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澈的聲音在旁人聽來也許是天籟之聲,可在齊妙聽來,卻猶如地獄魔音。
真是冤家路窄。
在認爲最不可能遇上他的地方,偏偏都遇上他。
不會忘記上回在李府時他那蹊蹺怪異的表現。
齊妙眼角的餘瞥見一抹天藍的影正往這邊走來,正是徐澈。
手額,蹙了眉頭輕聲對五姐妹二人說道,“二位姐姐,我忽然有些頭暈,咱們先離開這兒吧。”
“怎會頭暈,沒事吧?”五姑娘忙關心的問。
六則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齊妙。
想著剛剛還神清氣爽呢,怎麼忽然就頭暈了。
但這念頭也只是在六腦中一閃而過,並未想太多,便點點頭,“如此,那我們帶五姑娘你去歇會兒,可能是園子裡花香太濃郁了。”
“有勞二位姐姐。”齊妙低聲道了謝。
五扭頭看向徐澈,應他一聲後帶齊妙離開,他可是先喚了們,不應一聲總是失禮的,何況今日他還是客人呢。
而徐澈此時已經走近,並聽到了齊妙說了什麼。
他那絕的面上頓時現出擔憂之,走兩步至齊妙前,溫聲道,“齊五姑娘,瞧你臉不太好,是不是有哪兒不適?”
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出他話中對齊妙濃濃的關心。
見此,五和六二人驚詫不已。
們沒有想到徐澈和齊妙二人關係如此稔。
愣了片刻之後,六眸子忽然亮了亮,心中狂喜。
若徐二公子和齊五姑娘能一對兒,就算十斤表哥對齊五有什麼不一樣那也是枉然了。
齊妙冷聲道,“徐二公子請慢慢賞花,我先走了。”
說著,便轉就走。
可徐澈卻手攔住了,關心的嗔道,“齊五姑娘。剛剛分明聽你說頭暈,趕坐下來休息會,頭暈怎可行路,萬一絆著哪兒摔了可怎辦?”
六眸子一轉。立即點頭附合道,“對對,徐二公子說得極有道理,五姑娘你就坐這兒休息會兒,我和五姐去給你拿些點心過來。也許是了呢。”
說著,就要拉五離開,想讓徐澈和齊妙二人單獨相。
五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說道,“六妹,我們怎能將五姑娘一人丟在這兒,我陪著,點心讓侍們送過來就是。”
“五姐,這兒不是還有徐二公子嘛,我們二人快去快回便是。”六暗暗掐了下五的手心。並眨了眨眼睛。
五領會了六的意思,便點頭答應了。
想著徐澈既然對齊妙這樣關心,他們又悉,讓二人單獨待一會兒也不錯,增進呢。
齊妙深深看了眼六。
六的反應很奇怪,爲什麼非要將自己單獨留下,用意何在?
齊妙眸子輕輕一瞇,然後說道,“二位姐姐,我隨你們一同離開。”
可六卻拉著五飛快的跑了。邊跑邊說說道,“齊五姑娘,我們很快就回,你彆著急啊。”
徐澈看著家姐妹的影消失。脣角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暗暗激了一下六,多虧如此。
齊妙再次爲徐澈的怪異的舉止而暗暗皺眉。
反常既爲妖。
一個明明該恨你骨的人,卻忽然對你溫聲語、關懷備至,要是說這人沒有問題,那絕對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周邊已無外人。齊妙直背,擡眸看向徐澈,面若寒冰的問道,“徐澈,你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齊五,我就是關心你,並無他意。”徐澈很認真的說道,聲音裡夾雜著苦。
“嗤!”齊妙冷笑,“徐澈,你當我是三兩歲的孩呢,別說這些話讓人反胃。你要是說實話,我還敬你是個男人,敢作敢爲,就你這等虛僞的人,真是讀書人的臉。
我再警告你一回,這是最後一次在人前你如此噁心,倘若再有下回,我定不饒你。”
說著,轉就走。
“齊五,難道你就真的這樣討厭我嗎?爲什麼總不信我的真心?”徐澈痛苦的聲音在背後傳來。
齊妙差點兒被自個兒唾沫給噎死。
他在胡說什麼?他是被鬼上了吧?
扭頭,冷冷的答道,“徐澈,這個問題還用問嘛,我對你是厭惡至極,不得你立刻就死了,明不明白?”
