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淡淡一笑,兩張麗的臉龐悄然出現在腦海里,一濃濃的思念突然佔據了李弘的心田。自己常年征戰在外,在家的時間非常。即使回到了晉,也是公務纏,很難有和小雨、風雪纏綿的時候。兒子,自己還會有兒子嗎?李弘覺得很對不起兩位夫人。自己經年累月泡在腥和死亡里,既沒有照顧好們,也沒有兌現當年的諾言,至今還讓們生活在思念和憂鬱之中。隨著歉疚的覺越來越深,又一張麗的俏臉忽然闖進他的心裡。李弘彷彿聞到了長公主上的幽香,心在這一瞬間突然鬆弛下來,一抹恬淡的微笑輕輕上了他憔悴的臉龐。
「大將軍,你在想夫人嗎?」呼衍元笳看到李弘著跳的火苗出神,心中一樂,口說道,「還是想長公主?」
李弘霍然心驚,好象被人窺到心事一樣,心臟驟然猛跳。
呼衍元笳和蘭嶸看到李弘張的樣子,不大笑起來。
「大將軍的膽子變小了。」
李弘尷尬地搖搖頭,「我的膽子變小了嗎?」
「是的,大將軍的膽子變小了。」蘭嶸笑道,「叛軍北撤長垣,有兩百多里路,如果我們從昨天黃昏就開始追,肯定能重創叛軍,但大將軍為什麼竟然耽擱到今天早上?你擔心什麼?」
李弘沉默不語。
「擔心昌邑城嗎?」呼衍元笳揮手說道,「昌邑城在大軍包圍之下,即使丟了,也無大礙。只要我們重創了這一路叛軍,然後再集中力量圍殲攻擊昌邑的叛軍,中原戰場上的兵力優勢將控制在我們手上,奪取中原之期指日可待。」
李弘想了一下,嘆了一口氣,「大單于已經渡河南下陶丘,追擊叛軍的兵力只有我們這一萬人。以一萬人攻擊四萬到五萬叛軍,結果並不一定理想。你們還記得孝武皇帝時,你們的大單于曾以八萬鐵騎圍攻李陵五千步卒一事嗎?當年李陵率軍且戰且退,堅持近十日。如果不是軍候管敢出賣,告李陵箭矢將盡,李陵絕對可以殺回邊塞。曹、劉備的軍隊雖然比不上當年李陵的悍卒,但以四、五大軍抵擋我們一萬人的攻擊,功突圍沒有問題。我自己過去在邊塞就屢屢以步卒迎戰鐵騎,只要步卒足夠強悍,鐵騎並不一定能佔多大便宜,所以我至今不願意以鐵騎正面對抗叛軍的步卒戰陣。」
「既然曹能突圍,我沒有必再趁機殺他一萬人。曹劉備的實力如果太弱,會被袁紹吞併,叛軍的聯盟會因為曹、劉備沒有說話的份量而變得更加容易控制,袁紹的號令會因此得到忠實執行,這對我們即將開始的決戰沒有任何好。」
呼衍元笳和蘭嶸互相看看,對李弘的說法不以為然。叛軍能突圍並不代表自己不能發攻擊,不能重創其一部。即使重創了其一部,曹、劉備也並一定會被袁紹吞併。
「良率軍撤出河南已經很多天了,袁紹和劉表的大軍速度再慢,也已經集結到浚儀、陳留一線了。」李弘繼續說道,「所有人都認為曹、劉備會渡河南撤,但他們一反常態,竟然選擇了北撤,選擇了最危險的路,我不能不考慮袁紹、劉表的大軍會不會從封丘一線北上,設計伏擊我們。」
「大將軍的顧慮太多了。」蘭嶸嘆道,「大將軍瞻前顧後,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這仗會越來越難。」
「我敗不起,一仗都敗不起。」李弘指指自己的膛,「我敗一仗,士氣到打擊,將士們的信心會大影響。叛軍贏了一仗,士氣會有所恢復,他們擊敗我們的決心會更加堅定。此消彼漲之下,戰局的發展可能會失控。」
「此仗若敗,河北將遭重創,我個人生死榮辱是一件小事,但朝廷無力南下攻伐中原平定天下卻是一件大事。我承擔不了這個責任,我只能勝不能敗。」李弘仰天長嘆,「不管你們是不是認為我變得膽小了,變得不會打仗了,或者認為我這仗打得太窩囊,但最後我只要打贏了,我就能站著回晉,否則我……」
李弘沒有說下去。呼衍元笳和蘭嶸互相看看,同時笑了起來,「大將軍,這仗象你這麼打下去,想不贏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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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黃昏,李弘率軍趕到長垣城下。
曹、劉備據城堅守,並向濮水河西岸的燕城求援。辛評聞訊大喜,親自趕到河邊指揮船隻接應曹和劉備。有了這支龐大的軍隊,自己不但可以擋住良的進攻,或許還能奪回白馬城。
