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頭發只會越盤越丑，作為非專業盤頭發人員，乾陵悅深知自己幾斤幾兩，看了綠竹一眼，“你可以挽救下嗎？”

　“奴婢只會挽齊腰長發。”小丫頭很是抱歉，這不是嘲諷，從小到大學的都是長發，陡然讓用這樣的短發，實在不能保證效果。

　更何況王妃是要去南王府做客，若是盤得不倫不類，豈不是讓人笑話。

　相比之下，王妃自己盤得還算不錯。

　“那我就這樣吧。”乾陵悅只好選擇自己的手藝，為了看上去不那麼寒酸，綠竹特意為挑了一朵與服相得益彰的發簪，又在頭上別了一朵淡的花兒，看上去好了點。

　“這花枯了不是很難看嗎？”臨出行前，乾陵悅不放心地從鏡子里看了眼腦袋后頭的花兒，腦浮現出枯萎腐敗的樣子。

　那還不如丑著。

　“放心吧，這是王爺讓長嬋妃特意贈送的花兒，保管一天艷滴。”綠竹抿起笑，說完后遲鈍地意識到自己說了某個人的名字，懊惱地回頭嘖了一聲。

　乾陵悅倒沒有太在意，點頭，手了頭上的花，的確好看。

　收拾好自己，眼看著天將近，“綠竹，走吧。”

　們前腳剛往外走，后腳就看到項畏大步走過來，遇見們后還頓了頓，視線從乾陵悅上掃過時有一抹驚艷，“王爺已經在外等您了。”

　加快腳步，帶著人往外走。

　馬車還是那個馬車，項二還是那個項二，只有項天禮……從頭打量了他一遍，王爺這個人大多時候都穿著深系的服，唯一一件亮一點的，大概也就是大婚之日的喜服。

　今天竟然穿了一青白，與乾陵悅的服倒是相配。

　“怎麼這麼慢？”男人微咳一聲，似乎在責備行的遲緩。

　乾陵悅努努，抬腳想直接踏上馬車，到項天禮追隨的視線后緩緩踩到一邊的腳蹬上，走樓梯似的登上車。

　等在車坐穩，車簾放下，才悠悠地掃了眼項天禮，“喲，今天竟然穿得這麼儒雅嗎？”

　“我幾時不儒雅？”與拌幾乎了本能，偏偏他又不擅言辭，沒有哪次吵贏過。

　“嘁。”別開眼，莫名想到綠竹說的花兒，提到的那個人，就那麼隨一問，“這服是誰給你出的主意？”

　他了，似乎想說項畏，被打斷，“項畏的品味，我比你清楚。”

　于是他只好中途改口，實話實說，“是長嬋。”

　聽他得這麼親，乾陵悅只覺得心中一梗，可偏偏自己還沒有立場表示自己的那點異樣，“長嬋的眼本來就不錯。”

　聽到自己這麼回答，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個話題就這麼不了了之。

　這套服本來是他差人送過來的，自然以為早就做好了兩套，沒想到……

　哎，說著不想這些七八糟的，可還是忍不住在意。

　“你是不是想說什麼？”項天禮單方面珍惜與相談話的機會，也讀得懂言又止的表，唯一讀不懂的就是心的想法。

　“沒有啊。”矢口否認，看了窗外很久，又忽然開口，“你的服，是什麼時候做的？”

　“和你的一起。”項天禮倒也坦誠，迅速回答。

　乾陵悅心里稍微舒服了點。

　沒辦法，就是很在意這樣的小細節。

　馬車又行了一路，想到與香妃的恩怨糾葛，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萬一有人說我與其他男人糾纏不清，你會信嗎？”

　項天禮被問住，一時沒有回答，等過了一會兒才道，“……不會。”

　“因為信任我？”饒有興趣地追問。

　“因為你做不出來。”他淡淡地答。

　乾陵悅沒有追問這個“做不出來”到底指的是什麼，但他說的是對的，做不出來。

　“看來你腦子還算清醒。”笑嘻嘻地損道。

　之后便又是一路無話。

　抵達南王府時，門口的府衙早早候著，一見到他們立刻上前，引著他們往里走。

　南王府一如既往地溫寧靜，盡管有宴會，來來去去的丫鬟們仍然面容淡定，來往對視一眼后是莞爾一笑。

　標準得像酒店里的服務員。

　雖然這樣的比喻不太合適。

　“王爺已經恭候多時了。”轉個彎，看到香妃正笑的。

　如今看到的笑臉，都有些害怕，選擇敬而遠之。

　“莫非陵悅還在生我的氣嗎？”香妃在前帶路，一回頭看到莫名的神，有些失落地問。

　乾陵悅連連擺手，哪敢生氣，“沒有，您想多了。”

