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司馬左彥和兵曹營都尉田重站在轅門迎接。
「老伯,俊義……」李弘飛下馬,高興的大聲道,「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田重跑幾步,一把抓住李弘的大手,笑呵呵地說道:「子民,回來好啊,回來好啊。」他很激,眼眶有點潤,「我早就說過,你就是死不掉的命。」
「近來還好吧?」李弘關心地問道。
「結實得很,我還要隨大人打到落日原呢。」田重笑道,「你也辛苦了。聽說虎頭和砍刀都傷了,現在怎麼樣?」
「虎頭沒什麼大事,就是砍刀嚴重一點。」李弘說道,「我要把他留在冀州,但他不幹,死活吵著要回來。沒辦法,我只好讓人把他抬到長安了。」
「哈哈,有仗打,他當然不願意留在冀州養傷了。」田重說道,「子龍呢?子龍沒有隨黑豹義從一起回來?」
「我讓他統領長水營了。」李弘笑道,「你不是跟我說了許多次,要讓他帶兵嗎?」
「他也該帶兵了。」田重高興地笑道,「好,好。」
這時,左彥走過來,躬說道:「大人一路辛苦了。」
「俊義……」李弘急忙手握住左彥的雙手,笑道,「辛苦談不上,就是心裏急啊。怎麼樣,羽行他們都出發了吧?」
「鮮於大人已經帶著玉石大人和高覽大人的兩營步兵出發了。」左彥回道,「大營現在就剩下老伯的兵曹營了。」
李弘點點頭,隨即把宋文、謝明等人介紹給左彥和田重認識。
「俊義,這是長風和斂之,以後就是軍中的從事和主薄了。」
左彥大喜。現在軍中大量的文案無人理,自己雖然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但案頭的文卷依舊堆積如山。這一下來了幾個幕僚,可以解決大問題了。
「老伯,文龍和仲志都是太學諸生中的佼佼者,我把他們給你了。」李弘拉著唐雲和尹思對田重說道,「文龍擅長貨,仲志擅長土木,以後都是你的從事。這一下,你不會埋怨手下沒人了吧?」
唐雲和尹思急忙給這位老大人行禮。
「不敢當,不敢當。」田重一手扶起一個,笑道,「我是個馬夫,是個人,雖然識幾個字,但什麼都不懂,以後這兵曹營的事,就全靠你們兩個了。」
大家在轅門說笑了一會,走進了空的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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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帳,李弘翻看了一下左彥呈送的最新消息,然後遞給了李瑋和宋文幾個人。
「閻大人、鮮於銀大人、華雄大人的大軍已經改變了行軍方向,正在迅速向臨涇城靠攏。」左彥指著地圖介紹道,「鮮於輔大人帶著玉石大人和高覽大人的大軍正在日夜兼程趕往臨涇,以便早日會合。」
「徐榮、聶嘯和樓麓的騎兵什麼時候能夠趕到臨涇?」李弘問道。
「大概六天之後。」左彥說道,「麴義大人、狂風沙和恆祭的騎兵正在清水河一帶遲滯敵人的攻擊速度。」
「胡人的行進速度如何?」
「速度不是很快,一天也就幾十里路。」左彥回道,「鄭信大人送來的消息說,胡人穩紮穩打,整推進,本不給我們任何襲的機會。鮮卑人在幽州吃過大人和風雲鐵騎的虧,這次很小心,無論行軍還是紮營,防守都非常嚴,各軍之間的距離也保持得非常湊。聽說麴義有心要襲營,但至今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
「胡人為什麼走的這麼慢?」李瑋奇怪地問道,「從富平到高平這條路雖然崎嶇難行,但這個行軍速度顯然有問題?他們難道還有大軍在後面?」
「我們也這麼想。」左彥看看李弘,謹慎地說道,「我們懷疑鮮卑大王和連和北部鮮卑大人拓跋鋒的六萬大軍已經離開上郡進了北地,近期,他們可能會渡過黃河,趕到清水河一線會合律日推演和宴荔游。」
