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苑是個好地方,一步一景,巧絕倫。一年四季,景景不同。顧淮斗著在鳥架上的杜鵑,赫連則笑瞇瞇地品著茶:“這北梁人比我們東晉人會。”
“心思全花在這上頭,也只能到后來人了。”顧淮嗤笑了一聲,將鳥架子擱好。
赫連笑了笑不言語,可不是麼,心思全撲在細巧的東西上,其名曰閑適。赫連嘆息了一聲,看著架勢,他們東晉人倒是心勞的勞碌命了。赫連輕點了一下茶盞隨即笑了:“你替你兒將事辦妥了,會不會不高興呢?”
顧淮瞄了一下門口笑了:“自然會不高興,你瞧,這不是找我來興師問罪了麼?”
顧淮說笑之間,簫卿就已經殺到了。一條詭異的鞭影直接撲在了顧淮的臉上,可是在半寸那鞭子卻碎了末。赫連輕笑一聲:“兒,你父親全上下最大的優點就是這一張臉了,要是給你打沒了,可怎麼好呢?”
簫卿冷笑一聲,收起了手中的鞭子:“耍我好玩麼?父親!”
簫卿那父親兩個字是咬著牙出來的,顧淮的面上沒有一愧反而倒是出一副責怪的模樣:“兒,為父這是在幫你不是麼?”
“母親的仇我自己會報,不需要你來下手,你可知若是你沒有通知到位,池君墨沒有立即拔營,那麼后果會如何?”簫卿是真的怒了,一旦這中間出了一紕會如何?既然你們這麼有把握還不若東晉直接將北梁吞了,讓池君墨當一個傀儡皇帝得了。
“你會理好的,若是你沒有這個能力,也不配當我的兒了。”顧淮淡淡地說。
簫卿被顧淮這句話噎住了,不好沖顧淮撒氣,便拿眼睛瞪著赫連,這個人是赫連姒的親妹妹,肯定是最先知道的。赫連見簫卿這樣瞪著自己笑出了聲:“哎呀,本來北梁就在阿姊的計劃之中不是麼,你這般生氣做什麼?阿姊當初也是說了這北梁任你折騰,只要二十年后能夠好好地由東晉接不是麼?當初這計劃還是你與阿姊談好的。”
簫卿聽到這話,心中升起了一種無奈之,沒錯,這是與赫連姒談好的,但是父親突然出手幫忙又是怎麼一個道理?難道是不相信不麼?
“我帶來了六十架火炮,連同的你調過來使用的共有一百二十臺,外加火槍四百。”顧淮對簫卿冷聲道,“你有這個能力將它們全部運回東晉麼?”
簫卿聽到這話徹底愣住了,面上出了懊惱的模樣,簫卿向來知錯就改,跪了下來:“父親,我錯了。”簫卿手頭私兵僅有五千,護送那些火炮回東晉本不夠,如果全部委托百寶閣,那還真是異想天開了。百寶閣當初運進來火炮的時候沒有人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可是現在要運出去,那就是難上加難了。簫卿自嘲一笑,自己為了報仇也有腦子不靈的時候。
簫卿一臉歉疚地看著父親:“對不起,勞煩父親為我收拾爛攤子了。”
顧淮點了點頭,他看著簫卿苦嘆一聲:“你真的不回去了?”
簫卿看了一眼赫連笑了:“您不是已經將阿君的骨灰壇子放在了池風璉的墳墓中麼,兒自當要日日修煉才能將它拿回來不是麼?”
顧淮看著簫卿這副模樣忍不住道:“你明明可以...”
“父親,吾意已決,我會留在北梁直到我將阿君的骨灰拿到手,這不是父親你希的麼?想讓我好好活著。”簫卿這樣說著,了自己那一朵已經綻放了薔薇花。這朵薔薇花已經預示了一件事,那就是若是自己再不打磨底子,恐怕自己就是一個活著的木頭人了。
“隨你吧。”顧淮嘆息一聲,他看著這個兒眼神復雜,他在的前半生沒有出現讓盡了苦楚,如今再怎麼彌補都已經無濟于事了。
簫卿抬頭看著顧淮那一雙歉疚的眸子笑了:“爹,你自責什麼啊,該自責的人不是我麼?”
“兒。”顧淮將簫卿扶了起來,“下輩子不要做我的兒,太苦了。”
“啊?”簫卿一臉不明所以地看著顧淮,顧淮眼中全是歉疚:“我從未盡到琴的責任。”
簫卿笑著搖了搖頭,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無父母緣的,能有一個父親已經萬幸,何求再多?只能說自己是一個幸運的人不是麼?
赫連看著這兩人父深的模樣蹙了蹙眉頭,很不識相地打斷了父兩的對話:“這莫要表現什麼父深了,金蛇使你莫要忘了你還有一堆爛攤子沒有...”
赫連還未說完,簫卿便徹底暈倒在了顧淮的懷中。赫連走近一看,了簫卿的脈搏罵了一句:“盡逞強。”
王敗寇,沒有人知道皇宮邊的一個小屋子住進了一對瘋癲的夫妻,沒有人會知道那個讓人一紛紛的異國皇后是池君煜最后的終結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一點,那就是池君墨與三日后,極殿稱帝。
隨著三聲鞭響,登基大典開始了。極殿又一次見證了一代帝王的誕生。
萬人景仰,眾臣朝拜,簫卿看著池君墨頭戴九旒冕,著九龍袞一步一步地登上那個皇位。如畫看著池君墨只覺得那個著龍袞的男人很陌生,如畫忍不住問簫卿:“主子,我們為什麼要來看這個?”
“自然是要好好看看,看看這個立于危墻之下的男人。”簫卿看著那道頎長的背影笑了。
池君墨踏上了最后一個臺階,他轉過來舉起了手中的傳國玉璽,耳畔傳來那震耳聾的三呼萬歲。池君墨聽到這聲音只覺得茫然,這就是他最后的位置麼?池君墨低下頭一眼就看到簫卿,簫卿也看著他,站著的簫卿在跪拜的群臣中是那樣刺目,就連那銀發也在那下閃著。
簫卿沖他一笑,隨即轉,池君墨看著那暗金繡著的蟒纏在那艷紅的影上,他苦笑一聲,終其一生他也只能看著的背影而已。
如畫連忙轉跟著簫卿:“主子,我們去哪兒?”
“杜鵑花海!”簫卿淡淡地說。現在只想去那個地方了,只有那個地方才能讓徹底放松下來。
杜鵑花海的景依舊是的,看似,為游客駐足,倒不如說它們無,只顧著展示自己的麗。可是當再一次看到這杜鵑花海的時候,簫卿卻覺得一塊石頭落在了地上。他的
如畫摘下了一朵艷紅如的杜鵑花驚喜地跑到簫卿面前道:“主子,你看這花多好看啊!”
簫卿看著這一朵杜鵑花終于出了笑容,想起了池君兮。當初他問過為什麼要笑呢,明明那麼想哭?簫卿還記得自己的回答,因為的笑容是的面,習慣了再也不下來了。現在可以下這面了,為自己而笑了,可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如畫看著眼中出哀傷的簫卿,的笑容也開始僵了:“主子,是不是這話不好看啊?”
簫卿聽到這話搖了搖頭,笑道:“不,很好看。”
如畫點了點頭,就見簫卿接過那花簪在了的頭上,耳邊傳來簫卿的話:“年華正好的姑娘賠這朵花才更。”
“主子?”如畫紅了臉。
簫卿拿起了帶來的紙鳶,沖如畫輕松一笑:“如畫,我們來放紙鳶吧。今日這天氣,不放紙鳶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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