟說,王芬自己就拿了一億錢,許攸也拿了六千萬錢,哪裏還有錢?」
「錢就有那麼好嗎?」何顒憤怒地指著自己的服說道,「我這件長袍裏外都打了幾個補丁了,但還不是一樣穿嗎?我家裏一個僕役都沒有,我夫人燒飯給我吃,我還不是一樣吃飯嗎?只要暖和就行,只要吃飽就行,為什麼一定要穿錦華服?一定要吃山珍海味?這幫貪婪的小人,早該給李弘殺了。我大漢國之所以衰落至此,就是因為這些自私自利的貪婪小吏天天喝著大漢國的,吃著大漢國的,活活把我大漢國喝乾了,吃了,現在大漢國就剩下一副累累白骨了,他們還趴在上面啃。」
何進臉非常難看。
袁紹拍拍激地何顒,小聲勸道:「伯求兄,大將軍就在當面,說話注意一點吧。你不要太激嘛。」
「我怎麼能不激?陛下老家的宗廟可曾修繕?陛下的臨時行宮可曾完工?大概他們連大梁都還沒有架上去吧?難道為了錢,他們可以連自己的命,自己的祖宗,甚至連自己的大漢國都不要了嗎?他們裏念叨著要為大漢國效忠,其實心裏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把大漢國一口吞下去,一群卑鄙的小人。」何顒大聲罵道,「應該把他們拖去出殺了。」
袁紹無奈地笑笑,說道,「伯求,現在,我們除了立即殺死李弘以外,沒有任何辦法了。」
何進想了一下,說道:「李弘一旦對王芬手,計謀就會暴,所有的事都會功虧一簣,而且這事還會驚陛下,讓他產生警覺,從此我們就再也找不到這樣的機會了。」
「為什麼剷除閹就這樣難?」何顒嘆道,「我努力了幾十年,頭髮都快白了,但閹依舊還在朝堂上耀武揚威,擅權禍國,難道我大漢國真的氣數已盡?」
「怎麼可能?」袁紹笑道,「伯求兄危言聳聽了。有大將軍在,一切還盡在我們掌握之中嘛。」
「伯求,沒有信心了?」何進笑道。
何顒搖搖頭,苦笑道:「謀事在人,事在天,不幹怎麼辦?我立即回信許攸。」
「的事呢?」袁紹問道,「善後的事要先理好。」
「想李弘死的人太多了,隨便找幾個理由就行,不愁沒人拍手稱快。」何顒說道,「但李弘死了,我們只要放棄西涼。」
何進心裏一,一痛楚驀然鑽了心肺。我這麼做,到底是中興了大漢國還是害了大漢國?失去了西涼,我還有何面目去見先祖先列?他不由自主地手抵住額頭,黯然嘆息。
「目前鮮卑人侵,已經箭在弦上,勢在必發。他們的攻擊時間應該就在三月,最遲不會超過四月。」袁紹無奈地說道:「我們本來打算通過四府聯名上奏,迫陛下將李弘調回西涼,以抵擋鮮卑人的侵,這樣,我們的事即使造一段時間的中原,但也不至於壞了大漢國的本,但現在……」
「沒有挽救的辦法嗎?」何進抬頭看看兩位手下,求助地問道,「放棄西涼,我無法做到。」
「董卓的部隊我們肯定無法徵調,剩下的就是的北軍。」袁紹遲疑著說道,「但是……」
何顒思索良久,說道:「大將軍如果不願意放棄西涼,就要放棄……」他沒有說下去,他也不能說下去。
「大將軍願意嗎?」袁紹小聲問道。
何進獃獃地著案幾,久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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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已經進駐香雨山大營五天了,但李弘還是沒有離開鄴城的意思,王芬非常著急。
許攸這兩天天天跑到軍營里找李弘催討軍資,李弘起先還應付兩句,但後來煩了,讓謝明去接待他。許攸好下棋,他經不起謝明的,一頭扎到棋盤上去了,全然忘了催錢的事。他一連輸了兩盤,生氣了,竟然連城都不回,要和謝明通宵達旦地連續博弈。
就在王芬焦爛額的時候,他接到了苦酋的信。
「伯彥,好消息啊。」王芬看完信,笑道,「李弘這下算是死得其所了。」
陳逸奇怪地看著他,問道:「什麼好消息?」
「李弘手下的那個都尉良,他的兩個夫人都是楊的妹妹。」王芬興地說道,「李弘私通黃巾蟻賊,意圖劫持天子,證據確鑿,他被我們抓住之後,畏罪自殺了。」
「他有三千黑豹義從。」陳逸提醒道,「我們沒有擊敗黑豹義從的力量,所以也就沒有殺死李弘的機會。」他斜瞅著王芬,無打采地說道,「這個消息好是好,但對於我們來說,和沒有是一樣的。」
王芬笑了起來。
「李弘不會一直待在香雨山,他必須要到河間國去,所以我估計他這兩天肯定要走了。李弘一走,香雨山大營就要留人統領。你看李弘的手下,只有良一個都尉,只有他才有統軍資格,李弘除了把他留下,還能留誰?他總不會留下北軍的袁吧?他能信任袁嗎?」
「至於黑豹義從……」王芬哈哈一笑道,「良留在香雨山,總要帶上兩千人吧,否則,他拿什麼威懾人。黑豹義從一分為二,實力大減,只能任人宰殺了。」
陳逸連連點頭,隨即他想起什麼,擔心地問道:「元山兄,殺良當然要比殺李弘容易多了,但李弘……」
「殺李弘的辦法我要和許子遠商量商量。」王芬笑道,「子遠怎麼還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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