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國建興三年(公元19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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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晉。
今年的新年是在歡樂而張的氣氛中度過的。長公主殿下和朝中大臣們為了準備中原大戰殫竭慮,同時間,整個河北都在盛傳朝廷將於年初再次出兵征伐大漠的消息,而各個州郡也在新年後開始大肆徵召民夫。
正月十五后,楊等將領奉命返回河東。
大將軍李弘和太尉徐榮在十里長亭送別楊等人時,一再囑咐他們,不論中原戰局如何發展,務必要齊心協力守住河東。
去年西疆馬超叛后,韓遂有後顧之憂,為了穩住關中形勢,他和袁紹的關係一度很切。韓遂此人老謀深算,馬超肯定不是他的對手。在目前龐德已經北上大漠,關中威脅大減的況下,韓遂極有可能在擊敗馬超后,突然和袁紹聯手出兵侵河東。
「大將軍,徐大人,你們回去吧。」楊拱手說道,「河東五萬大軍已經養兵數年,兵強馬壯,即使面對數倍於我的兵力,我們也能從容應對。河東不會有失,定能固若金湯。」
「我們擔心的不是你們守不住河東。」徐榮淡淡地笑道,「我們擔心河東大軍的軍心啊。」
「這兩年,晉的南北兩軍、冀州七大營,還有塞外各路鐵騎,在冀州、中原等地頻繁戰,立功賞者很多。相反,河東大軍自兵制修改以來,至今還沒打過一場象樣的仗。將士們因此緒很大,個個立功心切。如果大軍在牽制過程中出現不聽指揮的況,打了中原大戰的部署,後果就嚴重了。」
徐榮指著何風、梁百武說道:「我最擔心你們兩人。上次翼州大戰的時候,你們兩個就吵著要去翼州,還上書長公主,要請辭大營統帥一職,說什麼寧願去翼州做個軍司馬,也不在河東待著看熱鬧。大營主帥尚且如此,其他將領可想而知,更不用說那些下級軍了。」
何風張想說什麼,但看到站在一邊的李弘,他把到的話又咽了回去。
梁百武頗為不服,輕輕地哼了一聲。顯然,他對不能參加中原大戰一事,至今仍在耿耿於懷。
「將士們盼著打仗,盼著立功賞,這是好事,但因為想立功而影響了軍心,甚至影響了士氣,這就是壞事了。」徐榮繼續說道,「朝廷這次千里迢迢把你們幾位請到晉來,主要就是想和你們說清楚,此次中原大戰關係到社稷中興,只能勝不能敗,東西兩個戰場必須要配合,切切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壞了中興大業。」
何風神冷淡地看了徐榮一眼,裏小聲說道:「既然太尉大人對我不放心,何不把我調到中原戰場上去?」
「哼……」李弘冷笑一聲,「在晉待了這麼多天,還是沒有想通?」
「我要求很低,不過是去中原打仗而已,為什麼不行?」何風一咬牙,把心中的怨言說了出來,「別人在中原打仗立功,我在河東看熱鬧,換作是你,你心裏舒服嗎?」
「我把你調走了,梁百武還有心思待在河東?你手下那些大大小小的將領還能安心打仗?」李弘搖搖頭,十分氣惱地說道,「你都是統軍將軍了,怎麼還不知道輕重?這幾年河東戰事較,我去信你研習經文,你學了嗎?」
何風腦袋一低,不做聲了。
「學那玩意有啥用?難道能拿來打仗?」粱百武不屑地說道。
「看樣子,你們兩個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本沒學了?」李弘臉一變,怒聲問道。
兩人臉顯懼,不敢回話。
「你們呢?」李弘指著楊、華雄、張白騎、孫親等人問道。
「自從大將軍來信后,我們就開始研讀經書了。」孫親指著楊說道,「棲之兄底子好,最近一年常在學堂和河東的名士、諸生們辨議時政,很儒士們的歡迎。」
李弘臉稍稍好轉,目隨即轉向何風和梁百武。
「我問你們,將來天下平定了,你們還有仗打嗎?大漢還需要幾十萬軍隊嗎?到時邊疆有邊軍,州郡有營兵,京畿有南、北軍,你們這些將軍怎麼辦?」
「我回家種地去。」何風一甩手,賭氣地說道,「我回家養老還不行嗎?」
「回家?」李弘冷笑,「你回得了家嗎?」
「立即給我回去讀讀《漢書》,看看武皇帝中興后,昔日戰場上的那些中興名將都去幹什麼了。」李弘指著兩人的腦袋,極為不滿地說道,「知道我為什麼你們研習經文後,馬上給我寫信。否則,你們也不要去河東了,到晉大學堂讀史念經去。」
