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乾陵悅毫無察覺。

　抵達安王府，剛到門口才踏了一步，侍衛便攔住，面帶為難，“王妃，王爺囑咐，若是您歸來，需得在門口等他一同進府。”

　“為什麼？”萬一他在府，豈不是得等到明日他下朝？

　“因您擅自決斷，置王府面于不顧。”侍衛敬業回答。

　“……”合著是在說擅自留宿南王府的事，乾陵悅雙手抱臂，止住腳就在府外，“王爺人呢？”

　侍衛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回答，“王爺公務繁忙，只怕……”

　抬手打斷他，“他在府府外？”

　“……府。”

　行，可以，皮笑不笑，了然地點點頭，“既然是我做錯了事，我也不能壞了王府的規矩，那便依王爺所言，與他一同進府。”

　侍衛拱手退回自己的位置，抹了抹額頭的汗漬，繃的肩微微松了，本以為王妃不好說話，沒想到過程如此順利。

　還不等他慶幸完，原本應該乖乖等在府門口的人忽然扭要離開，嚇得他連忙拔追上去，“王妃，您去何？”

　“既然他今日公務繁忙，想必是不會出府了，與其在這里等到天明，不如明日等王爺下朝，既是如此，我就先四逛逛。”理所當然，帶著綠竹和師黛往外走。

　“王妃，萬萬不可，這……”侍衛快一步攔在前，王爺早有前言，若是他放王妃離開，必然會降職責罰，他靠這工作養家糊口，哪里敢輕易違背。

　乾陵悅瞇著眼，打量著他，“王爺代過不許我離開？”

　侍衛背脊一僵，“王爺的確未說過。”

　原話是“假如離開了本王拿你是問”。

　“那不就得了。”聳聳肩，輕松地回答，“我只需在他下一次進府前出現在他面前就行了。”

　“萬一王爺今日出府呢？”侍衛絞盡腦，急之下如是說道。

　挑挑眉，并不在意，“師黛在這里幫我看著，我還怕錯過他的行程？”

　說著看向師黛，后者在短暫的驚訝后垂首應著，眼底閃過黯然。

　乾陵悅做這樣的決定自然有的考究，師黛不比綠竹跟了那麼久，而且綠竹對二當家的事多知道。

　再多牽扯進一個人只會讓事越來越麻煩。

　更何況師黛沉穩靈泛，假若項天禮真的臨時出來，也能想到完應對的法子，不像綠竹只會嘻嘻哈哈地說大實話。

　侍衛不知道還能有這樣的安排，眼睜睜看著帶著另一個丫鬟離開，背影消失在轉角，他與師黛對視一眼。

　師黛施施然地行了個禮，“有勞大哥了。”

　大哥搖搖頭，表示不敢說話。

　另一邊綠竹跟著走出好幾條街后才后知后覺地問，“王妃，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去南王府？”

　“你看我像沒腦子的人嗎？”早上從南王府出來細細一品，終于覺出不對，首先冒然在南王府留宿就是一件相當腦殘的事。

　而深諳其中禮節的項天義竟然還答應了，以至于直到聽到其他人的指點才當回事，出府后才想清楚。

　項天禮發怒在理之中，但是要乖乖認錯暫時不太可能，畢竟出發點是好的，唐突之舉也是事發突然。

　“那我們去哪里？”綠竹皺眉，喃喃自語幾句后恍然大悟，“哦，您是要去敖月醫館，對嗎？”

　滿意一笑，“也有幾天沒過去了，去瞧瞧。”

　其實最記掛的還是開班兒的事，上次的試妝還順利的，要不是香妃那茬子事，的班兒早就開得紅紅火火了。

　敖月醫館在流香閣遭到重創流失大部分顧客后蒸蒸日上，才開的分店里滿了人，新雇了兩個店小二，仍然忙不過來。

　“終于想起來你的脂班？”二當家遠遠看到，沖邊人低聲代了幾句，大步朝走過來。

　與綠竹打個照面后引著往里走，“我還以為你想通了，就此作罷。”

　“怎麼可能，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這個班兒。”乾陵悅大方笑著，勾勾手指示意他挨近點，“你幫我張羅下。”

　二當家翻個白眼，早有預料似的抬手，“你什麼時候不找我幫忙，你就功了。”

　“你不會覺得可惜嗎？我可是堂堂安王妃誒，被安王妃欠著人，普通人做夢都要笑醒。”得意洋洋地晃著頭，第一千次慨份真好用。

　“我不是普通人。”二當家面不變，甚至想冷笑。

　癟癟，對綠竹招手，“去幫幫二當家。”

