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是西疆叛軍大首領的韓遂會忠誠於大漢?會迫於北疆軍的威力屈從於朝廷,把關中和西疆拱手想讓?天下會有這樣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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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烈咳嗽了一聲。
眾臣齊齊抬頭看向崔烈,以為他又要大放厥詞。
長公主張地看了他一眼。此老一發話,大臣們勢必要大吵特吵。長公主迅速舉起了玉手,「老大人,你是不是不好,染了風寒?」
崔烈臉一冷,頗為不高興地說道:「殿下,大過年的,這話很不吉利。我沒事,好得很。」
長公主微微一笑,「徐大人說了很多,老大人是不是還堅持己見,拒絕支援西疆?」
「聽了徐大人這番話,臣的意見改變了。」崔烈又低聲咳嗽了幾下,「韓遂這個老小子年紀大了,力倒是很旺盛,沒事就給朝廷若麻煩,我看要給他放放了。」
長公主驚訝地看了崔烈一眼,「老大人有什麼建議?」
「臣還沒有想好。」崔烈回道,「臣想問問徐大人,有沒有辦法迫韓遂撤軍,繼續戍守西疆,以便朝廷集中力量準備中原大戰?」
「迫韓遂撤軍?」徐榮和坐在邊的張燕、呂布、趙雲等人互相看看,心中若有所悟,大略知道了崔烈的意思。
「按照徐大人的說法,朝廷此次無論如何都要支援韓遂,但關中大戰如果持續時間過長,河北財賦難以支撐。」崔烈說道,「這場大戰的結果,韓遂如果贏了,對我們麻煩太大,但他又不能輸,所以為了避免河北被韓遂拖垮,也為了西疆的安全,同時也是為了我們能早日征戰中原,還是想個辦法,讓韓遂小敗幾場,著他趁早滾回西疆去。」
長公主和諸多大臣連連點頭。
崔烈這個建議倒是別出徯徑,如果能著韓遂撤軍,什麼事都能解決。
「諸位大人誰有妙計?」長公主笑著問道,「這次我們就幫袁紹一把,如何?」
「殿下,韓遂這次出兵的借口是為了替馬騰報仇。」尚書令李瑋站起來,躬奏道,「西疆很多將領這次之所以願意出兵,也是因為和馬騰的關係非同一般,大家於於理都要出來聲討一番。真要到了生死關頭,相信他們為了自己的命和將來,必定會有所保留,還是以保存實力為上策。」
「所以……」李瑋拖長音調,面無表地說道,「只要我們想辦法讓馬超和韓遂訌,這場大戰也就結束了。」
「韓遂這個人才智超絕,野心太大,他在西疆經營了十幾年,基非常深厚,將來肯定是我們的麻煩。」李瑋繼續說道,「等到馬超、韓遂撤回西疆后,我們就支持馬超,以幫助他報仇雪恨為條件,使他攻打韓遂,把西疆的水徹底攪混。這樣一來,韓遂實力大減,我們將來收復西疆就很容易了。」
「好,好主意。」崔烈一拍案幾,大聲贊道,「還是李大人有高招啊。」
李瑋謙虛一笑,「我們雖然答應給韓遂錢糧,但因為天降大雪,路途難行,黃河又封凍,糧草軍械在黃河解凍之前,本無法運到關中。韓遂的大軍待在長安城下幾個月都按兵不,必定會激怒報仇心切的馬超,兩人之間的矛盾會越來越大。這時假如有人在一旁煽風點火,則大事可。」
徐榮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面若寒霜,顯然對李瑋的計策非常不滿。
「西疆需要韓遂,西疆的安全至關重要,馬超不能再進西疆。」徐榮站起來,用力一揮手,口氣非常嚴厲。徐榮和馬騰過去都是西疆悍將,彼此深厚,他當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馬騰的兒子死於非命。在西疆,沒有人可以憾韓遂的地位,勢單力薄的馬超更不是是韓遂的對手。
「要想讓馬超和韓遂訌,只要下旨給龐德,請他儘快撤兵即可。」張燕看到徐榮生氣了,急忙站起來打圓場,「儘快撤兵,不同於立刻撤兵。我們把儘快的意思給龐德解釋清楚,他自然會知道怎麼做。龐德要走,馬超當然會非常著急,他會不停地催促韓遂發進攻,韓遂在沒有充足糧草做保障的況下,當然不敢貿然進兵,這樣兩者的矛盾也就不可避免了。至於讓龐德撤兵的事,韓遂應該能理解。我們已經答應給他錢糧,沒有理由再出兵相助,我們也同樣需要兵力戍守北地和安定兩郡。」
