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曹仰天長嘯，睚眥裂，嘯聲里充滿了極度的不甘和憤怒，「擂鼓……迎戰……給我殺了呂布，殺了呂布。」

「大人，快撤，快撤……」程昱驚慌失，一把拽住曹揮的手臂，激地大聲吼道，「北疆軍渡河了，李弘已經南下，我們要保存實力，保存實力啊。這一仗如果拼了，下一仗怎麼打？大人還要不要兗州了？」

「不要了，我不要了……」曹怒睜雙眼，咬牙切齒，雙手握拳，在空中劇烈地舞著，「不殺呂布，我絕不撤出戰場，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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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角長鳴，大地在鐵蹄的踐踏下，猛烈地抖著。

將士們激戰一天，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個個渾浴，疲力竭。他們著從夕里衝出來的鐵騎，著迎風招展的黑豹戰旗，人人驚恐不安，躊躇不前。

「撤出戰場。」袁微毫不猶豫，斷然高呼，「急告曹大人，北疆軍前鋒鐵騎已經殺到，其主力大軍必然就在不遠。大軍一旦顯然混戰，可能會被北疆軍圍而之。請曹大人速速撤軍。」

金鑼響起，位於戰場左翼後方的豫州軍率先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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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微這個老混蛋，他竟敢臨陣逃？」曹氣得指著金鑼響起之破口大罵，「北疆軍即使渡河了，這也不過是一支孤軍深的前鋒鐵騎，有什麼可怕？」

豫州軍一撤，曹軍首當其衝，正面對上了以江河決堤之勢飛馳而來的北疆鐵騎，形勢驟然張。

「大人，撤吧，撤吧……」荀彧打馬衝來，高聲道，「再不撤，大軍就要潰逃了。」

話音未落，就聽到戰場左翼猛然傳來一聲驚天地的炸響，接著就看到戰旗倒塌，數不清的曹軍士卒瘋狂地喊著，掉頭就逃，一個個哭爹娘、狼奔豕突，戰場霎時陷混。

荀彧和程昱瞠目結舌，一臉駭然。

「青州黃巾，又是那幫膽小如鼠的青州黃巾……」曹暴跳如雷，恨不得拎著戰刀親自衝過去一陣猛砍，「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還是改不掉逃跑的習慣，到苦戰就逃之夭夭，害死我了……匪就是匪，到死都是匪，一般千刀萬剮的叛逆。」

「大人……」任峻驚慌地喊道，「大人，下令撤吧。」

「撤，撤……」曹高舉馬鞭，回首狂呼，「虎豹營，跟我殺上去，擋住風雲鐵騎，擋住風雲鐵騎……」

戰鼓擂，風雲變，三千鐵騎隨曹之後，向著戰場中路呼嘯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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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馬四蹄騰空，肚皮幾乎著地面，速度已經到了極限，巨大的息聲讓人覺它好象隨時都要炸。

狂風象刀子一般割在臉上約生痛，在劇烈的顛簸中抖著，彷彿要被活活撕下。

耳畔除了暴的風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趙雲猛地坐直軀，長槍前舉，縱聲高吼：「殺……殺進去……」

號角衝天而起，穿雲裂石。

五千鐵騎將士仰首狂吼，吼聲如陣陣驚雷，霎時掠過腥戰場，響徹原野。

「轟……」一聲巨響，趙雲和他的鐵騎大軍就象勢不可當的千斤巨浪，一頭撞上了堤壩，大堤瞬間崩潰。

曹軍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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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到都是飛舞的曹軍士卒，一聲聲沉悶的撞擊聲讓人肝膽俱裂，斷肢殘臂伴隨著滿天箭雨在夕下肆意厲號。

