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噩夢雖然不能說明什麼，但足夠讓袁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嚴重，他甚至聞到了失敗的腥氣味，看到了死亡的影正在一步步近自己。

自己先是挾持天子失敗，後來又久攻定陶不下，張勳、橋蕤、孫策三支大軍也因為各種各樣的願意至今還沒趕到兗州，原定八月底三支大軍和自己會師於兗州的計策看樣子還要繼續推遲，形勢的發展和自己的預想相差太大。

僥倖的是，河北的局勢正在向有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想到這，袁紹心裡就很苦，不管大將軍李弘是不是相信自己，但最起碼到目前為止，大將軍李弘遵守了自己的諾言，如果此次攻佔中原失敗，只能怨自己沒本事。我難道真的不如袁紹？我難道連那個閹人的後代都不如？

徐州有三萬多軍隊，劉備帶走了兩萬人，自己用三萬大軍同時從三個方向發攻擊，竟然連續阻，為什麼？是因為攻擊時間太短嗎？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從發攻擊到現在已經十幾天了，曹、劉備應該得到消息開始撤退了。如果曹、劉備在本月底之前安全撤過黃河，而自己又遲遲未能攻佔徐州和兗州，那自己的失敗也就不可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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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正在胡思想的時候，李業、閻象、紀靈先後走進了大帳。

「有什麼消息嗎？」袁胡抹了把臉上的汗水，示意三人坐下說話。

「徐州的糧草還在運往東武。」李業緒低沉，有氣無力地說道，「半個多月了，孫策還沒有拿下廣陵，實在難以想象。劉備為了防備我們突襲，重兵駐防於彭城和下邳，張勳和橋蕤因此久攻不下，可以理解，但孫策為什麼也久攻不下？劉備難道在廣陵駐有重兵？據我們的探查，陳登只有三千人，而孫策也說陳登只有三千人，可以一鼓而下，但他為什麼至今還沒有拿下廣陵？」

袁勉強出一笑容，「這小子也許遇到了什麼麻煩。」

李業冷笑，「我早就對你說過，不要把這麼重大的事給他，但你不聽。孫策這幾年是打了不勝仗，但這些勝仗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如果沒有孫賁、朱治、程普這些人，他打得了勝仗嗎？你因為對孫堅的死很愧疚，一直另眼相看孫策，這我們理解，但你不能……」

「好了，好了……」袁沖著李業連連搖手，「我相信伯符（孫策），他很快就會拿下廣陵。只要廣陵拿下了，他就可以迅速北上會合橋蕤拿下下邳，會合張勳拿下彭城，然後趕到兗州和我們會合拿下定陶。他能不能北上，直接關係到我們能否佔據中原。伯符不是小孩子，他知道事的輕重。」

李業還要再說，坐在一旁的閻象拉住了他，「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還是想想補救之策吧。」

「怎麼補救？我們試圖攻擊東平、濟北，切斷徐州運往河北的糧道，但夏侯淵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了一萬人馬，反而把我們打得狼狽不堪。」李業忿忿不平地說道，「曹、劉備對我們早有預防，這樣耽擱下去，我們堅持不了多久。」

接著他看看袁、閻象，十分鄭重地問道：「你們不會指李弘在河北全殲曹、劉備，把中原拱手送給我們吧？」

紀靈苦笑。閻象輕嘆。

袁卻兩眼放，毫不猶豫地說道：「這事完全有可能。北疆軍一旦打瘋了，曹只有送死的命。」

李業嗤之以鼻。

袁不以為意，揮手說道：「求人不如求己，拿下定陶我們就贏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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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上，魏郡，清淵城東南二十里。

當曹聽說馬騰回來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了片刻后，便飛一般衝出了大營。

馬騰狼狽不堪，上的腥味和汗臭味讓人作嘔。曹毫不嫌棄，抱著他大吼大，激萬分。到目前為止，東路大軍只有馬騰帶著一百多騎逃了回來，其它人都下落不明。曹仔細問了一下，吃驚地發現馬騰對東戰場的況還沒有自己知道得多。馬騰告訴曹，田楷和自己殺出重圍逃到平原城后就分手了。自己返回甘陵國會合大軍，而田楷自無再見曹，帶著百十人直接回青州了。

