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傳安王妃清冷孤傲,沒想到如此宅心仁厚、悲天憫人。”香妃最終收好藥,角含笑,話中卻暗藏著試探。
畢竟乾陵悅在京中名聲在外,對幽怨纏人,對外跋扈張揚,多下人被欺負得不敢吱聲,只能忍氣吞聲地活在王府。
縱然這些與上次去的所見大相徑庭,但仍然相信人言一致是有原因的。
乾陵悅還在欣聽自己的勸,萬分謙遜地回應著的話,“香妃太抬舉了。”全然沒有察覺到的試探。
“安王妃來府里只是為了確認這件事?”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凡是來南王府的,或尋求庇佑,或求得生機,或升遷拜。
熙熙攘攘皆為利來,皆為利往。
“嗯。”點頭應著,心中其實還有疑。
香妃狀況如此不好,當是日積月累的舊疾,為何不曾聽項天義提過?他對旁人都如此溫,不可能唯獨對自己的結發不聞不問。
“安王妃可是還有疑慮?”緒平淡地追問。
乾陵悅猶豫再三,還是坦然問出口,“敢問香妃這舊疾可是由來已久?”
“也不算多久,兩年左右。”誠實回答。
斂眉思考,兩年前,香妃年紀不大,又是人人向往的南王妃,風頭正盛,其他側妃更不敢與之爭鋒。
除了一件事……
子嗣。
被所有人掛在邊的事,恰恰就是曾經最缺乏的。
撇開一定的運氣,龍胎也需要各樣的調理,有的為了懷上甚至不惜以試藥,乾陵悅為自己的猜測到訝異,又不敢主求證,只能曲線詢問,“您這龍胎……”
香妃臉一僵,避開的眼神,錯開話題,“安王爺與天義應當聊完了,我們過去吧。”
越是回避,乾陵悅就越篤定有問題,當下未追問,頷首答應,“好。”
兩人回到主殿,項天義與項天禮正聊得風生水起,十分融洽,余看到們進來,兩人同時起,項天禮朝乾陵悅手,“聊完了?”
搭上他的手心,走到他邊,溫順著,“嗯。”
反觀他們的溫存自然,那邊的香妃與項天義似乎只是尋常認識的朋友,縱然香妃從進來視線就未離開過他,可他一眼未往那邊看過。
聊過一次后格外敏的乾陵悅不聲地收回打量,仰頭問項天禮,“你們在聊什麼?”
“一些陳年舊事。”他語氣溫和,握著的手了。
識趣沒再追問,主代說好的脂妝面之事,“香妃不適,不太適合飾妝面,我已與說了,等稍微好些,再來攪擾。”
項天義聞言看向香妃,似是詢問。
迎著他的視線,微微點頭,算是默認。
他再度看向乾陵悅,眼中夾雜著微弱的探究,到底沒有多問,“這是你們的事,我一個大男人也不太懂。”
“很好學,日后有時間教您,等您會了,就不必我親自來了。”有心調和,故意道。
男人眼神微暗,不置可否。
回府路上,項天禮沉默半晌后開口,“你當真要去南王府?”
還在想香妃的事,一時沒聽清他的意思,“嗯?”
“你說擇日再上門,認真的?”他斂了眉眼。
乾陵悅愣了一瞬,才會過意他是吃醋,既沒有立場讓他不吃醋,也沒有立場勸他,只能如實回答,“嗯,香妃最近的狀況的確不好,用脂可能會加重。”
那臉是個人都能看出不對來,項天禮應當不會不知道。
果然,提到香妃,他頓了頓,才默認似的放緩語氣,“的確與以往大相徑庭。”
“是吧,家中可有什麼意外?”若是家中突遭意外,也還有可原。
“不會。”他篤定地搖頭。
南王正妃家中出事,必然會舉朝關注,但朝中靜全無,項天義也一派正常,顯然是香妃自己的問題。
“那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既是發問,也是在試探項天禮的口風。
他眼線眾多,項畏天天為了他的報恨不能跑遍全京城,南王府也不是不風,多多都會有蛛馬跡。
相當清楚的小心思,他故意賣關子,“這是他們的家事,我們這些外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你可不是外人,你們都是項氏一脈,親兄弟,現在親嫂嫂郁郁寡歡,你關心下不是正常的嗎?”伶牙俐齒地回問,眨著眼著他。
這話說得也沒錯,項天禮微咳一聲,“父皇離世,大哥登基,我們也就此分家,算不得一家了。”
說來說去就是不愿意告訴。
小脾氣上來的乾陵悅哼了一聲,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胳膊,怒視著他,“你知道對不對?”