　“也對，換誰都不會好過。”而香妃已經兀自給定了。

　沒病。抿微笑。

　“王嫂莫要在意，悅兒今日來之前與我拌了兩句，有些使子。”項天禮在一邊解圍，聽在丫鬟耳中是羨煞旁人，聽在乾陵悅耳里是有病。

　香妃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捂笑了笑，先前的霾一掃而空。

　乾陵悅的笑愈發勉強。

　剛到席上，眼尖的項天義便看出他們氛圍的怪異，迎上來，關懷詢問著乾陵悅，“陵悅怎麼不太高興？是不愿意來我這里吃飯嗎？”

　“不是，我……”

　“陵悅今日才與天禮拌了，正使氣呢。”香妃快速接話，說著還溫笑笑，拉著乾陵悅在邊上坐下，里說著，“我們不和他們坐。”

　這位姐姐，我也不想和你坐。

　乾陵悅無奈地在邊坐下，好在項天禮跟著在另一邊坐下，好歹給了一點安。

　落座完畢，席上的菜也上得差不多。

　項天義提出小酌一杯。

　兩人在那邊喝酒，乾陵悅與香妃在這邊默默吃菜。

　“這頓飯，主要是向陵悅賠禮道歉。”席間項天義緩緩開口，“上次多有得罪，香妃也十分自責，無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沒事，已經過去了。”搖搖頭，笑得很勉強。

　越這樣才越無奈，本來不是事，可項天義三番五次地追究，反而像得理不饒人。

　“既然如此，陵悅不如在王府小住幾日，正好幫我看看臉上的問題。”香妃又趁機提出，眼神熱切。

　乾陵悅滿臉疑問。

　實在不懂為何香妃會執著于將留在南王府里，是打算殺人滅口嗎？

　“不用，我……”

　“我覺得可行，香妃在王府里也無所事事，正好你們姐妹做做伴，悉一下，化解之前的尷尬。”項天義發出了贊同的聲音。

　乾陵悅看向安王府的主心骨，這位擅長說“不”的王爺，拒絕當做口頭禪的大神本尊項天禮，以眼神暗示他幫自己推掉。

　隨便用什麼原因。

　接收到的求救，他了解地點點頭，“我也以為可行。”

　“……？”的問號都快溢出眼眶了，什麼可行？可行什麼？求生極強的人低聲道，“王爺，您是不是忘了，我最近還要給您做恢復按？”

　“那個不著急，等你住個三五日。”項天禮大手一揮，毫不在意。

　乾陵悅眼前一黑，把扔在這里，且不說能不能自由出府，命保不保得住都兩說，這項天禮心也太黑了。

　“王爺，您……”

　“此事就這麼定了。”

　三個人試圖決定的命運。

　“我不行。”冷靜地拒絕，擲地有聲，正過頭，導致香妃與項天義都頗為訝異地看著。

　“陵悅是有什麼事嗎？”項天義還算好說話，溫聲詢問。

　這時候又說不出什麼可靠的理由來了。不管說什麼都會被他們反駁，若是直說自己不想，他們必然會說還在意上次的事。

　所謂騎虎難下不過如此了。

　恨恨地瞪了項天禮一眼，“想了想，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最多只能住三日，我認床。”

　這姑且算個理由。

　“三日便三日。”

　莫名其妙在南王府住下，趁著丫鬟收拾桌子，香妃與項天義談的間隙，乾陵悅低聲問項天禮，“這在北楚律法里，不違法嗎？”

　可是出嫁之人，還在其他地方留宿三日，怎麼想都不太對吧。

　“不違法。”項天禮打破的僥幸心理，“經常有弟妹嫂嫂間的走，有益于兄弟關系和睦。”

　聽上去是這麼回事。乾陵悅認真地盯著他，“要是我死在這里了，你可以把我的尸帶到清池去嗎？”

　“說什麼話。”項天禮臉陡然一變，似是真的不悅。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斬釘截鐵。

　王府就是一個小皇宮，誰知道里面的人都藏著什麼心思，況且和香妃還有過節，所謂瞬息萬變，三日里什麼都可能發生。

　“不準胡說。”項天禮扔下四個字便被項天義走，留一個人在原地癟，生死在天，豈是他四個字就能阻撓的。

　“陵悅，客房已經給你準備好了。”香妃的聲音如鬼魅般在后響起。

　倒吸一口涼氣，訕笑著，“有勞香妃。”

　“住在這里，便是我的姐妹，聲姐姐就可以了。”香妃熱待客，乾陵悅實在遭不住，不著痕跡地后退半步，與拉開距離。

　“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香妃客氣了。”干地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