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正致痛得眼睛都睜不開,整個人都暈沉沉的。
聽到芙蓉在外面敲門的聲音,他對著青易輕了下手指。
青易會意,上前去開門。
芙蓉對著青易輕頷首,表示謝意。
而後帶著一淡淡的幽香進了屋子。
屋子裡的藥味被香氣沖淡一些。
聞著空氣中似有似無的香味,青易和兩位小廝焦灼煩燥的心慢慢平復。
“三哥!”
芙蓉的聲音在齊正致耳畔輕輕流轉,彷彿有輕的小刷子在他的心尖兒上拔、,沉重的眼皮子一瞬間輕鬆了。
他下意識睜開眼。
一素白的芙蓉正靜靜而立,像清晨悄然而綻的茉莉,清雅迷人。
這一刻他有行惚,怎麼有仙在這?
“三哥。”芙蓉脣輕啓,又輕輕喚著。
齊正致這纔看清面前之人是芙蓉,是他的義妹,並非是什麼仙。
他咬著牙,輕聲問道,“芙蓉姑娘……你怎麼來了?”
聲音乾無力。
區區幾個字,幾乎耗盡了他全的力氣。
“三哥,我是你妹妹呀,怎麼還喚我芙蓉姑娘?”芙蓉微微嘟了脣,輕聲嗔道。
但不等齊正致說話,又的說道,“蓉蓉知道三哥眼下疼得厲害,你暫時別說話呀,我特意送了些藥過來,止化淤,還止疼。”
說著,便將一個白玉瓷瓶遞向青易,聲道,“青易兄弟,勞你給我三哥塗上。”
“多謝芙蓉姑娘。”青易接過瓷瓶,致了謝。
“都是自家人,說謝便生分了。”芙蓉道。
“三哥你好好歇著,明日我再來看你。這藥塗了不出半個時辰,痛苦便會消彌。”也不再多說什麼,向齊正致告辭。
“謝義妹。”齊正致輕聲道,面上滿是激之。
父親沒看錯人。芙蓉姑娘果然心地良善,又溫細心,有做父親的兒,是父親之福,也是齊家之福。
家中這些人。只有關心他的死活!
臨出門前,芙蓉還不忘叮囑青易,“塗藥時請作輕仔細一些,如此我三哥可一些痛苦。”
說著,對青易嫣然一笑,而後翩然離去。
傾國傾城!
好的笑容,比芙蓉姑娘本人還要。
青易當場就呆在那兒,半晌未回神,這四字一直在他腦子裡盤旋著,揮之不去。
自從芙蓉來到安寧侯府後。一直惜笑如金,平日裡連翹下脣角都難呢,今日卻對青易破了例,他怎能不激不雀躍。
他一直認爲自己緒控制能力極好,很難外界影響,今日他才發現是他太自負了,在芙蓉姑娘的笑容面前,他沒有毫的抵抗能力。
最後還是兩小廝上前拽了他胳膊,青易才緩過神。
“我……我這就爲爺塗藥。”青易一張臉漲得通紅,爲自己的失態而覺到恥。
芙蓉姑娘是何等份。我怎可胡思想。
他想狠狠煽自己幾掌。
心裡想著不再去芙蓉的笑容,可腦海中全是的笑容,以至於給齊正致塗抹傷藥時都有些走神,忽輕忽重。惹得齊正致哀聲喚了兩三回。
芙蓉未騙齊正致。
送來的藥效果極好,塗上去不過片刻功夫,他便覺傷有舒適的涼意往裡滲,火辣辣的灼痛逐漸在消褪。
不出半個時辰,他明顯覺痛苦減輕了許多,渾變得輕鬆起來。
芙蓉姑娘不僅心地好。醫更是妙無雙!
齊正致在心裡暗暗贊著。
想到醫,他不又想到了齊妙,面立即變得冷峻。
做父親的傷了,懂醫的兒不僅連面都未下,便是一句關心問候的話語也沒,對,還有湛兒也沒來,這是跟在逆後面學壞了。
兩廂一對比,他越發認爲芙蓉好。
齊正致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想當初他被白蓮刺的那刀,若不是齊妙及時出手相助,他早就一命歸西了,哪兒還有氣力在這兒怨天尤人。
翌日一早,芙蓉又來了,手中提著食盒。
烏黑順的長髮被晨風拂起,輕輕舞著。
依然一月白,只在襬用金線繡了幾隻蝴蝶,隨著步伐走,襬上的蝴蝶彷彿活了,翩翩飛。
青易正從齊正致屋子裡出來,一眼便見到輕靈麗的芙蓉,眼神不由呆了呆。
在他愣神之際,淡淡的幽香撲鼻,芙蓉已走近。
“青易兄弟。”的喚道。
“芙……芙蓉姑娘!”青易回神,忙垂首行禮,一張臉卻又瞬間紅到了脖子。
芙蓉清冷的眸中過一抹諷意,面如故,繼續說道,“青易兄弟,請問我三哥況如何,可還疼?”