及時被掐得生疼,項天禮愣是一聲不吭扛著,聽到不依不饒的追問,沒有即刻回答,反而問道,“你是不是給了香妃助眠藥?”
“你怎麼知道?”分明是給,那個時候項天禮和項天義正在幾百步外聊天呢,裝了視眼?
他不言,從袖里拿出一團皺的紙遞到眼下。
雖然皺的,但能依稀看到上面的英文介紹。乾陵悅尷尬地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從他手里搶過來,又仔細地了,隨意塞回袖子里。
“是又如何?”梗著脖子承認。
“我的藥沒了。”索取地理所當然,乾陵悅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十兩銀子。”利落地手,報復似的報價。
項天禮眉頭微微蹙起,“我可是你的相公。”
“二十兩。”懶散地加價,手掌抖了抖,示意他乖乖給錢。
他還在掙扎,“乾陵悅,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三十兩。”毫不慌。
男人沒有辦法,從袖子里掏出一張銀票塞到手里,“夠了嗎?”
看了眼銀票數額,滿意一笑,“回去給你。”
說完大步走在前面,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項天禮無奈跟在后頭,卻想起重要的事,“你說這藥,會有一定的可能導致無法懷孕?”
“是。”誠實點頭,答完后想到香妃,眉頭微皺后迅速松開,“香妃吃得,沒關系,而且已經有龍胎了,短時間再要孩子對傷害很大。”
他卻噤了聲,沒有回答,腳步也隨之慢下來。
乾陵悅見他實在在意,只能跟著停下,盯著他,“很嚴重嗎?”
這藥多人都在吃,副作用微乎其微,更何況叮囑過香妃,每日一粒,不要多服。
“香妃最近似乎有要孩子的打算。”良久他才說道。
怔忪在原地,還要孩子?那副弱的子,風稍微大點都能把骨頭吹折了,生孩子十死無生。
“現在不能生孩子。”立刻嚴肅拒絕。
“但是……”項天禮似乎想到什麼,言又止,在迫的視線下如實回答,“二哥的一位側妃誕下了龍胎,之前不怎麼得寵,這次有了孩子的加持……”
乾陵悅眼神徹底暗下來,又是爭寵,“縱然現在誕下龍胎,但香妃的龍胎早就長大,日后傳位小王爺也是香妃的孩子優先,何必如此擔憂?”
“但凡王府里出現了另一對龍胎,的優勢將不再是優勢。”項天禮作為被爭寵的一方,相當清楚每位妃子大作背后的利益牽扯。
“所以再生孩子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呢?”王府側妃眾多,今天生了一個,保不齊明日其他人又生了一個,“二哥知道嗎?”
拿孩子去斗,始終都是愚蠢的。
“二哥自然知道,對香妃來說,雖然無法解決問題,但能讓心里好過。”他說得輕描淡寫,仿若稀松平常。
幽然過去,“所以在安王府也是如此嗎?”
驟然問到自己頭上,他下意識回答,“有子嗣自然是好的。”
這幾乎是每個頭領的天。
“哦。”只回了一個單字,倍凄涼。
眼角掛著自嘲與難過,項天禮不是傻子,低聲試圖安,“安王府與南王府不同,安王妃只有一個,只能是你。”
他的承諾在他先前輕飄飄的態度前不堪一擊。
“若是王爺認為我也同意這樣的想法,就實在大錯特錯了。”直起腰板,不愿在這件事上更糾結,同時也決定,“不論如何,香妃現在都懷不了孕,下次我會自己和說。”
的私事的確不該甘愿,只是作為一個醫生,給該有的提醒,莫讓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項天禮著決然的背影,自知又鉆了牛角尖,大步跟在后。
讓難過的不是項天禮的贊同,而是項天義的默認。
備孕這等大事,項天義為王府主人,不可能毫不知,而他毫不勸。
不,也可能正是因為他勸了,而香妃不聽,所以兩人才似有隔閡?
不愿將項天義想得如此冷,默默為他開。
可若真是那樣,他也不會態度冰冷,更何況他知道略懂醫,就算沖著的能力,也會請勸一勸香妃。
而這些都沒有。
“二哥他,勸過香妃嗎?”走到一半不死心地求證。
正等著開口的項天禮迷茫一瞬回過神,不悅地瞇起眼,到底還是回答了的問題,“二哥政務繁忙,哪里有那閑心管如此瑣事。”
就連說這樣無的話,他語氣也是理所當然的,可見類似的事層出不窮,見怪不怪。
乾陵悅徹底寒心,背對著他徑直離開。
“王妃,您怎麼這副臉回來?”師黛迎出來,抑地問。
綠竹癟癟,率先回答,“香妃那麼差,還想著給南王生孩子呢,王妃自然是氣不會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