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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長長的壕橋象一隻咆哮的長龍,騰空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的弧線,重重落到壕沿上。
「上去了,上去了……」黃統趴在地上,一手握盾牌,一手用力錘打著地面,高聲狂,「過橋,過橋……」
小黑一躍而起,乾瘦的軀如狡兔一般,三兩步衝上壕橋。幾個士卒跟在後,飛步狂奔。
「咻咻……」利箭撕裂空氣的嘯聲驚心魄。小黑想都沒想,一頭仆倒泥里,倒地之前裏還不忘喊了一句,「臥倒,快……」
後方士卒躲閃不及,當即倒下兩人,其中一人墜下壕,被數支竹刺穿,慘聲凄厲至極。
小黑扯著嗓子高聲怒罵,手腳並用,連滾帶爬衝到了對岸。
「快過去……」黃統一腳踹到子上,「帶上你的人,快點……」
「兄弟們,走,走,走……」子回頭高呼一聲,形如箭,飛速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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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北疆軍順利攻佔第一道護城壕,並在對岸豎起了盾陣。
跟進部曲隨後推進,鋪設橫木,以土覆蓋橋面,並迅速做好了攻擊第二道護城壕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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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子蜷在土臺的邊緣,兩眼一眨不眨地著前方沸騰的戰場,臉上的神不停地變化著,眼睛裏充滿了恐懼。
李弘走到他邊坐下,遞給他半塊牛乾,「打仗好玩嗎?」
天子低頭看看那塊黑乎乎的牛乾,沒有接,也沒有說話。
「在戰場上,這是最上等的味了。」李弘把乾塞到他手上,輕聲說道,「那些在前面戰的士卒,只能吃點黑餅充,有時候狠了,又沒有東西吃,只好喝點。敵人的也好,自己的也好,只要能充就行。這個時候,生命是沒有價值的,活著也不過是一種奢。」
小天子似懂非懂,他默默地接過乾,塞進裏慢慢咀嚼著。
「怕嗎?」
小天子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朕想回家。」
李弘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太殘忍著。一個五歲的孩子,應該在母親的懷裏撒,應該在一個明的田野上玩耍,而不應該在戰場上接這種死亡和痛苦的煎熬。自己似乎做錯了。李弘手把小天子摟進懷裏,在他冰冷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他本想說我明天送你回家,但話到邊他又忍住了,他不能半途而廢,尤其在現在這個時候。這個五歲的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他背負著中興社稷的重任,他的命運從生下來那天開始就已經註定了,誰也無力改變。
「如果陛下害怕,臣就派人送你回營。」
小天子偎在大將軍的懷裏猶豫了片刻,小聲問道:「什麼時候能打勝?」
「三個月,或者五個月,或者……」李弘苦笑,「或者一年。」
小天子傻獃獃地著李弘,小一撇,淚水立時淌了下來,「朕想回家。」
「那仗呢?不打了?」李弘指著遠堆放的山坡,痛聲說道,「那麼多將士都陣亡了,誰替他們報仇?陛下是大漢的天子,是這些將士們的天子,陛下應該為他們報仇,如果陛下臨陣逃,拋棄了他們,他們還會尊奉你為大漢的天子嗎?」
這話小天子聽得明白,不管仗打贏了還是打輸了,都不能拋棄自己的兄弟,拋棄自己的手下。自己和一幫小夥伴玩打仗遊戲的時候,最痛恨的就是逃跑者了。