李弘面凝重地說道:「俊義,這個猜測很正確。和連和拓跋鋒上個月就已經佔據了朔方郡,按照他們的行軍速度,應該早就開始攻打上郡的長城要塞了,但我們至今沒有接到上郡發現敵人的消息,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本就沒有深上郡,也沒有突破長城要塞然後沿著水方向突襲馮翊郡攻打長安的意圖,他們就是想從高平、朝那一線進行突破,以便快速侵三輔和長安。」
「十二萬?」宋文驚呼了一聲,說道,「大人,假如和連和拓跋鋒的大軍趕到西涼,我們就要面對十二萬鐵騎,大人,我們的實力不夠啊。」
左彥嘆道:「我們只有十萬人不到,在兵力上的確差了一點,但我們zhan有地利,即使不能打贏,力保三輔和長安還是可以的。」他指著地圖上的安定郡說道:「你們看,這裏是六盤山,古稱隴山,它縱貫南北,氣勢巍峨,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出了六盤山,就是朝那城和高平城,在高平城之前,有蕭關、石門關和木峽關三道關隘。如果我們守住這三關,把胡人攔截在關外的高平川,就可以保住關西和關中。」
帳眾人仔細看了一下地圖,沉默不語。左彥的辦法雖然很保守,但卻很保險。胡人久戰不下,後繼乏力,也只有退兵到黃河以北。問題是,漢軍守得住這三關嗎?
「現在在蕭關、石門、木峽三,我們有多兵力?」李弘問道。
「蕭關有五百人,石門和木峽只有三百人。」左彥苦笑道,「本不堪一擊。」
李弘和李瑋等人大吃一驚。
「怎麼只有這麼點人馬?」謝明驚駭之後,瞪著眼睛問道,「這地方乃是咽要道,怎麼就配備了這麼點兵力?大漢國主管兵事的太尉和大將軍難道都是瞎子嗎?」
「我就此事問過京兆尹蓋勛蓋大人,他說朝廷知道這事,但因為東羌諸種部落這六七十年來一直在北地郡的上河、富平、靈州一帶造反,鮮卑人也僅僅是侵北地,武威等邊郡,所以朝廷中的那些僚片面的認為高平這一塊地方已經不是戰略要地了,於是,在軍資缺的況下,他們就放棄了三關,把它們當作普通的小關隘了。」
「誰會想到這次鮮卑人會出十幾萬大軍侵我大漢?」左彥苦笑道,「去年底,鮮卑人陳兵邊境的時候,許多人都認為鮮卑人是虛張聲勢,本就不敢大舉進攻,但現在看看,鮮卑人不但打進來了,而且規模之大令人咋舌。從北疆到西疆,從幾千里的邊境上同時展開進攻,鮮卑人發瘋了。」
「我看鮮卑人不是發了瘋,而是預謀已久。」李瑋冷笑道,「他們分作幾路,同時攻擊幽州、并州和西涼的各個邊郡,其最終目的就有一個,那就是攻擊長安,所以其他幾路人馬侵之後,紛紛偃旗息鼓,或者駐馬不前,或者趕到北地郡參加攻擊長安的行。從表面上看,胡人這是多路進攻,但其實都是騙人的,真正的進攻方向就是北地郡。胡人由北地郡而安定,再由安定打到三輔和長安。鮮卑人對兵法中的虛實之道,運用的非常嫻啊。」
李瑋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依我看,鮮卑人這次準備得很充分,一旦打起來,我們很吃力。尤其是現在,鮮卑人距離蕭關還有三百里,而我們的各路大軍除了麴義大人的三萬騎兵以外,都還在路上。我們即使想死守三關,也沒有足夠的軍隊,現在怎麼守?拿什麼守?目前的局勢對我們很不利,形勢嚴峻。」
李弘連連點頭,擔憂地說道:「閻和鮮於銀他們今天還沒有趕到臨涇,要他們三天後趕到高平城,肯定很困難。鮮於輔和徐榮他們至還要四五天才能到臨涇。良所率的冀州軍就更加慢了,他們大概還要半個月才能走到目的地。現在,只有靠麴義、狂風沙和恆祭的三萬騎兵阻攔敵人,給我們爭取時間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謝明,說道:「斂之,立即草擬幾道命令。」
謝明趕忙答應一聲,拿起了筆。
「命令麴義、狂風沙、恆祭,立即帶領大軍退蕭關、石門關和木峽關,三人各率本營,死守三關。」
