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優，你鬼嚎什麼？」伏完生氣了，給了他腦袋一下，「這事陛下還不知道。」

「真的？」王翻爬起來，欣喜若狂，「你沒有騙我？」

「沒有騙你，這事陛下的確不知道。」安長公主苦笑道，「你都這把年紀了，還這麼心急火燎的。你想哭，也要等我們把話說完嘛。」

「好，好，好……」王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道，「虛驚一場，虛驚一場。」

「你怕什麼？」伏完沒好氣地罵道，「我才說一句，你就鬧了半天。」

「老大人，天子不更事也就罷了，你剛到晉就攙和這事幹什麼？」王一屁做到地上，拿袖子了額頭上的，「長安你沒去過，如果你去過長安，就知道北疆人，包括我，為什麼相信大將軍了。大將軍雖然是個好人，但他也是頭兇殘的豹子，你把他急了，他會把你撕沫的。」

「你以為我願意攙和這事？」伏完怒聲說道，「我現在不得遠走高飛。」

王搖搖頭，低聲嘆道：「天子太過分了。晉今天這種局面是大將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刻意形的，可以說是儘快平定天下的唯一辦法，一旦破壞了，後果不堪設想。」接著他把天子迫朝廷再改制，要拿回部分本屬三公的權柄，大將軍無奈之下，只好把長公主推到中朝代領尚書事的經過說了一遍。

「起因就是天子，如果他能諒河北，相信大將軍和河北大吏，君臣上下齊心，何至於出現今天這種局面。」王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告辭了安長公主和伏完，然後飛一般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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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晨在大司徒府出任東曹掾。

王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和大司徒張溫、長史桑羊在議事。張溫看到王面無人地跑進來，額頭上還在流，不大笑道：「叔優，什麼事這麼著急？你是不是騎馬摔下來了？」

王不理他，一把拉住正要開口詢問的王晨，「快跪下，給大司徒磕頭……」接著他跪倒，行三跪九磕大禮。

張溫、桑羊嚇了一大跳，急忙站起來一人扶住了一個。

「叔優，你這是幹什麼？出了什麼事？」

「大人，王家要滅族了，要滅族了。」王咬牙切齒地罵道，「伏完那個老混蛋，一到晉就要害我們王家。天子要把長公主嫁出去，伏完和安長公主竟然看上了王晨。」

「你說什麼？」張溫失聲大，「王晨？」

桑羊驚駭地看著王晨。王晨一臉恐懼，軀不由自主地抖起來，歪坐倒在地。

「大人，快救我們，快救我們啊……」王跪行幾步，一把抱住了張溫的大，「現在除了你，沒有人能救我們了。」

張溫倒退一步，重重地坐到案幾上，仰天長嘆，「天啊，怎麼會出這種事？」

「你快點啊，遲了我們王家就完了。」王淚如雨下，指著王晨說道，「我兄長就這麼個骨，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大人，快讓王晨離開晉，到大漠去。」桑羊急步衝到另外一張案幾後面，拿起一張絹帛迅速寫了幾行字，「大人，蓋上印信，讓王晨走，立即走，否則，王家真的要完了。」

張溫連連搖頭，俯拉起了王，「叔優，王家能不能保全，就看大將軍能不能及時返回晉了。」

「我知道。」王躬拜謝道，「只有王家還能留下一個，我也就死而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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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急不可耐地把伏完和安長公主召進了宮中，催問可有合適人家。

伏完被不過，只好把河北的五個顯赫門閥說了出來，「臣不敢隨便定，還是陛下欽定為好。」

「那就晉王家吧。」天子想了一下說道，「當年，如果不是司徒王大人運籌帷幄，殺了董卓，朕也許已經死了。朕欠他的恩，朕要還給他。」

伏完心裏一沉，低頭不語。安長公主暗暗嘆了一口氣，躬說道：「陛下，還是先問問長公主吧。畢竟，年紀大了……」

「朕是大漢的天子，朕不能主掌國事也就罷了，難道家事朕也不能做主嗎？」天子生氣地說道，「朕決定了，把姐姐嫁給王家，嫁給王大人的兒子王晨。」

「陛下……」安長公主跪倒在地，小聲哀求道：「陛下，聖旨一下，就不能改了。懇請陛下三思啊。」

天子無奈，「姑姑快起來，朕這就去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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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國建安元年（公元196年）七月。

七月初七，天子在宮中設宴，慶祝「七夕」。

天子、伏皇后、董貴人、長平長公主、伏完、安長公主和伏德一家，董承一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餐團圓飯，席間氣氛非常融洽。