曹無法掩掩飾自己的失。他本來以為馬騰會把東戰場的最後結局帶回來，但還是空喜歡一場。他估計夏侯惇和文聘已經敗亡，唯獨能逃回青州的大概就是臧霸的軍隊了。

東路大軍出人意料的迅速敗亡，完全打了曹的部署。現在北疆軍投到東戰場上的軍隊正在飛速趕來，北征軍已經無法逃被圍的命運。曹為此懊悔不已，痛心疾首。不過，讓他到懊悔的不是分兵出擊以致於讓東路大軍全軍覆沒，而是懊悔自己沒有早兩天撤退。如果自己在接到袁背叛的消息后馬上南撤，北疆軍無論如何也圍不住自己。一步錯，步步錯。

據馬騰的敘說，小梁亭之戰北疆軍用於圍殲和用於阻擊的大軍加在一起至有八萬到九萬人，那麼毋庸置疑，李弘為了擊敗北征軍，肯定從西路戰場上調了兵力，也就是說，目前魏郡方向北疆軍兵力單薄，曹力主大軍西撤，然後和袁紹會合，從黎和濮方向撤回中原的計策是正確的。

這時斥候在甘陵城方向發現了北疆鐵騎，這個消息進一步證實了北疆軍要在甘陵城一帶包圍北征軍的意圖。

曹和劉表、劉備稍加商議后，隨即急書袁紹，請他立即從鄴城撤兵，向東南方向撤到魏城一帶，以便和北征軍主力會合，一起撤回中原。

曹擔心北疆鐵騎迂迴到館陶一帶切斷自己的退路，於是下令大軍連夜行軍，爭取儘快趕到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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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上，魏郡，鄴城東南十里，平城。

袁紹輕輕扇著手中的扇，神態悠閑。

田、郭圖、逢紀、辛評等人圍在案幾四周激烈爭論。

「現在河北的形勢對我們來說已經無利可圖，我們還是儘早撤回，免得夜長夢多，遭不必要的損失。」逢紀顯得很激，雙手在地圖上不停地指指點點。

北疆軍主力目前正在東戰場圍殲田楷。田楷有四萬五千人，北疆軍要想吃掉他們，至需要一倍以上的兵力，需要一段時間。就算北疆軍利用地形功分割了田楷的大軍，短了殲敵時間，但要想解決田楷后，再回頭包圍曹，還是非常難。不過，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現在無論是河北李弘還是三家聯盟的曹、劉備，甚至荊州的劉表，實力都已遭重創。

袁現在在兗州一事無，既沒能挾持天子，也沒能佔據兗州全境。在這種況下，曹當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撤回中原。曹回到中原后，馬上就會和袁相爭。我們只要耐心等一段時間，等到他們兩敗俱傷了，我們就可以開始攻擊中原了。

逢紀的意見得到了辛評等人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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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提出了反對意見。

既然北疆軍主力都在東戰場，那曹為什麼不直接南下甘陵，從東武方向撤回中原？他為什麼要捨近求遠，要和我們會合，要從魏郡的黎、濮方向撤退？

曹這麼做只有兩個可能。一是東戰場上的田楷已經敗亡，四萬五千大人已經被殲，北疆軍的鐵騎已經搶在曹前面趕到了甘陵城，堵住了曹的撤退之路，他沒有辦法，只能求助於我們，和我們會合后一起撤回中原。二是曹識破了我們的意圖，他為了確保自己擊敗袁后，能夠繼續佔據中原，想通過這種辦法把北疆軍引到魏郡戰場，希北疆軍把我們包圍，把我們吃掉。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我們必須要考慮，如果我們現在撤走了，把曹丟在冀州，李弘會不會遂我們所願，繼續不惜代價圍殲曹？李弘不是白癡，他不會替我們殺了曹，拱手把中原相送。我可以肯定地說，只要我們一撤，北疆軍就會把曹放回中原，如此一來，我們勢必和曹解下仇怨，中原必將戰火紛飛，最後全部好了李弘，他可以輕輕鬆鬆拿下中原。