他既然喜歡玩這些鬼把戲,那又何必再對他客氣。
“齊五,你以爲我死了,你當真就開心嗎?
齊五,你分明是喜歡我的,你爲何要言不由衷?”徐澈的聲音越發低沉悲哀。
他一邊說話,一邊手想去拉齊妙的胳膊。
齊妙看著那向自己的修長手指,前世的仇,今生的恨,全部涌上心頭,烏黑的瞳眸中有的芒在閃耀著。
重回今生後,是恨著徐澈,可並沒有想著一定要去報仇雪恨,因那是前世之事,與今生的他無關。
倘若今生他不再來招惹,不再重蹈前世之路,可以視他爲不相干的陌生人,各行其道互不相擾。
可他偏偏要重走前世之路來惹,豈能再忍。
“徐澈,你夠了!”齊妙紅著雙眼一聲怒吼,然後雙手反拉了徐澈的胳膊,手下狠狠一用力。
啊!
‘咯嚓’一聲骨頭的脆響之後,便是徐澈淒厲的慘聲。
滿面痛苦之後的徐澈再也不復方纔的溫文儒雅,面容有些猙獰。
可他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去痛罵齊妙,只是抖著聲音說道,“齊……齊五,你若覺這樣你心裡痛快些,儘管來打我……我能忍得住……”
額上已經滲出細的汗珠,雙脣也在哆嗦著。
撕心裂肺的痛苦一陣陣向他襲來,知道胳膊已被齊妙給扭斷了。
可饒是如此,他面對齊妙說話的聲音裡依然沒有一火氣,態度和表都是真摯而又誠懇。
和離京之前的本就是判若兩人。
就算齊妙瞭解他的本,也都差點兒相信了他雙眸中的痛苦。這種痛苦不是*上痛苦,而是心深的那種痛楚。
“徐澈,往後離我遠一些,否則見一次打一次。”齊妙攥雙拳。然後又狠狠一腳踹中他的膝蓋,毅然轉離去。
徐澈沒有躲閃,被踹得往後退了好幾步,踉蹌著差點兒摔倒,幸好被後的樹給擋了。這才穩住形。
他看著齊妙離去的背影,黑眸輕瞇,眸中閃爍的芒晦暗不明。
“爺,您被打開這樣,老爺和夫人見了一定又會生氣。”徐澈的隨從立即上前扶了他,滿面的擔憂之。
因爲徐澈有令在先,不管他和齊妙二人發生了什麼事兒,隨從都不許上前來制止或摻合,所以隨從只能在遠乾的看著自家主子被打。
徐澈蒼白著臉說道,“這件事不許告訴老爺夫人實。就說是我不小心摔的,他們要是知道真相,小心你的腦袋。”
“奴才不敢,爺,咱們趕去找大夫吧。”隨從忙應道。
徐澈輕輕點頭,被隨從給扶離了後花園。
當五和六姐妹二人再次回來時,這兒已空無一人。
“咦,齊五姑娘去了哪兒?”五驚。
“可能是和徐二公子去其他地方說悄悄話了吧。”六想了想,輕笑著說道。
“應該不會吧,我瞧齊五姑娘不是那種人。要不是有特殊況,一定會在這兒等我們回來,不可能一聲不吭的離開。”五搖頭。
“五姐難道沒看出方纔徐二公子看齊五的眼神嘛,似乎要將人融化呢。齊五哪兒能抵擋得住他的魅力,他們就是知道咱們要回來,所以纔要離開呀,不然怎麼說悄悄話呢。”六掩口笑著說,好像親眼見到這一幕。
五皺了眉頭,正爲齊妙說幾句時。齊妙的聲音忽然冷冷傳來,“原來六姑娘是喜歡在背地裡嚼舌子的長舌婦,真是小瞧了你。”
六脣邊笑容頓時僵,面忽紅忽白。
沒想到這句話會被齊妙給聽見。
五責怪的看了眼六,低聲道,“讓你別說話吧,我就說齊五姑娘不是那種人。”
六咬了咬脣瓣,應聲扭頭看向齊妙,杏仁圓瞪,怒道,“齊五姑娘,請你說話尊重些,誰是長舌婦呢。”
“六妹,你說兩句。”五立即斥道。
別看五平日裡大大咧咧,看似沒心沒肺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實則在大是大非上,遠勝六幾籌。
今日這件事,不管從誰的立場上來看都是六錯了。
容昭郡主將招待齊妙的任務給了五姐妹二人,那們就有責任將照顧好,而不是強行將獨自丟下和男子獨。
