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何進回到大將軍府,立即召集府中幕僚商議軍。
何進讓長史趙岐,從事中郎王允等人領大將軍府留在,自己帶著司馬何顒,北軍中侯劉表等人領北軍駐紮虎牢關。
下午,大將軍何進就離開了。
「奚大和波二的作這麼快,給我們爭取了很多時間。」何顒坐在顛簸的馬車上,神態悠閑地說道,「我們一直擔心陛下和閹們會藉助此事趁機發難,幸好李弘識事務,沒有抖出袁和何風的事,否則今日朝堂之上,到詰難的恐怕就是大將軍了。」
何進笑道:「我看,李弘不是識事務,而是怕死,他怕被我們抓到把柄惹出一麻煩。袁和何風只要咬死了是王芬的欺騙,李弘有什麼辦法?他大概也只能憑空想像吧?」
「大將軍所言不差。」何顒說道,「李弘拿不到證據,要是妄加指責袁和何風了我們的指派,只會得罪大將軍府和袁閥。他這樣賣我們一個人,雖然堵住了大家的,但他自己卻遭到了眾臣的攻擊,這大概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當然想不到袁和許攸的奏章已經放到了陛下的案幾上,否則他這封奏疏也不會這麼寫了。」何進說道,「他隻字不提襄楷和合王的事,本意大概是想欺瞞陛下,因為他沒有把握抓住襄楷和合王,手上也沒有他們直接參予謀反的證據,雖然有王芬幾個心腹手下的口供,但那遠遠不夠,所以他乾脆不提,意圖矇混過關。結果惹出了大麻煩。現在,他裏外不是人,日子很難過啊。」
「如果許攸搶先截下了襄楷和合王,把他們都理乾淨了,李弘這個黑鍋可就背定了,我看陛下這次怎麼袒護他。」何顒笑道,「李弘在待了一段時間,理這種事倒是有進步了。可惜,他到冀州的時機錯得太很了。這次,李弘即使不獲罪誅殺,也要充軍流放。」
「許攸如果把這件事辦好了,你讓他先躲一躲。」何進說道,「等到什麼時候陛下宣佈大赦了,再讓他進府。」
「那奚大和波二呢?」
「袁紹會妥善理的。」何進說道,「留著他們終究是個麻煩,我已經吩咐袁紹,讓他趁著這次機會把這兩個人徹底解決掉。」
何顒頗為贊同地點點頭。
「大將軍,陛下今天讓你去合,那是要奪你的兵權。雖然我們過去也曾考慮到這件事,特意安排了滎這一手,以便在關鍵的時候鞏固兵權,但陛下對大將軍越來越忌憚,這終究不是什麼好事。如今,京中的形勢已經和以前大不一樣,你看,我們的策略是不是也要改一改?」
「怎麼改?」何進非常興趣地問道,「伯求,你又有了什麼新主意?快說說。」
「這次我們雖然在最後的時候功虧一簣,但前期我們的目的都達到了。」何顒說道,「由於李弘的西涼肅貪,閹的許多門生子弟都死於非命,最近許閥又和他們惡,使得閹的勢力大損失。現在,部分皇室宗親、門閥士族和我們的關係越來越好,這為大皇子繼承大統準備了很好的條件,但是,大將軍注意到沒有,以李弘現在的實力,陛下對他的恩寵,假以時日,他對我們的威脅一定是最大的。」
「你是說,將來他會反對史侯繼承大統,擁兵作?」何進著鬍鬚,緩緩說道,「如果陛下不在了,他的確有可能這麼做。這個蠻子,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何進接著微微笑道:「但這次,我們會置他於死地,將來就沒有這隻豹子了。伯求,你是不是對許攸沒有信心?」
「我對他一貫沒有信心。」何顒苦笑道,「此人看上去雖然為人謙恭,但他骨子裏很狂傲,我不喜歡他。我們先不說許攸能不能功,我們先說李弘。李弘理袁的辦法很圓,理冀州的事也顯得非常穩健而有分寸。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李弘並不是怕惹火燒,而是在刻意討好大將軍呢?」
何進神一,凝神沉思。
「大將軍,你還記得李弘來之前,京兆尹蓋勛蓋大人曾經和他談過一次話嗎?蓋大人後來在給太尉張溫的信中說,李弘是支持大皇子繼承大統的。」何顒說道,「李弘到了之後,陛下直接把他召進了北宮,而且不讓他接任何京中的僚,這說明什麼?」
「陛下有迫李弘之意,這個我們都知道。」何進笑道,「李弘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們並不知道。伯求,你的意思,是想親自到冀州去一趟?」
「是的。」何顒笑道,「如果李弘並不在乎由誰繼承大統,他就應該是我們的朋友,而不是敵人,大將軍以為呢?」
「好。」何進高興地拍手說道,「伯求,你這個想法太好了。如果有北軍,外有李弘的邊軍,何愁大事不。」