“多謝芙蓉姑娘的藥,三爺好多了。”青易忙應話。
他不敢擡頭看芙蓉。
“如此便好,我可以進去看看三哥嗎?”芙蓉問。
“芙蓉姑娘請。”青易忙往旁邊讓了讓,對著裡屋對做了請的手勢。
“有勞青易兄弟。”芙蓉說著便蓮步輕移進屋。
等進屋了,離自己遠了些,青易這才鬆了口氣。
可鼻息之間的香氣還是令他心慌意。
因爲傷在部,齊正致只能趴在那兒,雖然痛苦減輕了許多,可還是不敢坐起來的,上蓋著薄被。
“義……妹”見到芙蓉,他驚訝之餘就是尷尬。
他現在的樣子太狼狽,不想被旁人看見,畢竟芙蓉不是他真正的妹妹。
昨日因痛得太厲害,心中全是怒火,沒心思去想其他。
“三哥,看你氣好了不呢,怎樣?現在痛苦好些了嗎?”芙蓉滿面關心之,的問。
“好多了,你制的藥真乃神藥。”齊正致讚道。
“三哥,我哪兒有你說得那般厲害。是三哥你自個兒堅強呢。”芙蓉嘟了嗔道,滿面的之盡顯小兒姿態。
清冷的這才沾了幾人間的煙火氣
齊正致輕抿著脣角微微一笑,視線落在手中提著的食盒上,“義妹。你還未用早膳吧,趕快回去吧,我沒事了,有勞你掂記了。”
芙蓉提了提食盒,道。“三哥,這是我特意送來給你吃的呢。”
“給我的?不用,青易自會安排,我還不。”齊正致輕輕搖頭。
“三哥,我知你上不舒服,沒什麼胃口,我早起去廚房熬了些粥,加了些對你傷口恢復有用的藥材,還有兩道爽口開胃的小菜,都是特別適合你食用的。”芙蓉一邊說。一邊從食盒裡將粥和菜拿了出來。
齊正致聞到了人的飯香味,肚子立即覺得了,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的周到,讓他不由紅了眼眶。
人在了委屈後是最虛弱的,對旁人的關心是沒有太多抵抗力的,特別是像齊正致這樣被親人所冷落的,芙蓉的關心更顯得尤爲珍貴。
此刻在他心中就是那聖潔的仙子。
齊正致抿了抿脣,說道,“義妹,勞你費神了。我真不知該如何謝你。這泄菜給父親送過去吧,父親比我還需要呢。”
“三哥,我昨日就說啦,咱們是一家人。還說謝呢?除非你沒拿我當一家人待。”芙蓉佯裝生氣的嗔道。
“義妹你這樣好,我怎會不拿你當一家人呢,請原諒,是爲兄錯了。”齊正致忙道。
芙蓉這才微微勾了脣角笑,“嗯,三哥這樣纔對吧。”
然後盛了粥。端至齊正致面前,說道,“這些三哥你安心食用吧,父親那邊我早送過去,並伺候父親先吃了。”
稍頓,微微嘆了口氣,慨道,“三哥你和父親二人格還真是想像,你掂記父親,父親想著你。
先前我給父親送飯菜時,他也說了與你一樣的話,讓我也給你送些過來,而且昨日在得知你了這朽之後,他十分心疼,說你是因他而苦,全府上下也只有三哥你關心他的安危。”
“父親言重了,我只是做了爲人子該做的事兒,對了,父親傷勢如何?”齊正致忙問道。
“用了我的藥之後,父親痛苦也減輕了許多。但畢竟傷了皮和筋骨,想要痊癒,還是需要些時日。
唉,我真是無用,什麼都幫不了做不了,只能看著父親平白無故遭罪。”芙蓉眼睛也紅了。
“不,義妹,這事怎能怨你。別說你是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子,便是我們兄弟幾人,也是無能爲力。
真正該說這話的是我們兄弟四人,而不是義妹你。”想起昨日之事,齊正致愧的垂頭。
“不,我知道三哥你已經盡了全力,你不懼權貴,敢當面指責九王爺,這份勇氣令我欽佩,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芙蓉忙勸道。
一臉的鄭重之,秋水眸中真的閃著崇拜的芒。
齊正致擺擺手,慚愧的稱不敢當。
芙蓉水眸微微一轉,輕聲喃喃道,“唉,看九王爺對妙兒好像很照顧的樣子,妙兒昨日若不離開,也許能勸住九王爺,誰知道呢。”
這話既像自言自語的呢喃,又似在問齊正致。
但不管目的是什麼,齊正致已經聽清楚了,他冷嗤一聲道,“義妹你太高看那逆,又有什麼能耐勸得了紀陌?”