長槍所指，鐵騎所向，縱橫捭闔，無人能敵。

曹、夏侯淵、夏侯惇、曹仁、曹洪、曹純、史渙、李典、于、典韋各帶銳，力迎戰，給大軍撤退爭取足夠的時間。

「殺……殺……殺……」趙雲吼聲連連，長槍如同劃空閃電，肆而腥，任意吞噬著敵人的生命。

一個掌旗兵躲閃不及，被趙雲一槍奪命，「曹」字大旗轟然倒下。

正在不遠廝殺的曹舉刀狂呼，「再舉大旗，再舉大旗……」

「給我殺死他……」趙雲一眼看到曹，殺氣陡升，「殺死那個屠夫，殺死他……」

趙雲一腳踹向馬腹，戰馬吃痛，長嘶一聲，騰空而起。長槍飛，幾個敵人措手不及，被他一一挑殺。

「殺……」趙雲狂吼一聲，一槍刺下。曹猛然認出趙雲，頓時魂飛魄散，「快來救我……」

戰刀如同砍在鐵柱上，發出「當……」一聲脆響。曹虎口一熱，戰刀手飛出。

長槍厲嘯而至。

一個曹的親衛急之下，從馬上騰空而起，以之軀代替武，狠狠砸向趙雲的長槍。

長槍遭此一撞，槍尖一歪，「撲哧」了戰馬的脖子。戰馬慘嘶，狂跳而起，沒命一般飛馳而去。

趙雲氣得劍眉倒豎，怒吼一聲，長槍橫掃，立時把那個士卒擊向了半空。

「追……追上去……」

北疆鐵騎隨趙雲之後，打馬狂奔，殺聲震天。

夏侯惇、史渙、曹純大驚失，帶著親衛拚死堵了上去，「擋住他，擋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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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吞噬了最後一亮，天地陷了黑暗。

戰場漸漸安靜下來。

劫後餘生的呂布，抱住趙雲，激得哽咽無語。

「奉先兄，跟我回去吧。」

呂布愣了一下，然後回頭看看同樣疑不解的張遼，「子龍，回去？到哪？你不是已經來了嗎？」

「我是奉命來幫你突圍的。」趙雲笑道，「我馬上就要渡河回去。」

「為什麼？」張遼指著死狼藉的戰場，大聲問道，「我們還有半個兗州，我們還能擊敗曹和袁微，為什麼要放棄兗州？」

「你可以不放棄。」趙雲沉默半晌，看了看呂布，又看看張遼、李封和薛蘭，然後緩緩說道，「大將軍已經到了河東，準備率十萬大軍西進勤王，河北的錢糧有限，只能支撐一個戰場，所以……」

「所以大將軍不願幫我們了，不願給我們糧草軍械了，是嗎？」李封失地問道，「我們在兗州苦戰了一年，死了近萬兄弟，最後卻一無所有，這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大將軍不要中原了？」張遼用力一跺腳，沮喪地連連搖頭，「我們佔據了兗州，可以幫助大將軍迅速攻佔中原，平定天下。大將軍為什麼要這麼做？」

趙雲著張遼，言又止，想了一下，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張燕大人三番兩次請你們退守濮，你們為什麼執意不聽？你們為什麼要南下徐州和劉備會合？如果不是你們執意要南下，今天怎麼會在巨野遭到曹和袁微的前後夾擊，致使大軍幾乎全軍覆沒？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嗎？」

張遼心中有愧，囁嚅無語。如果不是滿臉的跡遮掩了張遼的面孔，趙雲都能看到他漲紅的臉。

李封和薛蘭避開了趙雲嚴厲的目。

「奉先兄，你怎麼解釋這件事？」趙雲拍拍呂布的肩膀，輕聲說道，「現在大將軍到了河東，征西將軍徐榮也在河東，主掌河北軍政大權的是右將軍張燕，他能讓我十萬火急來救你，已經給足了你面子。你要好好想想，你到底是隨我回河北，還是繼續待在兗州？如果你繼續待在兗州，張燕大人不會再救你第二次了。將來是敵是友，你自己斟酌。」

趙雲隨即後退兩步，拱手說道：「諸位大人，我先回去了。關中局勢越來越張，大將軍可能還要在河北徵調援兵，所以我不能在此耽擱太長時間。諸位請保重。」

「子龍，大將軍真的要西進勤王？」呂布急走兩步，一把拉住趙雲，嘶啞著聲音問道。

「奉先兄……」趙雲責備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徐榮大人為什麼對你非常有意見嗎？」