「不。」何顒搖手道,「大將軍,我們不需要和李弘結盟,更不需要李弘的承諾,我們只要他忠於大漢國,忠於任何一個皇帝就行了。他是一個蠻子,腥殘暴之徒,將來遲早都要把他殺了,免得禍害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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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悶悶不樂地坐著,一言不發。
「陛下為什麼要答應大將軍的推薦?」蹇碩小聲問道,「河南尹何苗領軍平叛,那河南府的兩萬郡國兵不就歸了何苗?」
「不答應怎麼辦?」劉虞說道,「兩萬郡國兵獨力平叛肯定不夠,無論如何都要北軍的支持。何苗是河南府尹,在他管轄的郡縣出了叛,當然由他領軍平叛了,而且何苗領軍出戰,他哥哥何進自會大力支持。在這種況下,其他人哪個敢出頭?除非是不想活了。」
「但是,何苗如果平定了叛立了大功,陛下就要論功行賞,那大將軍的勢力豈不更加龐大?」
「正是。」劉虞嘆了一口氣,點頭道,「正是這樣。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在這個節骨眼上,逆賊突然叛,而且還是在附近叛,實在令人措手不及,措手不及。我們除了依靠大將軍的北軍鎮守虎牢,確保無憂以外,沒有任何辦法。這是天意啊。」
「砰……」天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案幾,咬牙說道:「朕看這不是天意,這是謀。」
「陛下……」劉虞急忙躬說道,「陛下,這怎麼可能,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事,陛下多慮了。」
「朕要在西園建軍,朕要有自己的軍隊。」天子大聲道,「朕想幹什麼就要幹什麼。」
「陛下……」劉虞大驚,跪倒地上連連磕首道,「陛下,如今滎賊反叛,聲勢浩大,已經嚴重威脅了京畿和的安全,現在,只有平叛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啊,陛下,請三思啊!」
「朕不管。」天子猛地站起來,憤怒地喊道,「朕不管了。」
「陛下,西涼叛軍死灰復燃,鮮卑胡人侵擾邊境,黃巾蟻賊也有可能再度禍州郡,此時,的確不是建軍的最佳時機啊。陛下,請三思。」
「你說,朕要等到什麼時候?」
「西涼平定,胡人被趕出邊境,黃巾賊灰飛煙滅,陛下就可以考慮此事了。」劉虞冷靜地說道,「當務之急,是速速平定滎賊,以免貽誤了春耕的時間。」
天子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怒氣,冷聲說道:「那冀州的事呢?」
「李中郎的奏疏已經暗示了陛下,這個事,我看就到王芬為止吧。」劉虞說道,「如果沒有滎賊叛的事,我們還可以查一查,但現在既沒有這個必要也沒有這個時間和力了,我們要理的大事太多,相比較而言,這個事本不值一提。」
天子惱怒地瞪了一眼劉虞,揮手說道:「那合王呢?合王的事怎麼理?」
「李中郎應該派人去查了。」劉虞不假思索地說道,「也許是許攸故意誣陷,也許是……」
「他一定參予了其事。」天子語氣森嚴地說道,「你告訴李弘,派人把他殺了。」
劉虞自己也是王族出,聽了這話,心裏不一寒。他本來還想替合王講講話,但天子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牽扯到江山社稷,親兄弟都沒有面可講,更不要說親戚了。劉虞暗暗嘆了一口氣,問道:「陛下,罪名是什麼?」
「謀反,就說他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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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裏,趙忠和張讓等人連續上書,要求天子一查到底,中常侍宋典甚至要求親自到冀州督辦。
侍中楊彪對天子說,宋侯爺在胡扯。現在河南府正在打仗,要去冀州只有從河郡繞路,等侯爺趕到冀州,估計都是三月了,冀州的事早就結束了。還是讓李中郎全力查辦吧,以便早日穩定冀州。他建議天子立即重新派一個刺史到冀州去上任,以減輕李弘的力。司空許相和司徒崔烈隨即為這個新刺史人選爭了起來,雙方各不相讓,很長時間沒有結果。