李弘的目標是長垣城,所以他屯兵城下,並沒有向叛軍發攻擊,任由叛軍撤退。同時他擔心良貿然攻擊燕城,派人再度急告良文丑,務必小心,攻擊燕城的時候千萬不要大意。
當天深夜,昌邑城終於來書。
田疇把昌邑戰事的前後述說了一遍,並向大將軍請罪。田疇承認,由於自己的疏忽,導致昌邑城短暫失守,並讓張飛救走荀彧和叛軍家眷。
大軍佔據昌邑城后,主力全部趕赴定陶,城中僅留下南軍劉遇的中衛營。劉遇和一幫將領鎮守城池,忙於城防,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在短短幾天時間清理昌邑諸府。昌邑是兗州刺史部所在地,又是曹的丞相府所在地,府衙眾多。這些府衙知兗州事務,對北疆軍迅速穩定各地郡縣非常重要,所以劉遇在兗州刺史楊奇沒有到達的況下,為維持諸府運作,保留了各府衙的低層普通吏。楊奇要安剛剛歸順的泰山郡和魯國,近期本沒有時間趕到昌邑城。陳宮是督運糧草到昌邑,隨即就到任城國去了。
田疇說,我一直在任城國,到了昌邑后馬上奉命集結軍隊,向西攻擊防東、薄城一線,也沒有時間理兗州諸府的事務,結果就是這個疏忽釀了大禍。
張飛攻城后,因兵力張,自己沒有過多考慮,從牢獄里調衛士參予守城。當時很混,留在獄中的衛士大概忽視了對獄吏的監控,讓這些人抓到機會叛了,並最終導致昌邑失守。
田疇表示願意承擔所有罪責。
昌邑城安然無恙,讓李弘懸的心放了下來。他立即書告田疇,立即代領兗州刺史一職,先把昌邑城的事理清楚了。命令閻會合姜舞、衛峻、高順,率軍攻擊防東、薄城一線,策應主力大軍進陳留。
李弘書告右賢王劉冥,拿下平丘城后,即刻趕到長垣會合,率軍於濮水河東岸威脅燕城、封丘一線,策應良的大軍攻擊燕城。
第三天,李弘留下蘭嶸,伺機奪取長垣城。自己和呼衍元笳帶著五千鐵騎急赴濟會合麴義、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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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國建興三年(公元199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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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兗州東郡西部。
曹、劉備率軍渡過濮水河,擺了北疆軍的追殺,進駐燕城,和辛評、高幹會合。
如此同時,良、文丑率四萬五千大軍近燕城,雙方一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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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兗州濟郡南部。
姜舞、衛峻、高順三路大軍會合於東緡城,兩萬五千大軍急速向西,攻擊防東、單父。
閻留下楊明的五千鐵騎繼續於薄城、己氏一線尋機攻擊,自己帶著數百鐵騎趕赴防東,會合姜舞等人。
田疇留在昌邑城,給大軍督運糧草輜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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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兗州陳留郡中部。
麴義在濟會合了魏延、穆斯塔法,領三萬步騎大軍急赴陳留。
董昭代領濟郡太守,於定陶城屯積糧草輜重,並組織民夫向陳留前線運送。