「我……」呂布愧疚地搖搖頭，「當年，我的確……誰知道後來事竟然不可收拾，我當時應該聽徐榮大人的……」

「奉先兄……還有文遠……」趙雲嘆道，「你們錯在不相信大將軍，不相信徐榮大人，這才是徐榮大人對你們最失的地方。你們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做決斷。」

「不必再想了。」呂布苦笑道，「事已至此，我還有什麼可想的。我們已經決定去河北了。即使你不來救我，張邈、陳宮和魏續等人也會帶著剩下的三千多人去河北投靠大將軍的。我隨你回河北。」

趙雲大喜，「好，我們一起走。你們在外面顛沛流離了很久，也該回北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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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關中，霸陵。

「讓我把陛下送到河東？」李傕拍案而起，怒聲罵道，「這朝堂上是我說了算還是他說了算？」他指著自己的鼻子，高聲吼道，「是我，是我說了算，還不到他對我指手劃腳。」

「下旨，立即給他下旨。」李傕指著尚書賈詡、梁紹和馮碩大聲道，「命令大將軍立即關勤王，否則我要判他謀反篡逆之罪，我要罷了他的職，我要殺了他九族。」

司徒淳于嘉、尚書賈詡等大臣神冷漠地著李傕，就象看瘋子一樣，任由李傕在大帳不停地著喊著。

「下旨啊，立即給他下旨啊……」李傕著站在四周的眾臣，揮舞著雙手說道，「長安城不是我燒的，也不是我下令燒的，難道你們不知道？你們都沒長眼睛嗎？」

「大人，大將軍說是你燒的。」皇甫酈低聲說道。

「不是我燒的。」李傕斷然否決，「有可能是韓遂、馬騰燒的，也有可能是龐德燒的，也有可能是城的民居失火了，總之不是我燒的。我把長安燒了，我去哪？你們也腦子想想，我如果燒了長安城，不是自己毀自己的後路，心找死嗎？」

「大人，大將軍說了，如果你不把天子送到河東，他就要洗關中，要把關中殺得死遍野、流河。」皇甫酈惶恐不安地說道，「大人，你還是慎重地想想。」

「我不想，我也不會答應他。我把天子送到河東，我就會死得更快，你以為我是白癡啊？」李傕一拳砸到案幾上，「我李傕征戰二十多年，殺人無數，難道這麼幾句話就能把我嚇住？不要說十萬大軍，就是二十萬我也不怕他。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打我的北塢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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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酈不再勸說，躬退下，到北塢拜見了天子，把大將軍的話又說了一遍。李弘給天子的奏章已經讓李傕沒收了，天子看不到，皇甫酈於是口述了一遍。

天子聽完后，戰戰兢兢地問道：「卿，你說，朕能不能到河東去避禍？」

「陛下，能去當然是最好了，但是……」皇甫酈辛酸淚，哽咽說道，「現在陛下就是想去，也去不了啊。」

天子呆若木地坐在那裡，一籌莫展，一副可憐而無助的樣子。

皇甫酈悲傷不已，差點哭出聲來。

「卿，你父親傷勢很重，這裡又沒有上好的醫藥，你看是不是把你父親送到河東去醫治？」天子忽然小聲問道，「要不要朕親自求求車騎將軍李卿？」

皇甫酈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陛下，你怎能去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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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傕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文和，如今怎麼辦？」

賈詡雙眉鎖，沉良久，「大人，長安城被毀，我們退路已經徹底斷絕，若再想象去年一樣依靠北疆軍的威脅來解決關中危機，絕無可能。」

長安城被一把火燒了，都城沒有了，皇宮也沒有了，我們總不能帶著天子四流浪，所以要想解決關中危機，解決生存問題，首先就要解決天子在哪裡安的問題。

王方、張濟和皇甫鴻本來是來勸和大人和郭汜的，但因為長安城被毀，天子沒有了存之地，各人的生存境隨即變得異常的艱難。在目前這種況下，即使大人和郭汜握手言和了，大家也很難象過去一樣逍遙自在地活下去，所以現在對他們沒來說，重要的不是勸和你和郭汜，也不是保護天子，而是如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