彈劾李弘的奏疏越來越多,都是說他巡查不力,沒有及時發現王芬的謀,差一點讓陛下深陷危機,還說他故意藏和包庇叛逆,縱容部下擄掠冀州府郡,等等,連篇累牘,不厭其煩。天子無奈,只好下旨把李弘責罵了一通。
太尉張溫這幾天卻在不停地催促天子讓李弘回西涼。
天子很奇怪,說冀州的事李弘還沒有理完,這麼著急讓他回西涼幹什麼?
中常侍張讓解釋說,西涼的叛軍要是再度殺回漢,而鮮卑人如果同期又攻擊西涼,關西的漢軍力量就不夠,無法同時顧及兩個戰場,那麼,太尉張溫就要承擔責任。他在西涼待了一年多時間,花費了大量的錢財,竟然沒有平定叛軍,他不承擔這個責任誰承擔?如果他早早平定了西涼,今年西疆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危機?李弘回到西涼,西涼叛軍懼怕他,肯定不敢擅自重燃戰火。如此一來,張溫的危機也就解除了。
「臣要彈劾他。」張讓說道,「陛下要罷免了他的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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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這個統軍主將很舒服,所有的事都不要他費神,他只要坐在馬上說說話就行了。
蒯越先期到達河南府,他已經把一切準備好了。袁紹到了之後,兩人各帶一軍,分別攻打滎和中牟。
北軍中候劉錶帶著越騎營和屯騎營率先支援攻打滎的袁紹。大軍攻打三天之後,攻佔城池,叛軍首領奚直帶著殘餘部隊撤進了中牟城。
大軍隨即圍攻中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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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的黃巾軍白繞,於毒分別率部下山攻擊河的郡縣,黃河北岸,戰火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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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攸在兗州的濟郡陶丘遇到了襄楷、陳逸和合王一行。
襄楷很機警,得到大知堂弟子的通報后,立即察覺到了危險。因為許攸本不知道他的行程路線,更不應該出現在陶丘,這個時候,他應該在鄴城輔佐王芬指揮全局。襄楷馬上命令自己的弟子帶著合王從另外一條路線返回合。
襄楷還沒有和許攸說幾句話,張璋就帶著一百多人殺了進來。
「冀州的事全部敗了?」襄楷就象沒有聽著屋外的廝殺聲似的,依舊很溫和地問道。
「是的,大師。」許攸恭恭敬敬地回道,「如果大師還能活下來,自會知道其中的詳。」
「元山還活著嗎?」
「我不知道。」許攸抱歉地笑道,「我一路匆忙趕來,對鄴城攻破之後的事一無所知。」
襄楷沒有再說什麼,拉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
沒有人可以阻止他,他象神仙一樣來去自如。
許攸站在門口,著襄楷飄然而去的影,一臉的仰慕和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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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楷一路狂追,直到看見了飄泊才霍然止步。
趙雲、姜舞、劉冥站在合王的旁邊,茫然無措。
「他被自己的侍衛殺了。」飄泊沮喪地說道,「我們毫無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一刀砍死了。」
「死了好。」襄楷痛苦地說道,「死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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