張燕著李瑋笑道:「煽風點火的事還是不要做了,免得太痕跡,激怒了韓遂,適得其反。」
李瑋不好意思地笑笑,沖著徐榮拱拱手,安然坐下。
「另外告訴龐德,如果關中發生變故,一定把馬超帶回北疆。」徐榮搖搖頭,補充了一句,疲憊不堪地坐了下去。
為了西疆的事,自己殫竭慮,但最後卻是這麼個結果,實在沒有想到。韓遂如果不能佔據關中,僅靠北疆的賑濟勉強度日,他很難擊敗侵的胡人奪回河西數郡。
將來,朝廷必定要為今日的決策付出慘重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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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國建興二年(公元198年)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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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上,揚州,壽春。
袁的軍隊和孫策的軍隊在淮水河兩岸激烈戰。
下蔡(今安徽臺)和當塗先後失守,袁指揮大軍直壽春。
孫策一直以為曹、劉備會趁此機會,三面夾擊袁,但隨後傳來的消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嘲諷。曹也罷、劉備也罷,本沒把他當回事,早就撤軍回家了,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孫策當然不是白癡。他把軍隊打完了,最好都好了曹、劉備,他才不幹。孫策果斷下令,全線後撤到合、歷一線,隨時撤回江東。
正月中,袁走進了壽春。孫策還算不錯,把袁和其手下的家眷都留下了,但把錢財和糧食都統統搬走了,連宅院裏的傢都搬空了。
面對空的宅院和驚嚇過度哭哭啼啼的親人,袁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憤怒,當場氣得口吐鮮,暈倒在地。
袁雖然躺倒了,但李業、楊弘、紀靈等人卻不能閑著。
李業急赴,向袁紹求援。這時候就算低聲下氣盡白眼,也要認了,總不能著肚子過冬。
楊弘急赴汝南向徐璆(qiu)求援。
紀靈、橋蕤各率大軍,兵分兩路,一路殺奔歷,一路殺奔合。
孫策就在歷。聽說橋蕤的大軍殺到了,二話不說,走人了事。臨走時,還把袁的所有戰船和水軍士卒全部帶走了。沒有戰船,袁就算要攻打江東,也要等到有了足夠戰船之後,但以袁現在的財力,本沒有餘錢打造戰船。
周瑜在合。他也沒和紀靈戰,率軍撤往廬江了。紀靈的大軍缺乏足夠的糧草輜重,此時又值嚴冬,不便作戰,只好放棄了追擊。
正月下,在長江上躲了兩個多月的袁耀、荀正、劉曄回到了壽春。
他們帶來了李弘的書信,這份書信讓袁鬆了一口氣。冀州大戰後,青州竟然落到了一個藉藉無名的黃巾舊將手上,這真是個天大的意外。李弘雖然算到袁最後還是要撤軍揚州,但他沒想到袁會落到這步悲慘境地。現在有了李弘的南北夾擊之策,袁知道自己暫時算是無憂了。如果曹、劉備打過來,青州方向的臧霸會予以牽制,這可以讓自己有充足的時間恢復元氣。
想起臧霸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整個青州,袁心裏極度不平衡。為什麼我的運氣這麼差?我躊躇滿志地去打中原,最後卻落得個凄慘下場,只剩下了寥寥三個郡。老天爺為什麼要待我如此之薄?這都是什麼狗屁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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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上,從關中傳來的消息讓袁紹坐臥不安。
