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初升。

戰鼓聲和號角聲伴隨著淡淡的晨風傳遍了天宇。

良驅馬衝上高坡，遠眺前方。方圓數里的戰場上，人流涌，旌旗布，殺氣凜冽。

＝

戰場南面，呂布指揮張郃、張遼、穆斯塔法和祭鋒三萬步騎大軍已經列陣完畢。

昨天戰後，雙方死亡士卒已經被掩埋，戰場前方隨可見猩紅的跡和殘破的武，空氣中瀰漫著難聞的腥味。

呂布輕策戰馬，沿著戰陣前沿做最後一次巡視。

穆斯塔法在馬上微微躬，「大人，長水營準備好了。」

呂布點點頭，「兩翼鐵騎要以長箭掩護中路步卒撕開叛軍車陣，不要急於進攻。」

穆斯塔法答應一聲，朝後揮了揮手。幾個傳令兵打馬衝進戰陣，把呂布的最新命令急告長水營將士。

張遼看到呂布策馬而來，急忙迎上。兩人互相看看，心中慨不已，目不約而同地投向了戰場。

「奉先兄，當年我們被李傕趕出長安后，應該直接到北疆。」

呂布微微一嘆，「來得及，我們還來得及，沒有耽誤太多時間。」接著他手指前方，「文遠，撕開叛軍車陣的速度要快。車陣一破，趙雲和李溯兩位大人的鐵騎從戰場東、西兩翼呼嘯而來，此仗很快就能結束。」

張遼興地吼了一嗓子，「這仗打完了，我們就南下打曹，報仇雪恨。」

＝

戰場東面，李溯指揮樓麓、鹿歡洋和公孫續的一萬五千鐵騎正在緩緩上，大軍移所捲起的巨大煙塵幾乎遮蔽了正在冉冉升起的朝。

李溯神冷肅，不停地下達著命令。

「自從落日原大戰後，我們有很多年沒有參加這樣規模的大戰了。」樓麓驅馬趕到李溯邊，大聲道。

「這麼多年沒有打仗了，你的戰刀是不是上銹了？」

樓麓大吼一聲，一把出背後的戰刀，迎空劈下，「我的戰刀依然鋒利，正等著暢飲敵人的鮮。

＝

戰場北面，吳雄、郭華領五千步騎做好了攻擊準備。

郭華指著從東面升起的煙塵，沮喪地連連搖頭，「今天我們是沒有機會殺敵建功了。」

「怎麼？你想被自己的鐵騎活活踩死？」吳雄笑著指指腳下的地面，「這一仗，雙方實力相差太懸殊，我們還是站在這裡看熱鬧吧。」

郭華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我們這裡人最，田楷和馬騰會不會選擇我們這個方向突圍？」

「有可能。」吳雄點頭道，「不過面對七萬人的圍攻，他們往哪逃都是死路一條。」

＝

戰場西面，趙雲、姜舞、衛峻、劉冥率兩萬鐵騎嚴陣以待。

姜舞抬頭看看南方的天空，擔憂地對趙雲說道：「不知道高覽能不能拖住荊州軍？如果能把荊州軍拖在新河以南，我們今天晚上就能趕到新河以北吃掉夏侯惇。」

「昨天下午，徐州軍一部已經渡河前去支援荊州軍，能不能吃掉夏侯惇，就看高覽今天的攻擊能否得手了。」趙雲淡淡地說道，「如果我們能在半天之全殲田楷和馬騰，就算高覽沒在新河以南拖住荊州軍，我們也依舊可以圍殺夏侯惇。」

「半天之全殲一萬五千人應該沒有問題。」姜舞笑道，「子龍，我們殺了田楷后，你說大將軍會不會命令我們直接殺進青州？」

趙雲微微一笑，「怎麼？不想圍殲曹了？」

「曹當然要殺，但我覺得殺了田楷后，青州已經沒有什麼實力，我們完全可以趁機佔據青州。」

趙雲點頭笑道：「今年我們如果能佔據青州，對平定遼東叛的確有很大好。也許大將軍會考慮到的，但前提是……」趙雲指指戰場，「我們要打贏東之戰。」

＝

戰場中央，被團團包圍的叛軍顯得孤單而弱小，就象一隻待宰的羔羊，恐懼萬分。

田楷和馬騰徹底絕了，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包圍他們的北疆軍會有這麼多人，他們甚至懷疑袁紹和曹已經撤退了，另外兩個戰場上的北疆軍都趕到了這裡。