而六在沒到齊妙時,不僅不著急,反而各種想像毀齊妙的清譽,這更不是一個主人所該做的事。
五罵了六之後,立即走到齊妙前,真誠的說道,“齊五姑娘對不起,六妹也只是一時興起隨口胡縐,並無其他惡意,你別往心裡去啊。”
齊妙對著五輕輕一點頭,說道,“五姑娘,謝你對我的信任,有你這樣的朋友也是我的福氣。”
“不不,我們剛剛就不該丟下你一人在這。”五滿面的愧疚之。
齊妙走到六面前,冷笑著說道,“我一直以爲國公爺子孫們也是正直善良之人,原來六姑娘是個例外。
今日是郡主的大喜之日,我不想讓郡主不痛快,今日便饒了你,下回你若再敢耍小聰明,我一定會讓你碧萱名揚京城,到時我可不管你姓甚名誰。”
“五姑娘,我先告辭了。”說完話,齊妙對著五行了辭禮,然後轉離去。
其實還有一句刻薄惡毒的話沒出口,可仔細想了想,爭一時之氣也沒多大意思,希六能記住今日這教訓,莫要再犯。
六面沉,對著齊妙的背影狠狠啐了口,罵道,“要不是看今日是四嬸的面子,看我不撕了的臉,以爲是誰啊,一個破落侯府的小姐有什麼好得瑟的,要不是因爲四嬸,和我說話都不配……”
“六妹,你給我閉!”五也冷著臉喝道,“今日分明就是你錯了,你不僅不知錯反而還罵人,實在是過分。走,我帶你去見祖母,看老人家怎麼罰你。”
一聽說要去見信國公夫人武氏,六面都嚇白了,趕向五求饒。
可五子耿直,認爲六錯了就是錯了,就應該到懲罰。
所以不管六如何求饒,五就是不鬆口,將拉去了武氏那兒。
得知事經過,武氏也不打也不罵,只是讓六去抄家家規千遍,然後足百日。
六這才知道後悔了。
百日要抄千遍家規,每日就是十遍,日日重複做這麼一件事,這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徐澈再怎麼瞞,林氏和徐晉夫婦還是知道他傷一事。
徐晉不得又是對林氏一番埋怨。
因徐澈是和林氏一道去郡主府,徐澈出了事,林氏當然難辭其咎。
林氏冷著臉說道,“老爺要是認爲我有錯,那就打死我吧。”
兒子已不是兩歲孩,已是大人,他行事也該有分寸,爲什麼他一出事便將責任怨在頭上?
難道要將兒子栓在腰帶上不?
徐晉被噎得差點兒吐,揚起的手掌最終還是放了下去。
二人去看徐澈。
要是以前,徐晉看到徐澈那狼狽的樣子,不得要打罵一番,可現在因徐澈中了舉,他對徐澈的態度好了不,先輕言細語的問原因。
“父親,母親,孩兒讓你們擔心了,是孩兒一時起了玩心,見樹上有個鳥窩,就想爬到樹上取下來,可惜摔了下來……”徐澈編了個諾言。
林氏看他吊在脖子上的胳膊,滿面愁雲的說道,“澈兒,你這孩子怎麼越大越不讓人省心呢,明年二月可就要會試了,你這胳膊這樣可咋寫字呢。”
“母親不用擔心,如今離會試還有四個多月的功夫呢,大夫說我這個最多月餘就沒事兒了,一定不會影響會試的。”徐澈忍痛,強笑著安。
徐晉皺了皺眉頭,“這樣,我明日請太醫回來再瞧瞧,可千萬不能影響了會試。
澈兒,此次會試對你來說非同一般,你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爲了你的安全起見,從這一刻開始,你不許出院門,更不許再做危險的事兒,否則你這院子裡所有人都得死!”
兒子的藉口,他半信半疑。
最安全的辦法,就是不讓兒子出去。
對父親這個決定,徐澈自是不同意,可他沒有反駁,只是溫順的應了。
過了兩日,徐澈讓小廝喊來林氏。
一見到林氏,他便問,“娘,您認爲齊五爲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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