　綠竹“哦”了一聲，跟著他出去。

　半刻后，對面又熱熱鬧鬧地支棱起來，擺設一如前幾日的“試營業”，乾陵悅十分滿意，在門面前敲鑼打鼓地宣傳自己的班兒。

　有幾個上次就湊過熱鬧的姑娘趕跑過來，嘰嘰喳喳地詢問著，在簡單解釋完容后，兩個結伴的姑娘爽快地下了單。

　拿到開門紅，乾陵悅抬頭看向對面正站在門檻觀察的二當家，一頷首，眼中不無得意，還說不會功，這兩張合同是什麼？

　如是想著，存心炫耀的人拿起合同抖了抖，二當家無奈搖搖頭。

　但也就只有這兩單比較爽快，這之后的路人們都只是過來詢問，詢問完就沒了下文。

　乾陵悅深深會到做銷售行業的不容易。

　干坐了半個時辰，坐得腰背以下發酸，但是仍然沒再開第三單。

　托腮又等了幾分鐘，招手示意綠竹到邊來，拿著手邊的脂在臉上飾著，綠竹規規矩矩地任由在臉上飾。

　小半刻后，收手，掃視一番，又拿干凈的白布了的臉，把實，浮的況得到緩解。

　“王……小姐，您覺得如何？”綠竹眨眨眼，并不知道自己被化了什麼樣子。

　“完。”乾陵悅抿重重點頭，對自己的杰作十分滿意。

　順手拿了手邊的鏡子遞到面前，“看看。”

　綠竹茫然地看向鏡子，先是怔了怔，隨后驚喜地瞪大眼，“這是您化的嗎？真好看。”

　“喜歡嗎？”曉得迷了眼，輕聲問。

　“嗯嗯。”連連點頭。

　“那就報班兒吧，看在你是我丫鬟的份兒上，給你打個對折，一期二兩銀子。”笑嘻嘻地接話。

　綠竹面上的欣喜瞬間淡了下去，“小姐，我一月的俸祿才……”

　“你一月的俸祿十五兩。”乾陵悅迅速眨眨眼，湊得更近，一副吃定的樣子。

　的欣喜徹底消失，苦著臉，“您可放過我吧，這月俸不是都投到醫館和那些藥膏里了嗎？”

　逐漸做大之后，綠竹就開始自己盤藥，乾陵悅還夸過商業奇才，如今手里的俸祿才盤出去了。

　“手里一點都沒了？”毫不覺得自己無賴的王某妃不死心地拉著的袖子問。

　萬萬沒想到王妃主意打到自己上，綠竹只覺得腦袋兩個大，從袖子里掏出二兩銀子遞給。

　乾陵悅一套簽合同的作行云流水，等反應過來，合同上已經印著自己的手印了。

　“你這二兩可值了，不僅有一對多的授課，還有一對一的開小灶，開心嗎？”終于又一單的人用手肘捅捅。

　看到主子開心，綠竹的小委屈很快拋在腦后，點點頭，“嗯。”

　這一單后，陸陸續續又了三單，總共六單，是了點，但這畢竟是手上的細活兒，多了也教不仔細。

　如是想著的乾陵悅打算就此收工，正低頭整理著呢，一個人影大步遮住眼前的，一喜，邊說邊抬頭，“巧了不是，您是今日收工前最后一個顧客，給您打個折……”

　然而視線停在比預料更高的地方，等看清，來人的臉后狗子的笑僵住，角耷拉下來，瞬間換臉。

　“給本王打個折？打多？”項天禮沉著眉，波瀾不驚地順著的話問。

　“折后一萬兩……黃金。”冷聲，說話的同時將合同收起來，遞給一邊的丫鬟。

　圍觀的人本來還在猜這貴氣人的人是誰，聽到他的自稱后紛紛驚訝地后退一步，目目相覷，猶豫著是否下跪行禮。

　“做夢。”他二話不說從袖子里出一張銀票，在桌上，“給本王把東西收拾了。”

　眾目睽睽之下，乾陵悅不想自己的份人盡皆知，只能恨恨收了東西。

　跟著他走出人群的時候，聽到路人的竊竊私語，“這人不是得罪了王爺吧，的班還是別報了。”

　“不是吧，我聽人說是王妃……”坊間流傳甚多，而從未主表明過份，百姓們自然也似是而非。

　“要是王妃的話，王爺會讓這種委屈嗎？看看南王府的王爺王妃，那才是正常的……”

　乾陵悅也無法反駁，任由們猜測。

　在前面悶聲回府的項天禮一言未發地上了馬車，侍衛將路人都趕走，乾陵悅耳哼了一聲，在項二無助惶然的眼神中與他在馬車前面。

　“王……王妃……”

　“駕車。”冷漠吩咐。

　“過來。”項天禮森森的命令過厚重的車簾傳出來。

　巋然不，仍然命令著，“駕車。”

　項二眼珠子轉了轉，微微側頭想去問王爺的意見，才傾斜過去一點，被乾陵悅橫了一眼，“駕車。”

　“……駕車。”半晌后項天禮的妥協聲傳出來。

　為了不讓路人看清楚乾陵悅的臉，項二挑了幾乎無人的街道，飛快地駕著車。

　“吁……”馬車在王府前穩穩停下，乾陵悅拽著馬車邊緣，面難看，胃部翻騰。

　都說暈車坐在車頭，這馬車的馬頭一點都不妨暈嗎？

　項天禮開簾子，看到坐原地一不，眉尾揚了揚，“不下車？”

　回頭仰視著他，張要說話，忽然一彎腰，“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