「我們無法突圍了。」田楷苦笑道，「如果夏侯惇現在就撤退，他們可能還有一線希。」

馬騰仰天長嘆，一言不發。

「戰場北面的北疆軍人數最，要突圍，我們只能選擇北面。」關靖非常冷靜地說道，「雙方戰後，由於戰場北面人數，而東面的鐵騎又衝進了戰場中央，這時戰場的東北方向就會出現一個短暫的無人防守狀態。我們集中數百銳鐵騎，從這裡衝出去。大戰開始之初，北疆軍沒有時間追趕我們。」

田楷和馬騰猶如看到了一救命稻草，心裡頓時燃起了求生的慾。

「我們直接回青州。」田楷揮舞著雙拳，咬牙切齒地道，「我們還有擊敗豹子的機會。」

＝

周山匆忙趕到了良邊，「大人，夏侯惇還沒有發起攻擊。」

「有撤退跡象嗎？」良急忙問道。

「目前沒有。」

良看看天，「高覽大人已經開始進攻了，我們也開始吧，速戰速決，免得讓夏侯惇退回新河以南，延誤了全殲時機。」

良舉起手中馬鞭，狠狠地揮了下去，「擂鼓……攻擊……」

＝

鼓聲驚天地，裂石穿雲，小梁亭在這瞬間晃起來。

戰場東面的鐵騎大軍突然加速，巨大的轟鳴聲驀然炸響，飛揚的煙塵直衝而起。

戰場西面的鐵騎大軍象決堤的水一般，挾帶著狂暴的風雷，以排山倒海之勢沖向了戰場。

戰場南面的步卒大軍在兩翼鐵騎的掩護下，一路高喊著，猶如肆的颶風，摧枯拉朽一般卷向了戰場中央。

叛軍就象洪水中的一葉扁舟，就象驚濤駭浪中的一柱礁石，無助地著滅頂之災呼嘯而來。

＝

馬騰集結了所有鐵騎，向戰場東面殺了過去，全然不顧從自己背後殺來的北疆鐵騎。在沒有任何勝算的況下，只有誓死相搏，以命抵命，殺一個算一個了。

田楷指揮青州軍依靠單薄的車陣，從正面阻擊北疆軍，他也完全放棄了自己的右翼和背後。

他的背後是吳雄的大軍。吳雄因為軍隊人數，沒有殺進戰場，只負責阻擊叛軍突圍，而他的右翼是趙雲的鐵騎，他擋無可擋，只能任其殺戮了。

＝

「轟……」一聲巨響，幽州鐵騎和關中鐵騎在戰場上正面相撞，激烈的廝殺聲霎時響徹雲霄。

李溯高聲怒吼，手中長槍如同劃空閃電，連刺三人。一支淋淋的矛尖突然從天而降，直刺面門。李溯本能地低頭閃過，長矛刺飛他的戰盔，從他的頭頂厲嘯而過，幾滴飛舞的珠撞上了他的面龐。還沒等李溯抬起頭來，驚天的嚎已經在他耳畔想起，他的親衛騎以最快的速度穿了剛才那名敵騎，並把他的高高挑飛。

「殺，殺……」李溯披頭散髮，怒不可遏，手中長槍就象瘋狂的野肆意吞噬著敵人的生命，「給我殺……」

＝

趙雲的兩萬鐵騎毫無阻攔地殺進了戰場。

趙雲和姜舞率部狂奔不止，追在關中鐵騎的後面肆意殺。衛峻和劉冥沖向了青州軍，任意砍殺。

＝

穆斯塔法和祭鋒控制著鐵騎行進的速度，用滿天飛舞的長箭死死地制著青州軍的箭陣。

張郃和張遼的步卒大軍高舉盾牌，飛速殺進車陣，和青州軍展開腥搏殺。北疆步卒大軍人數太多，佔據了明顯優勢，短短時間便撕開了敵人的車陣，開闢了兩個通道。

號角長鳴，長水營和胡騎營將士猛然加速，如同兩支離弦的長箭一般狠狠地扎進了青州軍的腹地。

＝

夏侯惇決定撤退。

從昨天下午和北疆軍展開激戰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天了，沒有任何田楷和馬騰的消息。派出去的斥候全部被截殺，斥候的活範圍很難超出十里之外。夏侯惇覺得況不妙，他懷疑田楷和馬騰已經被北疆軍包圍了，否則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既然田楷和馬騰被包圍了，自己又無力衝破北疆軍的阻擊救援他們，那他們的命運可想而知。一旦等到北疆軍解決了田楷和馬騰，自己就危險了。在這種河道布的地方，如果給這支北疆軍困住了，大軍突圍的難度太大。為了保存實力，只有選擇撤退。

