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鋒的號角聲驀然出現在鄴城上空,越來越清晰。
良一刀砍倒敵人,回首狂吼:「兄弟們,援軍進城了,進城了,殺啊……」
檀奴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污,放聲道:「虎頭,你個瘋子,想死啊。」
「收防守,收……」
「兄弟們,固守待援,集收……」檀奴一邊掩護戰友後退,一邊縱聲狂呼,「大家撤,快撤……」
砍刀斜躺在牆下,手裡舉著一張盾牌,放聲笑道:「敢跟我們黑豹義從作對,去死吧。」他用盡全力氣吹響了求援的號角。
義從士兵在檀奴的指揮下,迅速收陣形,很快形了一道不風的桶形陣勢。盾牌兵在外,刀斧手游戈其中,弓弩手在後任意殺,戰陣被在狹小的空間里,固若金湯。
指揮進攻的門下賊曹和瘋狂進攻的衛兵們都聽到了城中由遠及近的牛角號,他們看到了危機,嗅出了腥,攻殺的愈加兇猛了。小小的院落一時間人滿為患,喊殺聲驚天地,滿眼都是刀劍影,空中箭矢如雨,刺耳的厲嘯聲讓人魂飛魄散。
良在陣前咆哮著,橫衝直撞,酣戰不止,他竭盡全力,救出了數名陷敵人圍攻的部下,並掩護他們順利撤進了戰陣,但他自己卻被敵人圍住了。他殺了太多的人,了所有敵人的首先攻擊目標。
雖然距離防守陣勢只有短短的五步,但他中數刀,已經步履維艱,本無力殺過去。
一個高大的壯漢在臨死之前,是一矛進了良的大。錐心一般的疼痛刺激的良張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的慘,同時也激發了他最原始的兇悍。
「殺……」良陡生無窮力氣,一手拽出長矛,一手執刀,猶如天神一般,發出了一聲驚天暴喝,「殺……」
頓時鮮四濺,慘四起,斷肢殘臂在空中戰慄,殺戮更加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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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舞帶著五百鐵騎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府衙。
姜舞勒戰馬,戰馬痛嘶聲中揚起前,龐大的軀幾乎直立而起。
「兄弟們,殺進去,殺進去……」姜舞一邊舉刀高呼,一邊飛下馬,象離弦長箭一般進了府門。
義從士兵們高聲吶喊著,從后掩殺而進。更多的士兵縱馬近圍牆,直接攀牆而。
第一重院落的敵人雖然拚死抵抗,但架不住越來越多的義從士兵,隨即被砍殺一凈。姜舞第一個殺進了第二重院落。
檀奴一聲令下,陣勢分裂,近兩百名憤怒的義從士兵高喊著,象出籠的猛虎一般,張牙舞爪地殺進了敵群。
圍攻黑豹義從的衛兵們在門下賊曹的指揮下力抵抗,大家糾纏在一起,戰況空前激烈。府衙殺聲震天。
幾位越牆而過的義從士兵互相配合,連殺數人,迅速圍住了那位武功高強的門下賊曹。那人久戰之下已經非常疲勞,在幾把戰刀的圍攻之下,有點手忙腳,稍一疏忽,立時就被隨後跟進的弓弩手擊中了腹部。霎時間,幾把戰刀呼嘯而下,頓時將那名門下賊曹剁了幾塊。
敵人失去了指揮,馬上陷了混,許多衛兵逃進花園,四逃竄。
黑豹義從象秋風掃落葉一般狂嘯著從后席捲而上,氣勢駭人。
良失過多,踉踉蹌蹌地勉強拄矛站住,再也無力追趕,他舉刀高喊:「殺死他們,給我殺死他們,一個都不要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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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芬聽到號角聲在府衙四響起,絕之極。
他沒有想到李弘的部下這麼快就進了城。黑豹義從迅速得到支援,可以立即對府衙展開搜查和抓捕,藏在府衙的許多謀反證據都來不及銷毀了。
他想到許多跟隨自己的掾史,跟隨自己的門生子弟馬上就要被抓捕,就要被殺頭,想到自己的家人和宗師親人都要死於非命,他的心就象被剮去了一般疼痛。
他恨李弘,切齒痛恨。一個嗜殺的蠻子破壞了他剷除閹,重振朝綱,再興大漢的大業,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樣眼睜睜地被李弘奪去了。
喊殺聲越來越近。