小天子低著頭輕聲泣。他的確想姑姑,想回到自己溫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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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攻擊更加猛烈,雙方好象都要把蓄積已久的仇恨全部發出來,更多的士卒倒在了戰場上。
第二道護城壕順利攻克。
三百臺臨車被推到了前方,六千名強弓手登上箭屋,向城上城下猛烈擊,但制高點被控制在敵軍手上,北疆軍無法制敵軍,導致大軍攻擊第三道護城壕失敗。
黃昏時分,李弘下令停止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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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軍議上,各部將領稟報了戰況。
趙雲、於毒在東城的攻擊同樣不順利。文丑、吳雄在南城的攻擊嚴重阻。司馬懿、魏延在北城外鬧騰了一天,雖然損失最小,但沒有任何戰果,白忙活了。
城太高太大,城守軍數量非常龐大,而制高點又無法控制,這是導致大軍進攻阻的主要原因。
「從今天各戰場的消耗來看,石彈的數量將在十幾天後嚴重不足。」傅干說了一連串的數字,然後繼續說道,「據戰車營的估計,城石炮的數量大約在三百臺左右,最多不會超過四百臺,而我們有兩千多臺,城下的石彈無法補充我們的損耗。」
「袁紹在燒毀城外的民居之前,迫使百姓拆毀了大量的房屋,得到了數量驚人的資,相反,我們卻失去了這些補充。」王凌接著說道,「大將軍,我們最好儘快想辦法收集石彈,否則半個月後,攻擊就不得不暫時停下來。」
「這事你去辦。」李弘揮手說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明天繼續攻擊。」
「大將軍,陛下今天怎麼樣?他是不是驚過度了?」玉石忽然問道。
「還好。」李弘笑著安眾將道,「陛下年紀太小,剛剛開始肯定害怕,尤其是看到鮮和死人,哪能不恐懼?但他畢竟是個男孩。男孩這個年紀糊塗膽大,時間長了,慢慢也就適應了。諸位大人多鼓勵他,讓他堅持下去。」
「大戰,對他來說是第一次,對於我們來說何嘗不是第一次?這種規模的攻堅大戰,我們也是第一次打,而且只能贏不能輸,所以請諸位大人多想想辦法。時間還長,我們要有耐心。」
諸將轟然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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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袁紹設宴犒勞文武大吏。
今天的戰鬥大大增強了將士們守住的信心。就是,大漢的京都固若磐石、堅不可破。
送走諸將之後,袁紹和袁微、逢紀、審配等人在書房商議攻防之策。
有件事他們都沒有想到,那就是李弘派人到晉把小皇帝接到了戰場。逢紀笑著說,這足以說明北疆將士缺乏攻城的自信。過去他們攻城拔寨,勢如破竹,哪裏會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座無法憾的城池?
「元圖兄,李弘、麴義、張燕這些人什麼陣戰沒見過?」袁忠搖搖手,「以我看,北疆軍士氣很高漲,早期的攻擊一定會非常猛烈,我們必須堅持到冬天才能稍稍口氣。」
袁紹很興,喝點酒之後,面更紅潤,他指著審配問道:「正南,你的看法呢?我們是否能堅守到援軍來臨?」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只要我們一直能牢牢控制制高點,死死制住北疆軍的強攻,他們就無法登上城樓。」審配遲疑了片刻,了屋眾人,言又止。
「如果北疆軍控制了制高點呢?」辛評馬上問道,「北疆軍登上城樓后,我們如何反擊?」
「城距離城牆六百尺(約今一百四十米)外有弩臺,這些弩臺和城牆上的門樓、角樓、各式臨時樓臺形了叉擊,北疆軍一旦登上城樓,必死無疑,哪有立足之地?」逢紀不屑地揮揮手,「城牆加上門樓,我們的制高點至有一百五十尺(約進三十六米),北疆軍如何控制?難道他們要在城外築一座接天塔樓?」
