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詫異了。

「大漢走到今天，要想重振社稷，只有靠大將軍和大將軍手裏的軍隊，但大將軍功勛蓋世、位高權重，無論是做大司馬大將軍，還是做丞相，都將危害到皇權的存在。」

「大漢皇權已經淪落到了極致，就算大將軍使出渾解數也很難挽救，將來不是大將軍背叛自己的忠誠，而是這天下著大將軍背叛自己的忠誠，大將軍不由己，將何以自？」

「所以，長公主迫不及待地收回你的軍政大權，朝中大臣迫不及待地修改制讓你出任丞相，其目的都是為了保護皇權。」

「單純地保護皇權很被，天子年，長公主又是流，隨著大將軍的威越來越大，皇權本不堪一擊。天才的長公主於是毅然選擇了以攻代守之策，果斷出擊，毫不猶豫地顛覆了舊日制，把皇權、相權一把抓到了手中。當然……」賈詡看著李弘，臉上出一曖昧的笑容，「長公主之所以敢這麼做，都是因為和大將軍之間……」

李弘知道他的意思，只好報以苦笑，「賈大人，你開什麼玩笑？冀州大捷后，河北遭重權，我要想保住河北，穩住河北，就必須妥協。長公主選擇的時機如此準確，難道是巧合？」

賈詡老臉一僵，有點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兩下。

「對將來的事，我也很憂慮。我一條命無所謂，但我後面還有許許多多追隨我征戰了十幾年的兄弟，我不能不為他們著想。」李弘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武皇帝只有一個，也許就是空前絕後的一個。他沒有殺死一個中興名臣，他讓所有中興大漢的有功之臣都得到了顯赫的功名和世世代代的富貴。我和我的兄弟們有這樣的運氣嗎？」

賈詡和傅乾等人相視無語。

「賈大人的話即使不說，我也能猜到長公主和朝中大臣們修改制的目的。我之所以痛痛快快地出軍政大權，也是想做一個名揚青史的忠臣，也是想讓自己和追隨我征戰天下的兄弟們有個好結局。」

「這個制讓天子控制了皇權和相權，將來天下平定了，不管是長公主主政還是天子主政，我只要出兵權，對他們就沒有威脅了。那時，我可以在外朝做個甩手的丞相或者太尉。」

「過去，我總是想在天下平定后戍守邊塞。現在想起來很好笑，等到天下平定了，還有誰敢讓我率軍去戍守邊塞？不過，能在朝中混混日子也不錯，最起碼我還能富貴。當然了……」李弘揮手笑道，「希我有這樣的好運氣。」

＝

過幾天就要離開晉，李弘想多出一些時間陪伴妻，所以他囑咐了賈詡幾句。只要有助於中興社稷，有助於幫助長公主主政，大司馬大將軍府都堅決支持。然後他回到后宅休息去了。

賈詡和傅乾等人卻非常興。大將軍李弘督領尚書臺，兩府掾屬和尚書臺的吏就是一個府衙的人。如果能利用這次機會讓尚書臺拿到相權，那不僅僅是有助於中興社稷的事，更關係到個人的前途命運。

賈詡、傅乾等人連夜召集了兩府十幾位主要掾屬，就新制中尚書臺的擴建和職權問題反覆商議，擬寫奏章，以便為尚書臺爭取最大的利益。

＝

第二天上午，大司農李瑋匆匆趕到了大將軍府，「長公主馬上要來，你準備一下。」

李弘略意外，急忙兩位夫人做好迎駕的準備。李瑋找了個機會，把大將軍拉到了書房。

「前天早上我在馬車裏對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有關張溫大人臨終前的心愿？」李弘笑著問道，「仲淵，你老實說，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關？」

「你為什麼這麼想？」

「前天早上的話，你是不是有的放矢？」

「這件事的前前後後和我是有點關係，但我沒有想到長公主這樣厲害，竟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轉眼就把晉的不利形勢翻了過來。」李弘搖頭嘆道，「這位殿下是個天才。」