所以我們現在不但不能撤，反而要做足策應曹撤退的姿態，以便將計就計，把曹拖在河北，讓北疆軍吃掉他們，這樣我們就能利用袁至今未能佔據兗州的機會，迅速擊敗袁，拿下兗州，繼而佔據整個中原。

假如北疆軍全殲了田楷，那麼現在曹只剩下了五萬多人。北疆軍在全殲田楷后實力已經損，如果再圍殲曹，其實力損失會更大，這將會給我們穩定中原贏得足夠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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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的意見雖然得到了郭圖的支持，但這其中有三個很關鍵的問題非常棘手，如果這三個問題理不好，袁紹可能會遭重創甚至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首要問題就是田楷是否已經敗亡。如果田楷已經敗亡，北疆軍主力已經從兩翼包抄而至，此時曹為了逃被殲的命運，只能求助於袁紹，但袁紹一旦展開援救，極有可能把自己也陷進北疆軍的包圍。

其次就是北疆軍是否決心殲滅曹。如果北疆軍在包圍了曹的況下，看到袁紹跑了，故意撤開包圍圈放了曹，那此事就功虧一簣，將來後患無窮。

其三就是為了迫使北疆軍下定決心消滅曹，袁紹自己就要犧牲一部分兵力，但袁紹是否願意犧牲這部分兵力？如何保證袁紹在犧牲了這部分兵力后還能迅速擊敗袁？

由於田這個建議里包含了太多的不確定因素，袁紹權衡了很久都難以做出決定，但田有句話是對的，如果自己跑了，李弘極有可能把曹放回去。李弘把曹放回去和曹在自己的幫助下突圍出去完全是兩碼事，會在中原戰場上產生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就在袁紹無所適從的時候，從兗州突然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袁攻佔了定陶，把天子搶到了手。

定陶失守，不是袁的軍隊打下來的，而是城的守軍發生了叛。兗州軍中有一個都尉是陳留大儒邊讓的弟子，他為了替老師報仇，突然臨陣倒戈，打開了城門，把揚州軍放了進去。袁控制了天子，佔據了大半個兗州，形勢立時大變。

袁紹再無退路，只能先到魏城會合曹了。此時不論曹出於何種目的西撤魏郡，自己都要先做出策應曹的姿態，以保持兩人之間的聯盟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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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上，巨鹿郡，廣宗城。

司馬閻志拿到了各路大軍的急報后，立即向麴義解說目前各路大軍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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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燕大人急報，袁紹正在撤退，他將率領四營兩萬北軍將士隨後追擊。

王當和徐晃兩位大人的軍隊已經到達距離館陶四十裡外的清河北岸。由於曹的前鋒大軍已經趕到清淵城，兩位大人決定到館陶城前方三十里的大柳墟阻擊叛軍。

趙雲大人在接到大將軍的命令后，已經率軍急赴館陶、魏城一線，準備會合姜舞、衛峻和劉冥三位大人，集結三萬鐵騎阻擊叛軍。

在未來三天，館陶、魏城一線將有張燕大人的兩萬北軍，王當和徐晃大人的兩萬步卒大軍，趙雲大人的三萬鐵騎共七萬大軍。這七萬大軍將承擔阻擊叛軍突圍，迂迴包抄袁紹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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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丑大人的一萬大軍已經追到臨清亭，並和叛軍發生了激戰，稍後他們將迂迴到清淵、館陶一線的西北方向包圍曹。

樓麓、鹿歡洋兩位烏丸首領已經奉命急赴發乾、元城一線切斷曹的南撤之路。

張震、秦誼兩位大人已經率軍到達甘陵城，他們將奉命穿到清淵、館陶一線的東南方向包抄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