此時北疆軍在信都城遭到攻擊，能趕到東戰場上的軍隊數量一定有限，以田楷和馬騰的實力，堅守兩到三天不問題，自己完全可以利用這幾天的時間迅速撤回甘陵國。雖然大哥要自己在東路戰場上堅持到八月底，但他並沒有說要堅持到八月底才撤退。自己只要在九月初返回甘陵國，就不算違背了大哥的軍令。

夏侯惇的意見得到了李典的支持，這個時候，他也認為繼續北上純粹是找死。北疆軍既然發現了我們的意圖，當然不會給我們任何機會。夏侯惇命令臧霸、文聘不要和牽制他們的北疆軍戰，立即撤軍，帶著糧草輜重先行佔據距離新河二十里之外的大沽河。同時命令徐州軍的孫觀率軍守住新河上的幾個渡口，隨時接應自己撤退。

臧霸、文聘正在一邊和高覽激戰，一邊向新河北岸運送糧草。接到夏侯惇要求撤退的命令后，兩人心中暗暗高興。這個仗他們早就認為不能打了。大軍行蹤完全暴，實力又不佔優勢，即使打到南皮也很難渡過漳水河完預定作戰目標。

文聘命令黃忠和魏延帶領三千人馬率先撤向大沽河。

中午，李典率領主力開始後撤。夏侯惇帶著兩千人馬在大河故的南岸裝模作樣，準備到了晚上再撤。

＝

同一時間，小梁亭戰場上的激戰還在繼續。

良眼看戰鬥即將結束，隨即命令張震、秦誼和高順主向夏侯惇發起攻擊，把兗州軍牽制在大河故南岸。他擔心夏侯惇發現北疆軍主力正在圍殲田楷和馬騰后嚇跑了。

＝

張震三人因為沒有參加小梁亭大戰，心裡很不痛快，這時接到要求他們攻擊兗州軍的命令，頓時心花怒放。憑自己這一萬五千人馬，完全可以擊敗一萬兗州軍。既然現在良命令自己主攻擊，那這個全殲兗州軍的功勞當然不能讓給別人了。

三支大軍一萬五千人在雷鳴般的戰鼓聲里氣勢洶洶地殺向了對岸。

夏侯惇以為自己撤軍的意圖暴了，二話不說，帶著兩千人掉頭狂奔。

張震、秦誼、高順這才發現兗州軍已經開始撤退了。三人一面急報良，一面隨後追擊。

＝

良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如果夏侯惇撤回新河南岸，會合了徐州軍、荊州軍，那麼這三萬人馬在狹窄的河道之間，又有充足的糧草，完全可以堅守一段時間。相反，這時候北疆軍的諸多優勢卻因為地形原因被限制了，短時間很難吃掉這三萬人。

北疆軍主力一旦在這裡被拖住了，那麼南下圍殲曹的計策勢必要到影響，甚至直接失敗。

「命令趙雲、姜舞兩位大人，立即撤出戰場，率軍越過大河故，從右側包抄叛軍。」

「命令李溯、公孫續兩位大人，立即趕到新河北岸，從左側包抄叛軍。」

「急告高覽大人，不惜一切代價遲滯叛軍渡河。」

良著殺聲震天的戰場，用力一揮手，大聲吼道：「傳令，不要俘虜，給我統統殺了，一個不留。」

周山嚇了一跳，急忙阻止，「大人，大將軍有令，儘可能招降。」

「我沒有時間。」良殺氣騰騰地道，「給我全部殺了。」

絕殺令一下，戰場形勢頓時改觀，一隊隊的鐵騎踩著叛軍的向大河故方向全速追擊。

＝

下午，艷高照，炙熱的空氣和濃郁的腥籠罩了整個東戰場。

在小梁亭到大沽河大約五十里的範圍，十幾萬軍隊正在高速移。

小梁亭戰場上，張郃、吳雄的軍隊正在掃盡最後幾負隅頑抗的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