「那你是白癡了？」李弘調笑道。

「我是有點白癡。」李瑋苦笑道，「我也給騙了。」

「新制的初步議案出來后，你見過蔡邕、崔烈和劉和三位大人嗎？」

「沒有。」李瑋同地說道，「估計他們正坐在一起商量對策。新制雖然看上去像模像樣，但真要實施起來，難度非常大，阻力更是驚人。由於此制完全顛覆了舊有的模式，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借鑒，所以稍有不慎，滿盤皆輸。你不在晉，長公主失去了你的支持，這場制改革能否功，難以預料啊。」

李弘面凝重地點點頭，「你有對策？」

「我來做尚書令。」李瑋說道，「長公主府中的很多大吏現在都在侍中寺任職。宮中增設中書監后，原尚書臺的很多大吏估計要被長公主調到中書監去任職，所以尚書臺的諸曹尚書、侍郎等人都要重新任命。這些人選很重要，不能都是北疆吏。我們現在既要照顧到外朝，以緩解他們對尚書臺的敵意，同時還要照顧到長公主，以獲得的信任和支持。」

李弘笑了起來，「你把我拉到這裏，就是為了這個小小的尚書令？」

李瑋詫異地看著李弘，「大將軍，你不要小看這個尚書令，現在它雖然僅僅參予國政的決策，但將來它的職權可能比丞相還要大。」

李弘笑而不語。

＝

長公主到了大將軍府後，和大將軍全家一起吃了一頓並不盛的午筵。

席間，長公主調侃大將軍，說他太小氣，「下次給你接風的時候，我不會那麼奢侈了。」

「殿下奢侈一點，理所應當。」李弘笑道，「只是，殿下如果再搞什麼毫無意義的典禮，浪費朝廷的錢財，臣下次估計就不敢回來了。」

長公主小一撇，十分委屈地說道：「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去找你。」

李弘嚇了一跳，急忙閉。風雪和小雨掩面笑，找個借口帶著兩個孩子走了。

「你能不能不走？」長公主紅著臉問道。李弘搖搖頭。

「大漠上有燕無畏將軍。鮮於大人已經上書請纓要到幽州去平叛。你還去幹什麼？」

「我去大漠有兩件事。」李弘稍加沉后說道，「一是為了穩定大漠胡族諸部，平定遼東叛，但我不想用兵，所以我要親自去。冀州大戰後，將士們需要休整，朝廷需要恢復元氣，這個兵不能出。其二，我要考慮攻打中原的事。袁紹、曹等人大敗后，實力上雖然都有損失，但時間一長，他們很快就能恢復，所以我們若想迅速平定天下，必須馬上攻打中原。這也是我們不能出兵平叛遼東的原因之一。」

長公主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大將軍馬上就要攻打中原，「你打算什麼時候攻打中原？」

「後年的春天。」李弘平靜地說道，「大約還有一年半時間。」

「這麼快？」長公主蛾眉微皺，神憂慮，「朝廷的財賦能夠支撐這場大戰嗎？」

「計口授田制和新的賦稅制已經實施兩年多時間了，效果非常好，如果殿下再堅決而迅速地推行土斷和課租蔭戶之策，那麼，一年半時間后，朝廷應該可以打得起這一仗。」

長公主低頭想了很久，等抬起頭時，神已經變得非常的堅定，「好，我們用一年半時間準備中原大戰。」

「我至需要二十萬軍隊，需要大約一百五十萬民夫，需要支撐半年的糧草軍械。」李弘著長公主，報出了一連串的數字，「河東方向的軍隊將來要攻打關中、關西和，還有可能要到西疆征伐，所以河東方向的軍隊不能徵調，因此……」

「你要去大漠調兵？」長公主吃驚地問道。

「胡族諸部居住在大漢的疆域上，得到了大漢軍隊的保護，到了大漢子民的待遇。他們安穩無憂地生活在大漠上，都是因為我大漢的恩賜。」李弘口氣嚴峻地說道，「當他們災的時候，大漢給他們賑濟，讓他們逃離了死亡的災禍；當他們遭到敵人攻擊的時候，大漢鐵騎勇鏖戰，保護他們的家園和牧場；今天，當大漢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應該騎上戰馬，追隨著大漢的戰旗，浴戰。」

「但是……」

「沒有但是。」李弘用力一揮手，「殿下，土斷之策實施之後，大漠上所有歸順大漢的胡族諸部都將編戶籍，他們都是我大漢的子民，他們都是我大漢的鐵騎，他們都將為大漢社稷的穩定而流盡最後一滴鮮。」