酒至半酣，天子滿面紅地說道：「今天，朕有兩件喜事要宣佈。」接著他站起來，激地說道，「朕有孩子了。」

伏皇后紅著臉，不已。眾人又驚又喜，紛紛跪拜相賀。

安長公主和長平長公主圍在伏皇后左右，關心地問個不停。

「幾個月了？」安長公主笑著問道，「我怎麼一直沒聽你說？」

「大概兩個多月了。」伏皇后低聲說道，「先前我也沒有注意，後來不想吃東西，陛下就太醫令黃達大人過來看看，結果發現懷上孩子了。」

「要是個男孩就好了。」安長公主樂不可支地說道。

「孩也好啊。」天子在一旁著長平長公主笑道，「象姐姐這樣，能文尚武，誰娶到家都是福氣啊。」

「我不嫁，不要你心。」長平長公主笑道。

「那怎麼行？」安長公主痛地拍拍的香肩，「孩子長大了，總要嫁人生孩子的。你總是不嫁，你這個皇帝弟弟的臉往哪擱啊？」

天子大笑，自己的臉道：「朕把姐姐嫁出去，朕這臉就好看了。

「有什麼好看？不還是一張小臉，難道它能突然長大？」長平長公主抿笑道。

「嗯……」天子搖頭晃腦地說道，「朕把姐姐嫁出去就知道結果了。」接著他大聲說道：「朕要宣佈的第二件喜事就是，朕的姐姐要出嫁了。」

屋霎時雀無聲。眾人齊齊看著長平長公主。

長平長公主眉頭一皺，臉上雖然還掛著一笑意，但眼卻出了怒。凝神看著天子，天子笑嘻嘻地看著，一字一句地又說了一遍，「朕決定了，朕不能耽誤姐姐的幸福，朕打算把姐姐嫁給晉王家，前司徒王允大人的兒子王晨。」

屋靜得讓人不過氣來。

長平長公主的目越來越凌厲，天子毫不示弱，一雙小眼睛幾乎瞇了一條，「姐姐，朕已經擬好了聖旨，明天就送到王家。」

長平長公主緩緩閉上眼睛，臉變得通紅，忽然哼一聲，笑了起來，「你們都知道？」

屋沒人做聲，連安長公主都低下頭，避開了長平長公主的目。

「除了你，都知道。」天子得意洋洋地笑道，「這個人，朕看就由大司馬、大司徒、大司空三位大人來做吧。姐姐你看如何？」

「好啊。」長平長公主笑道，「姐姐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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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龍山大營。

右將軍領執金吾張燕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醒了。

帳簾掀開，長公主手提長劍，大步走了進來。

張燕大吃一驚，不待穿好服，翻跪倒，「殿下，恕臣無禮……」

「現在什麼時候？」長公主面如寒霜，冷聲問道。

張燕暈糊糊地回道：「殿下，此刻大約是凌晨子時。」

「集結營鐵騎到晉，大約需要多時間？」

「一個時辰。」

「大營還有多鐵騎？」

「大將軍帶走了長水和胡騎兩營，大營沒有鐵騎了。」

「如果我現在就要鐵騎呢？」

張燕心中震駭，半天沒有說話。

「大將軍臨走時怎麼說的？」

「臣堅決遵從殿下的命令，萬死不辭。」張燕不假思索地大聲說道。

「大營還有多鐵騎？」

「虎賁和越騎兩營將士可以立即上馬，隨從長公主殺敵。」

「好，帶上虎賁、越騎兩營，隨我急赴晉。

張燕跪在地上沒，「殿下，到底出了什麼事？城不是有徐榮大人的兩萬南軍嗎？」

「我不相信他們。」長公主心中一痛，淚水再也忍不住滾了下來，「我不相信他們。」

張燕大駭，高聲驚呼道：「殿下，到底出了什麼事？一萬人夠不夠？」

「夠了。」長公主低聲哽咽道，「把晉王家、祁縣王家的人全部抓起來。」

「王家？」張燕一時不著頭腦，「王、王澤、王晨、王凌、王昶（chang）家嗎？」

王家是北疆第一門閥，北疆軍很多大將都和王家有千萬縷的關係，這可不是說抓就能抓的。

「殿下，王家犯了什麼罪？」張燕非常猶豫，這事不問清楚，一旦闖出禍事，河北就麻煩了。

「王家向陛下提親，要我嫁給王晨。」長公主怒聲說道，「你說王家犯了什麼罪？」

張燕魂飛天外，「陛下答應了？」

「聖旨明天早上送到王家。」

「反了……」張燕氣得飛躍起，幾步衝出帳外，縱聲狂吼，「給我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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