王芬揮手喝退跟在後的幾個侍衛,獨自一人走進了議事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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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帶著鐵騎迅速包圍了府衙。
他急步衝進院落,看到了躺在牆附近的砍刀。
「傷勢重嗎?」
「還好。」砍刀呲牙咧地笑道,「虎頭救得快,沒被敵人死,就了點皮之傷。」
「折損了多兄弟?」
砍刀四下看看,痛心地說道:「大概有百十號人。」
趙雲面一寒,頓時怒氣上沖,喊道:「四下散開,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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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舞一腳踹開了議事大堂的大門,隨其後的士兵們一擁而。
王芬靜靜地坐在案幾後面,頭都沒抬一下。
「他死了。」一個義從士兵手探了探王芬的鼻息,大聲說道。
「喝毒酒死的。」另外一個士兵拿起案幾上的酒爵聞了聞,恨聲說道,「剛剛喝下去的,我們慢了一步。」
姜舞咬咬牙,招手說道:「走,把府衙的所有人全部抓起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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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和良站在王芬的面前,面凝重。
「王芬自殺了,許多事都死無對證了。」良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最倒霉的是畢嵐那個閹也死了。這事傳到天子耳朵里,我們或多或都有罪責。」
「是啊。」趙雲搖搖頭,說道,「我們都到冀州一個月了,不但沒有妥善解決安全的事,還讓叛逆殺掉了一個侯爺,這事肯定要遭到閹的彈劾。」
「彈劾就彈劾,反正畢嵐已經死了,高興的人多了。」良說道,「現在關鍵是要搜集王芬謀反的證據。」
「王芬有幾個心腹手下,他們都直接參予了謀劃。」趙雲說道,「許攸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許多事王芬都是代他做的。臨行前,大人一再囑咐,務必把他抓住。」
良臉一變,急切地說道:「他不在府衙,回自己的住了。「
「你怎麼知道?」趙雲奇怪地問道。
「前幾天他被我一直扣在軍營里。」良解釋道,「今天我帶他一起回城,他說要回去沐浴更就先走了,並沒有隨我進府衙。」
「我去抓他。」趙雲說道,「現在城門四閉,諒他翅難逃。」
趙雲轉飛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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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義從士兵押著陶皋走進了大堂。
陶皋看到王芬自殺了,骸還端坐在席上,不心如刀絞。他跪倒在地,一連磕了十幾個頭,淚如雨下。
「大人,這是府衙掾史的名單。」一個士兵遞上一卷書簡說道。
「冀州府還有一部分掾史在治所高邑城。」良接過書簡,也沒有打開,直接問那個士兵道,「跟隨王芬到鄴城的是哪些人你們問清楚了嗎?」
「沒有。」那個士兵指著陶皋說道,「這個人不願意說。」
良一拐一腐地走到陶皋面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陶丘洪,你最好把該說的全部說了,否則……」
「不就是誅殺九族嗎?」陶皋不屑地說道,「我連謀反之事都敢做,還怕什麼誅殺九族。」他指指自己的腦袋,大聲道:「你不要問了,殺了我吧。」
良大怒,濃眉,右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刀柄。
「子善,子善,有人招了,有人招了。」姜舞飛一般狂奔而來,「我們走吧,快走。」
集結的牛角號聲幾乎同時在府衙外響了起來。