「李弘敢做嗎?城石炮一陣猛轟,立時化作一堆廢墟。」王修得意洋洋地笑道,「守住絕對沒問題,不過要取得勝利,擊敗北疆軍……」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就要看劉表、劉備和曹他們是否願意出力了?」
「我們敗了,他們離死還遠嗎?」袁紹信心十足地說道,「放心,沒問題。」接著他著審配問道,「正南,城防都是你一手設計的,從今天的防守來看,還需要什麼改善的嗎?」
「北疆軍的石炮太多了。」審配擔憂地說道,「我雖然預料到了,但沒想到河北竟會有這麼多石炮,而且還有可以發百斤石彈的重型石炮。」
「百斤?」袁紹吃了一驚,「擊中雍門大道的那塊石頭有一百斤?」
審配點了點頭,「那塊石彈陷地面八尺深,太可怕了。另外,北疆軍的弩臺上肯定有超大型的弩炮,如果是連弩炮,那威力非同一般。」
「連弩炮失傳很多年了,北疆軍怎麼可能有?」逢紀不可思議地問道。
「他們既然能造出石炮,當然也能造出連弩炮。」審配說道,「當年這些重型軍械都部署在邊塞要隘,也許有人留下了圖紙,總之我懷疑那就是連弩炮,箭矢太集了,普通弩炮不可能有那麼大威力。」
袁紹沉默了一會兒,無奈地說道:「這麼說,北疆軍有可能登上城樓了?那你有何對策?」
「立即築造傅堞(die)。」審配想了一下說道,「城牆四周是環城路,這條道路和與城各條大道相連,只要北疆軍衝進來,城池必失,所以我們應該在這條環城路后修築一道夯土矮牆,就是傅堞,形城中之城的防格局。然後再在傅堞前挖掘一道壕,塞柴草。一旦敵軍城,即引燃柴草形火牆。這樣,我們就能據此火牆和城牆上的軍隊互相配合,裏外夾擊,把敵軍誅殺於環城路上,再次把敵人趕出城。」
「好,就按你說得辦。」袁紹斷然說道,「磚石如果不夠,就把皇宮的院牆拆了。」
眾人大驚,袁微立即勸阻道:「本初,城民居多得是,你為什麼要拆皇宮院牆?」
「哼……李弘如果把我急了,我就把皇宮一把火燒了。」袁紹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他狠,還是我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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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北疆軍在西城戰場上用了整整一天時間,攻佔了第三道護城壕,近了護城河。
第八天,北疆軍攻佔了西城戰場上的五道護城壕,但此刻北疆軍還是沒有找到奪取制高點的辦法,雖然石炮、弩炮、臨車上的強弓手竭盡全力,但因為無法有效制敵軍的擊,北疆突擊部曲的傷亡越來越大,不得不暫時休戰。
十月初十,護軍將軍賈詡風塵僕僕地趕到了天子行轅。
西疆的局勢依舊很嚴峻。從九月開始,羌人開始圍攻翼城,但因為羌人缺乏攻城械,再加上西疆百姓全部撤離,羌人找不到民夫,攻城沒有取得任何進展。賈詡估計西疆的冬天來臨后,羌人必定會撤回金城、隴西一帶過冬。
李弘詢問可曾接到河西方面的消息。賈詡說沒有,河西方面至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如果柯比熊和雷子、步度更、弧鼎、棄沉等人的軍隊會合了,他們現在應該向天穹沙漠進發,否則他們很難搶在冬天來臨之前切斷河西羌人的退路。
李弘憂心忡忡,和賈詡談到了攻堅一事。
「大將軍,你應該到關中去看看。」賈詡嘆道,「關中的百姓太苦了。西疆的難民,長安城的重建,櫟宮的修繕,的大戰,西疆的大戰,朝廷諸府的搬遷,都需要他們的糧食,他們的人力,關中百姓已經難以為繼了。」
此事李弘已經在徐榮的書信中有所了解,他沒有說話,等著賈詡的下文。
賈詡看到李弘沒有任何反應,只好小心翼翼地繼續說道:「在目前這種形勢下,攻堅可以暫時停下來,先把關中和兩地的難民安置好,免得到了冬天,哀鴻遍野,人競相食啊。」
「這麼說,你有攻克城的辦法?」李弘高興地問道。
「我有一個很笨的辦法,但肯定是最有效的辦法。」賈詡笑道,「大將軍,如果我們在西城戰場上集中五千臺石炮,輔以兩萬臺弩炮和六萬張強弓,日夜轟擊的雍門,城能堅守多久?」
李弘駭然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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