＝

夕下，長公主挽著李弘的手臂，偎依在李弘的邊，緩緩地走在初秋的晉水河畔。

「這裏真漂亮。」長公主目不轉睛地看著紅彤彤的夕，聲說道，「我給你挑的宅院不錯吧？這裏又有山又有水，還能欣賞到這麼麗的景。皇宮裏哪有這麼漂亮？」

「殿下既然喜歡這裏，有空就過來住幾天。」

長公主的臉霎時就紅了，艷滴。李弘心中一，急忙解釋道：「我是說，我很長時間不在家，你可以……」接著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更錯了，竟然連君臣之間的稱呼都變了，「臣失言，請殿下……」

「好了，我聽你的就是了。」長公主雖然難當，但看到李弘驚惶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有時間就過來陪陪兩位姐姐，看看兩個孩子。你既然不願意讓們經常進宮，那我只好降貴紆尊，親自上門了。」

李弘不便再說什麼，手把長公主輕輕地抱進了懷裏。

「你還怨我嗎？」

「無論殿下做什麼，臣都不會怨你。」

「可我很害怕。」

「呂布將軍這幾天就回來了。趙雲、玉石兩位將軍已經奉命調回晉。良將軍這個月肯定打不下河，他和田疇很快將返回晉。另外，張燕將軍辦完青州的事後，也會快馬加鞭地趕回來。鮮於大人雖然走了，但徐榮大人還在朝中。」李弘湊到長公主的耳邊，輕聲說道，「即使我死了，也沒人可以傷害你。你依然可以帶著他們平定天下，中興大漢。」

長公主抱住李弘，淚水悄然滾落。

＝

接下里的幾天非常繁忙，長公主、大將軍李弘和公卿大臣們聚在尚書臺，通宵達旦地商議新制。

朝的侍中寺負責宣佈政令，接呈奏章。東寺、西寺因為都是宦，被排除在政事之外。侍中寺的長是侍中。

中朝的中書監負責掌贊詔命、記會時事、典做文書。長為中書監、中書令。

中朝的尚書臺從府離，為獨立的機構，由尚書令、尚書左右僕、和五曹尚書、二十五部尚書郎組，但職權並沒有變化，依舊是中樞決策和發號施令的核心機構，負責上傳下達天下奏章、撰寫皇帝詔書、參予國政決策、掌管朝廷吏的選用、審理刑獄疑案、主斷獄事等等。

不過，隨著尚書臺的遷出，長公主必定會倚重中書監，中書監將逐漸為中樞決策和發號施令的核心機構。這是沒辦法的事，長公主不可能經常出宮到尚書臺召集大臣們議事，只會召集大臣們到宮中的中書監議政。

外朝由丞相、太尉、史大夫三公、太常等九卿、執金吾等諸卿、司隸校尉這個直屬皇帝的監察機構等府衙組。

至此，新制初步議定。

＝

在大司馬大將軍李弘離開晉的前一天，長公主以天子名義下詔，拜封朝廷大吏。

拜蔡邕為丞相、徐榮為太尉、劉和為史大夫。

拜鮮於輔為左衛將軍戍守幽州。

＝

九卿變較大。轉拜崔烈為太常、鍾繇為大司農、張燕為祿勛、呂布為衛尉、趙云為執金吾。拜玉石為司隸校尉。

＝

尚書臺三十多個大吏的任命很費了一番周折，各方勢力都想安排自己的人手。

李瑋如願以償，坐到了尚書令的位置上。張范和崔琰為尚書左右僕。田疇、司馬朗、陳宮、陳群、袁渙被拜五曹尚書。

＝

荀攸被拜中書監，劉放被拜中書令。孫資被拜侍中。

＝

日近深秋之際，大將軍李弘離開了晉。

兩府長史賈詡、司馬傅乾和被大將軍徵辟為從事中郎的董昭、主薄魏延隨同前往大漠。

長水校尉穆斯塔法率五千長水營鐵騎，胡騎校尉祭鋒率一千原黑豹義從悍卒護衛大將軍北上。

＝

如果您喜歡這本書，請來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