“可我昨日見九王爺對妙兒真的很重的樣子呢。”芙蓉嘟了嘟,說道。
“那是義妹你的錯覺,紀陌是何許人,怎會重逆?逆無才無貌又無德,無一點可取之,紀陌怎會重?”齊正致十分肯定的說道。
對齊妙,他現在可是極恨,刻薄的話語口而出,想都不用想。
見他語氣如此肯定,芙蓉心下微微鬆了口氣。
原是我想太多了,九王爺對齊五並無不同,還是對我……
芙蓉面微熱,水眸中有之意。
同時齊正致對齊妙的態度,也令欣喜不已。
芙蓉不再說話,拿了勺子去喂齊正致喝粥。
他不好意思讓喂,可堅持,他只好作罷。
粥熬得適中,糯香爽口,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粥。
原說不的他,竟然比往日還多吃了一碗。
“三哥你好生歇著,遲些時候給你送午點過來。”芙蓉看著被吃空的粥碗,很滿意的說道。
“如此便有勞義妹了。”齊正致激的說道。
芙蓉將碗碟收進食盒中,向他莞爾一笑,“三哥真要謝我呢,下回就喚我蓉蓉,莫再喚義妹二字。”
說著,輕輕一頷首,翩然轉出屋。
唉,蓉蓉真是個好孩,逆若能有蓉蓉一的好,我便恩了。
看著的背影,齊正致抿脣嘆了口氣。
“青易兄弟,走了。”出屋後,芙蓉又對著守在門口的青易打招呼。
青易正在神遊,聽聞的聲音本能的擡頭。
又衝他嫣然笑了。
青易頓時像被雷擊中了一樣,呆在那兒都忘了回話。
芙蓉邁著輕快的步伐出了居微齋,脣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海棠苑。
沈氏正和齊妙用早膳。
雲媽媽站在一旁面有些凝重。
等們二人早膳用完,齊妙離開之後,雲媽媽這才道,“夫人,芙蓉姑娘又去了居微齋呢。”
“嗯。”沈氏輕輕應了聲,並不以爲意,而是拿了賬本出來,準備算賬。
準備將京城中一些齊家人知曉的產業給理了。
既然要離開,就要離得乾脆徹底。
至於誰關心誰討厭齊正致,一點兒不在意。
雲媽媽輕輕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夫人,就算您不去看他,是否也該讓人送些藥過去。不管怎麼說,眼下他都還是爺小姐的父親。”
“父親,就他那樣了配爲人父嗎?”沈氏將帳本放下,擡頭看著雲媽媽,認真的說道,“媽媽,我知您是希我能好好的,可我心已死,真的不想再去費那心思。”
“唉,好吧,那往後我不再說這邪便是。”雲媽媽也只得作罷。
“媽媽,我寫的信已命人送出去了吧?”沈氏想起這件事來。
將和離一事遇上的困難告知了父母親。
“今兒一早就送出去了,老夫人應很快回訊的。。”雲媽媽答道。
沈氏輕輕點頭,希這件事早些解決了。
又低頭看看賬本。
寶珠卻掀了簾子進來稟,說芙蓉來了。
“不見。”沈氏連頭都未擡。
如今除了兒還有邊的人,誰都不想見。
“夫人。”雲媽媽卻按了沈氏的手,輕聲道,“見見又何妨,聽說些什麼,總比對一無所知的要好。”
沈氏想想也有道理,便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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