何風、梁百武看到李弘生氣了,急忙連連點頭。
「中原的戰你們雖然不能參加正面的攻擊,功勞不夠大,但中原大戰後,就是你們打關中、關西和了,將來,西疆、益州的戰也是你們的。這些功勞難道還不夠嗎?把目放遠一點,功勞多得是,不要這樣意氣用事,知道不知道?」
何風、梁百武喏喏連聲,再不敢胡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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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里長亭送走了河東諸將后,李弘和徐榮的心裏都是沉甸甸的。
大戰越來越多,將士們的功勞也越來越多,但封賞卻越來越。為了得到為數不多的封賞,將士們之間爭功的現象越來越嚴重。隨著大戰的不斷延續,這種現象會愈演愈烈,將來可能影響到大軍的士氣,甚至有可能直接影響到大戰的勝負。
「禰衡的奏章你看了嗎?」李弘問道。
徐榮點點頭,「大臣們對禰大人的奏議持贊意見的多,但長公主持反對意見,而且態度很堅決。認為禰大人的諫言本就是禍國之論。聽荀攸大人說,長公主有意要罷免禰大人,以告誡那些持贊同意見的大臣們。」
「這完全沒有必要嘛。」李弘嘆了口氣,「大臣們上奏勸諫,乃是保證社稷長治久安的重要途徑,怎麼能稍不如意就罰上諫大臣?這不是堵塞勸諫之路嗎?」
「長公主還是善於訥諫的。」徐榮苦笑道,「只是這位禰衡大人一向狂傲,得罪了朝中很多人,長公主早就不想用他了。此次不過是找個借口而已。其實,他的奏諫還是不錯的,只是上諫時機不好,而且所獻方法也不妥。不推行節儉之風,反而允許奢華,如果奢華之風一起,吏冶的敗壞也是早晚之間的事。」
李弘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找個機會,我好好勸勸長公主。這位禰衡大人不但不能撤,還應該得到重用。他的目很銳利很獨特,是個中興能臣啊。」接著他看看徐榮,笑著問道,「子烈,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有人上奏長公主,提議重新實施五等爵位制。」徐榮說道,「目前很多大臣的爵已經拜升到了極限,沒有再升的餘地。朝廷若想褒賞,只能賞賜更多的食邑、土地和錢財,但這樣一來,又和朝廷實施的新田制有衝突,朝廷因此很被很尷尬。有功者得不到封賞,對朝廷來說是刻薄,對立功者本人來說是一次嚴重地打擊,所以重新恢復五等爵位製了目前唯一的救急辦法。」
「五等爵位制在給有者帶來榮耀和財富的同時,也給社稷帶來了很多不穩定的東西,正是這些不穩定的東西促使大秦國以二十等爵制代替了五等爵位制。」李弘詫異地說道,「前年長公主和朝廷不是否決了這個奏議嗎?怎麼還有人提?」
「你不知道?」徐榮驚訝地著李弘說道,「這不是新任尚書左丞董昭的的奏議嗎?」
李弘啞然失笑,連連搖頭,「這個仲淵,大概忙糊塗了,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一聲。」
「你回到晉后,還是不管尚書臺的事?」徐榮吃驚地問道。
「我哪有時間管那些事?」李弘搖了搖手,「尚書臺屬於中朝,本該由長公主督領,我不過掛個名而已。再說,我不在晉的這段時間裏,仲淵把尚書臺的事管理得井井有條,我也沒必要手,隨他去辦吧。」
徐榮臉顯憂,言又止。
李弘假作不見,笑著說道:「這位董昭大人很有才華,跟著我北上大漠,跑了幾千里路,幫我解決了很多棘手的事,所以我回到晉后,馬上把他舉薦給了長公主。他那個奏議長公主有什麼意見?」
「長公主正在和我們商議,口氣已有所鬆。」徐榮說道,「這個五等爵位制經董昭改后,不過是個榮耀而已,和過去的列侯沒什麼區別,只是食邑稍多一點而已。目前朝中文武大臣中,位列關侯、列侯爵位的人很多,如果再在列侯上加上五個爵位,倒是可以緩解朝廷的燃眉之急。」
接著他鄭重地著李弘說道:「大將軍,你馬上就要離開晉了,有些事,我覺得還是對你說一下為好。」
李弘微微一笑,「子烈兄,如果是中原大戰的事,我洗耳恭聽,如果是朝堂上的事,你就不要說了,現在我沒有力管這些事,一切依著長公主吧。不管怎麼說,現在朝廷上下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中原大戰,而為了讓這場大戰取得勝利,我們迫切需要長公主主掌大局。」