呂布清理了定陶戰場,理了諸般善後事宜,率軍急赴濟,和先一步趕到濟的大單于劉豹會合。接著大將軍李弘趕到,三路大軍集結了大約三萬步騎大軍,向陳留急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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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北疆軍左中右三路大軍同步推進,十三萬五千步騎大軍浩浩,氣勢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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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荀彧、張飛、簡雍、楊平退到菏水河南岸的泥母亭。
荀彧和眾人再度分析了局勢,一致認定任城方向的牽制已經完,當務之急是立即西進,在防東和薄城一線擋住北疆軍在側翼戰場上的攻擊。
現在能趕到防東和薄城一線的兵力有張飛、簡雍和楊平的一萬四千人。在攻打昌邑城的過程中,他們損失了六千人,張飛為此耿耿於懷。如果不是曹純貿然出擊,大軍按預定計策,等到閻支援到定陶戰場、高順被拖在任城戰場,自己再去攻打昌邑城,那損失絕不會有這麼大。
現在曹純毫髮未傷,正躲在薄城一帶暗自竊笑,而定陶戰場上的數萬大軍卻因為自己攻打昌邑失敗,正面臨全軍覆沒的危險。
「張大人不要擔心定陶戰場。」荀攸安道,「北疆軍的閻、姜舞被曹純拖住了,你攻打昌邑又把衛峻拖住了,估計高順也要飛速回援,而李弘一旦得知昌邑危急,必定要分兵支援。丞相和劉大人都是經百戰之人,看到機會定然不會錯過。以我看,他們定能救出曹仁大人,安全撤回陳留。」
張飛這時也顧不上定陶了。他急書關羽、紀靈,立即率軍撤出任城,日夜兼程趕赴防東、薄城一線和自己會合。由於自己攻擊昌邑,徐州軍的實力已經暴,關羽和紀靈在任城的牽制兵力很可能為北疆軍攻擊的對象。只要還有軍隊,就算劉備在定陶損失慘重,他回到徐州后依舊還能東山再起。
張飛請簡雍帶著曹等兗州大吏的家眷回彭城,給自己督運糧草輜重,然後和荀彧、楊平一起帶著大軍急赴防東。
他的速度雖然快,但沒有衛峻、姜舞的鐵騎快。防東、單父兩城在張飛離開后,守城人數極,北疆軍剛剛殺到,兩城縣令就帶人棄城而逃了。
張飛中途接到消息,轉而帶著軍隊繞道梁國,再赴薄城、考城一線。
在雍水的虞城,得到消息的曹純帶著一隊鐵騎飛速來迎。張飛一言不發,衝上去對準曹純的臉就是一拳。曹純猝不及防,被一拳打倒。曹純的親衛一擁而上,張飛吼聲如雷,拳打腳踢,一連打倒幾個。接著張飛的親衛也沖了上去,雙方幾十個人扭打在一起,場面極度混。
荀彧和楊平拚命拉住曹純,「張大人攻下昌邑,救出了丞相和你們的家眷,就算他砍你一刀,你也認了。」
曹純本來就理虧,聽說張飛又冒死救出了自己的家人,說什麼也不好再打,急忙喝退了手下。
張飛暴跳如雷,一張白臉漲了紫紅,雖然被自己的親衛死死拉住了,但依舊破口大罵。
荀彧從張飛的裡已經知道了劉備的計策,所以他勸曹純趕快去賠個禮,「你為什麼要擅自出擊?是丞相大人讓你做的?」
「沒有丞相的命令,我敢擅自出擊嗎?」曹純苦笑道,「劉備有心要算計我們,郭大人說,只有這樣才能讓劉備的計策失敗。」
荀彧搖搖頭,「北疆軍的高順已經到了任城,劉備的這個計策很難功,奉孝不可能不知道。他的這個辦法只會讓兩家關係破裂。他到底想幹什麼?」
曹純茫然地著荀彧,不知道他話里是什麼意思。難道郭嘉大人計中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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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陳留城。
袁煕指揮六萬大軍開始攻擊陳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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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午去醫院,下午上中班,不更新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