「告訴閻、鮮於銀和華雄,命令他們丟掉所有輜重,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三關。」
「通知趙雲和劉冥,立即帶領長水營,火速趕到高平城。」
「高平城?」李弘驀然想起什麼,喃喃自語道,「高平城,高平城。」他低頭仔細看了一下地圖,緩緩說道,「如果和連和拓跋鋒的大軍突然出現在高平城外,我們怎麼辦?」
大家頓時面面相覷,臉上的憂更濃。
左彥勉強笑笑,小聲說道:「和連會有這麼聰明?他會躲過我們的斥候,繞過高平川,先行殺到關隘?」說到後來,他信心大失,聲音低得連自己都聽不到了。
「否則,怎麼解釋律日推演和宴荔游的緩慢行軍呢?他們有六萬人,難道還怕麴義的襲擊嗎?他們的意圖已經完全暴,我們的大軍正在飛速趕往蕭關一線,他們難道不知道?」李弘突然用力一拍案幾,大聲說道,「和連和拓跋鋒肯定已經到了高平川,律日推演緩慢行軍的目的就是要拖住麴義,以掩護和連的大軍拿下關隘,直接殺到高平城。只要鮮卑人拿下高平城,麴義的三萬大軍就是甕中之鱉,想跑都跑不掉了。」
李弘猛地站起來,高聲喊道:「吹號,集結黑豹義從,我要立即趕到高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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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瑋匆匆走進軍帳。
筱嵐安靜地睡在皮褥子上,漂亮的臉蛋因為連日的騎馬行軍,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顯得非常的憔悴。
李瑋看到筱嵐累得連皮甲都沒就歪睡倒了,心裏一陣震,一強烈的愧疚突然填滿了他的心,這一刻,他後悔了,他後悔自己一時衝,慫恿李弘和趙雲等人把筱嵐搶了出來,讓自己心的人跟著自己苦難。
這一切苦難不是他想給予筱嵐的東西,也不是筱嵐這樣的宦子應該承擔的,他覺自己太自私了,為了自己的,為了自己的****竟然把自己的摯拖到了無窮無盡的苦難里。李瑋心沮喪地搖搖頭。自己怎麼突然變得這樣殘酷和無?難道這就是自己答應給筱嵐的幸福嗎?
如果自己沒有強搶筱嵐,筱嵐現在就是三公府上的新娘,就在溫暖的新房過著錦玉食,無憂無慮的奢華生活,就不會象現在這樣艱難困苦,不會象現在這樣顛沛流離,更不會象現在這樣天天穿著難看的鎧甲騎在臟污的戰馬上日夜行軍,已經不是一個的子,已經變一個漢軍士兵了,難道這就是自己給的幸福嗎?
李瑋握著筱嵐的手,輕輕地放到邊,溫地親了幾下。他要走了,他不忍心喊醒筱嵐,他要上戰場了。
軍帳外集結的牛角號聲此起彼伏,戰馬的嘶鳴聲和士兵的喊聲撕破了大營的寧靜,響徹了黃昏里的天空。
李瑋拿起放在筱嵐邊的皮褥子,輕手輕腳地替蓋好,兩眼深地著,久久不願離去。
帳簾掀開,一名侍從走了進來,低嗓門說道:「大人,黑豹義從營已經集結完畢,請大人立即上路。」
李瑋點點頭。他突然做了一個決定,他要把筱嵐送回,無論這一戰他是生是死,他都要把筱嵐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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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戰事來得非常突然,為大戰而準備的糧草武輜重都還沒有運到大營,尤其是急需的民夫,更是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十幾天前,兵曹營的軍司馬紀惟親自帶人趕到長安督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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