徐榮凝神看著李弘,輕輕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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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下,豫州,許昌。
曹把天子送到了許昌。袁紹和眾多大吏相迎。
兩人相見甚歡,談笑風生。曹適時向袁紹提出了調撥糧草輜重的事。他急著要攻打袁。
袁紹這次很爽快,當即把陳國相高幹、汝南太守徐璆請到了府衙。當著曹的面,四人商議妥當,約定在三月初之前,把糧草劃撥到位。
得到了袁紹的承諾,曹馬上告辭,急赴蘄(qi)城前線。
袁紹在曹離開后,急召沮授、許攸等大吏商議,部署軍隊,準備在曹和袁打得兩敗俱傷之際,出兵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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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上,揚州,壽春。
當袁接到袁耀帶著二十多艘大船數千人口順利離開長江進大海后,汝南的徐璆給他送來了最後一批糧草軍械。
然而,一個噩耗也同時傳來,劉寵自殺了。這位被袁強行推上帝位的老人,實在無法忍骨相殘的痛苦,自縊而死。他最後只有一個要求,希袁能把他的骸送到陳國安葬。
袁遂了他的心愿,派出一隊人馬,把靈柩送往陳國。
曹最先得到這個消息,他立即四張討袁檄文,說袁弒殺了自己所建的君王,自立為帝,乃世上最無恥卑劣的叛逆。
討袁檄文把袁弒君自立的罪惡說得栩栩如生,再加上劉寵的死又是事實,袁這個黑鍋從此徹底背定。
袁看到這份討袁檄文,不怒反笑,「者為王敗者為寇,隨他去說吧。」
這份討袁檄文對袁的手下震撼很大,許多不明是非的人逃到汝南去投靠徐璆了。陳蘭、雷薄甚至帶著軍隊直接投奔袁紹去了。
忠實袁的部下還是很多,李業、楊弘、荀正、閻象等文,紀靈、橋蕤、張勳、何儀等武將,在袁的指揮下,積極備戰,準備依靠九江郡一地,和曹、劉備、孫策、周瑜誓死決戰。
二月中,曹、劉備的大軍開始攻擊蘄城。孫策、周瑜的水師開始陳兵歷。雙方激烈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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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下,河,懷城。
八百里快騎踩著初春的寒飛一般衝進了城池。
張遼看到大將軍的手書,心裏一陣窒息。大戰開始了。
「大將軍的命令是什麼?」張綉在一旁焦急地問道。
「擂鼓……」張遼大吼一聲,猛然凌空一拳砸出,「集結大軍,攻擊平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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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各位書友的關心和安,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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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雨客在寫完《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后,再寫新篇《金蛇》,請諸位朋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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