殺了馬騰、馬超的全家后,不但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反而激起了西疆人的憤怒,引來了數萬西疆大軍。關中岌岌可危。
袁紹這時後悔了。早知道事向更壞的方向發展,當初還不如花幾個錢買通韓遂殺了馬超了事。畢竟前幾年的某一段時間,自己和韓遂關係不錯,給他提供了很多錢糧。
這時袁已經趕走了孫策,奪回了九江郡,雖然錢財損失很大,廬江郡也還沒有奪回來,但袁現在還控制著沛國、下邳和九江三個郡國,手上也還有幾萬大軍,只要予以錢糧支援,幫助他度過眼前難過,袁馬上就會生龍活虎,繼續和曹、劉備、孫策戰不止。
河的北疆軍沒有繼續攻擊的跡象。袁忠、夏昭的援軍已經趕到平皋,和郭圖、韓瓊會合,準備在三月展開反攻。
袁紹安排好中原的事,隨即徵調豫州軍隊急赴關中,自己帶著田、逢紀、辛評等人日夜兼程趕往長安,迎戰西疆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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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上,關中的形勢隨著雙方兵力的逐漸增加,越來越張。
馬超不斷地催促韓遂攻打長安,韓遂以各種理由拒絕出戰。先是軍隊不夠,攻城械不夠,然後是天在下雪,雪還沒有化盡,再後來就是糧草不足,河北答應調撥的糧草要等到黃河解凍之後才能運到。
龐德這時卻不斷接到命令其儘快撤兵的聖旨和書信。雖然朝廷沒有規定其撤軍的時間,但顯然不希他參加攻打長安的戰鬥。龐德的離開,不僅僅關係到攻城大軍缺了五千鐵騎,更關係到河北糧草能否按時運到。
馬超幾乎要瘋了,他蓬頭垢面,鬍子多長,兩眼深陷,象一頭被困在籠子的老虎,整天沉著一張臉,殺氣騰騰地往返於韓遂和龐德的大營之間,焦急地等待著攻城那一刻的來臨。
到了三月,黃河解凍了,河北第一批糧草運到了關中,而龐德也不得不離開了。他如果再延遲下去,恐怕下一份聖旨就要革他的職,砍他的頭了。
馬超急了,沖著韓遂大吼大。韓遂依然沒有攻擊的意思,他也拒絕回答馬超的質問。馬超終於被徹底激怒了。馬超拔出了戰刀,架在韓遂的脖子上威脅他,他下令進攻。韓遂無於衷,毫不畏懼。
楊秋、馬玩等人一擁而上,差點把馬超砍了。幸好龐德及時趕到,把馬超拉出了營帳。
閻行很不理解,詢問韓遂,「大人為什麼遲遲不願進攻?」
「因為時機還沒到。」韓遂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等到河戰場開戰了,河東的北疆軍就要攻擊關西,以策應河戰場,這時供應袁紹大軍的糧草就不敢從關西走了,而是從南方向運來。我們的機會也就到了。」
「大人想切斷袁紹的糧道?」
「不是。」韓遂解釋道,「我之所以遲遲不願進攻,就是希袁紹徵調更多的大軍進關中,這樣一來,一條到我們威脅的糧道無法支撐袁紹數萬大軍長時間的需要。同時,由於袁紹的主力都在關中戰場,這對中原的曹、劉備來說,是個絕佳的攻擊袁、打擊袁閥實力的機會。當袁敗亡在即之時,就是袁紹退出關中之日。」
「幾個月後,我可以以最小的代價拿下關中,而河北因為要給我提供錢糧,袁紹因為不得不放棄關中,都將遭到重大損失。」韓遂看看閻行,神冷峻地說道,「我只有保存足夠的實力,才能確保自己在最短的時間,佔據關中,在關中站穩腳跟。」
閻行明白了,「大人準備何時開戰?」
「到了秋天,我想應該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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