兩千鐵騎分十幾個小隊,在鄴城橫衝直撞,開始了大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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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璋大約三十多歲,材高而瘦,腮窩深陷,顴骨高聳,一雙沉沉的眼睛,看上去非常明幹練。
他過去是何府的門客,武功很好,對何進也非常忠誠,替何進理了不棘手的事,深得何進信任。何進飛黃騰達后,他一直隨侍左右,是何進的心腹。何進對他也不錯,大力提攜。現在他是北軍越騎營的一名軍司馬。
他看到只有許攸一個人到了武城,而且裳漉漉的,狼狽不堪,知道出事了。
「許大人,鄴城出了什麼事?」
「立即派出快騎,日夜兼程趕到,告訴大將軍趕快關門送客,關門送客。」許攸氣吁吁,臉鐵青地說道,「快,快……」
張璋飛一般衝出了屋子。時間不長,他又匆匆跑了回來。
「許大人,要不要換一乾淨服?「張璋關心地問道。
「來不及了,不換了。我們立即出城,連夜趕往黎,儘快渡過黃河。」
「到底出了什麼事?」
「長水營給李弘控制了。」許攸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張璋說道,「今天他們突然殺回了鄴城,現在正在全城抓捕。王芬完了,冀州的事敗了,我們要立即南下掃清痕跡,免得惹禍上。」
「仲扶兄呢?他還留在鄴城?」張璋急忙問道。
「城門全部給長水營的劉冥控制了,哪裡逃得出來?」許攸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慘笑道,「還好仲扶用繩子把我從城牆上放了下來,否則我也完了。我游過護城河,一口氣跑了二三十里路,我都要累死了。」
「許大人,你撐得下去嗎?」
「撐不下去也得撐。」許攸咧著,痛苦地說道,「我們時間張啊。我把他們放進城,就是希他們在城裡鬧,鬧得時間越長越好。他們如果追下來,速度要比我們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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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府衙中火把通明,人聲鼎沸。
良強忍著傷痛坐在大堂上,氣惱地罵道:「許攸這個狡猾的東西。他如果跑了,消息立刻就會傳出去。」
趙雲點點頭,慎重地說道:「王芬死了,我們已經很被了,如果再讓襄楷和陳逸跑了,我們……」
「我們現在本不知道襄楷和陳逸到了什麼地方?」姜舞說道,「雖然周旌說,他們南下去接合王了,但我們不知道他們回程的路線。,就是想抓也無從抓起啊。」
幾人沉默不語。
「大家想想辦法?」良說道,「無論如何,我們也要抓到他們,否則,怎麼向大人待?」
「你們看,要不要重刑審訊那個陶皋?」姜舞問道,「他也許知道。」
「這種的事,知道的人肯定有限。」檀奴氣憤地說道,「王芬死得好啊,他一死,我們只要乾瞪眼了。我看,我們還是全城搜捕許攸吧。子龍不是說這個人很重要嗎?也許許攸知道。」
「潛思兄,你也說說。」趙雲拍拍坐在一邊的劉冥,笑道,「你可有什麼高見?」
「諸位大人注意到沒有,今天襲擊都尉大人的府衙衛兵有許多都是北疆的鮮卑人和烏丸人冒充的。」劉冥稍加沉,緩緩說道,「還有一部分我看也不像是府衙的衛兵。」
良和檀奴都連連點頭。
「對,對,劉大人說得對,這些人武功非常高,怎麼看也不像是冀州府的衛兵。」檀奴心有餘悸地說道,「今天如果不是你們支援及時,我們就完了。」
「劉大人認為他們是什麼人?」良問道,「這和南下抓捕襄楷有關係嗎?」
「我看是大知堂的人。我聽老師說過大知堂的事,他們的弟子一般都會武功,許多人還以遊俠自居。」劉冥看看眾人,說道,「我們應該抓大知堂的方士,這些方士中間必定有襄楷的心腹。你們想想,襄楷南下,這冀州的事怎麼辦?他肯定要留一個得力的手下協助王芬。我們就抓這個人。」
良略略遲疑了一下,看了看面前的幾人,說道:「目前,我們還沒有大知堂參予其事的確切證據,這個時候突然出手抓大知堂的弟子,恐怕會引起城中百姓的憤怒,你們看……」
「那都尉大人以什麼理由抓襄楷?」劉冥奇怪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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