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我的臉皮僵住了。
地宮裡的三世景壁畫,三眼五尾的人。
一切線索繼續在我的腦袋裡串聯。
那個圓,已經快要首尾相接了。
而小惜月,也是松開了抓著我的手,低垂下眼簾,不再多說什麼了。
在那之後的事,不用小惜月說,我也能夠想象。
等小神槍和九叔他們,回到戲班子宅院裡的時候,看到沒了腦袋,慘死的二位師父,還有消失不見的宋抹玉,該是怎麼樣痛不生的崩潰!
而後,他們又是怎麼哀毀骨立的理完兩位師父的後事,並發誓尋遍天涯海角,也要追殺宋抹玉。
當真是海深仇。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出言去安小惜月們。
這時,我的鼻尖一涼。
我抬頭看著天空,之前我和九叔把那地脈破壞後,這場捎帶著靈澤的大雨,已經是落下了。
我們一行人,此時也已經是走到了塔山的半山坡,已經可以見村裡的屋頂了。
我轉頭,看著緒依舊有些沉的小神槍他們。
“不管過去的事兒再怎麼悲痛,咱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而那弒師的畜生宋抹玉,既然在我們塔山村躲著,就肯定跑不掉,他必定是要以他的命,來填這海深仇!”我說。
一向笨的我,難得說了句中聽的話。
小神槍他們也是點頭,說尋了好幾年,總算尋到這弒師仇人,確實不應當悲憤,而是應該才對。
該怎麼揪出那宋抹玉的計劃,小神槍還需要和九叔慢慢商量。
之後,我們先回到我家裡落了腳。
而剛回到家,我爸媽便是告訴我,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人來我們家找過我。
“誰啊?”我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熱茶,驅散上的疲累。
“那個看地瞧宅的王大耳朵。”我媽說。
頓時,我手裡的茶碗,差點是掉在了地上。
王大耳朵已經死了,被我大伯擰斷了脖子!
當初我把他的留在他家裡,想著等揪出鬼再安葬他,可一來二去的事兒太多,我最後給忘了。
我心裡有些恐慌,王大耳朵不會是來找我索命的吧?畢竟當時是我失手沒有保護好他,才讓他丟掉『』命的。
但仔細一想,我又鎮定了下來,那王大耳朵,也不一定變了鬼,八也是被秦先生那群人施展邪法,複活還魂了。
“他說沒說,是什麼事兒?”我問。
“沒有,他只說等你回來了,就去他家裡找他。”我媽說。
我點頭,然後拿著傘出了門。
去王大耳朵家的路上,我思量著,王大耳朵要找我幹什麼。
他是整個塔山村裡,我覺得最高深莫測的人。
而且他這個人『』子實在古怪,極其憤世嫉俗,基本上不和人流,對名利也沒有追求,天茶淡飯的過日子。
我想,這樣的人,即便是變了行,也是不肯喝人,寧願活活死的那種吧。
但是推開王大耳朵家的門,那一瞬間,我就知道自己錯了。
地上有一男一兩,看模樣,正是王大耳朵家的鄰居兩口子。
王大耳朵蹲在屋裡的水缸旁邊,眼珠子泛紅,角帶著鮮。
我的反應很迅速,當即就從懷裡掏出了鬼金羊墨鬥。
“別,聽我說……”王大耳朵看見鬼金羊墨鬥,臉上當即是浮現出極其畏懼的表。
“聽你說什麼?你變行了!還殺了人!”我怒吼道。
“你先聽我解釋,我之前去你家找你,就是為了救你。”王大耳朵的子拼命往牆角。
我咬牙,並沒有要放下鬼金羊墨鬥的意思。
我之前一直都太天真了,即便是剛才,聽小惜月講了關於宋抹玉的事之後,還是對魃怪本沒有戒備之心,認為他們沒有威脅。
畢竟我親接過的兩個魃,是我姐和小,們兩個都是我的至親,也完全沒有過要傷害我的舉。
可現在,親眼看見王大耳朵活飲人的模樣,我第一次真切的覺到了,這魃怪,就算外表和普通人類一模一樣,實際上卻是無比恐怖危險的異類。
小神槍之前說的沒錯,魃只有靠飲人才能活的下去,它們和人類,本無法共。
就像是塔山山坡上的狼跟羊一樣。
我現在,倒是寧願王大耳朵變了向我討命的惡鬼,而不是這魃怪。
“我也不想這樣,我也寧願去死,不想還魂變行,是他們找到這裡,把我變這樣的!我也不想殺人!我也不想喝人!求求你,不要殺我!”王大耳朵繼續求饒道。
我有些心,可還是記著之前小惜月所說的,們的師父陸遠是怎麼死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著地上,王大耳朵的鄰居夫『婦』的,都是咽被撕開,頸脈被咬斷,鮮流了一地。
這時,我徹底下了狠心,拉出墨鬥的墨線,踏前一步。
可這時,王大耳朵的一句話,卻是讓我放下了墨鬥。
“你憑什麼殺我?當初不是因為你的失手,沒保護好我,我才被那鬼殺死的嗎?”王大耳朵憤怒的質問。
我的一滯,然後低聲說了句抱歉。
“當初,我也是想救我們全村的人,才招來殺之禍的,不是嗎?”王大耳朵繼續怒吼著。
這句話,徹底瓦解了我的心理防線。
就算現在的王大耳朵是個異類怪,該死。
可我也沒資格殺他。
他當初為了阻止秦先生的謀,保護全村的人,當面拆穿了秦先生,才惹禍上,又因為我的失手,才丟掉『』命。
我歎了口氣,拉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那你之前去找我,是想幹什麼?”我問。
王大耳朵見我沒有要殺他的意思,神也是松弛了下來,抹掉角的,緩緩站起來。
“我是想告訴你一件極其要的事,不過我剛才看見窗外的靈澤之雨已經落下,就知道一切都是來不及了。”
我皺眉,問什麼意思。
“你們不該去毀那風水眼的!”王大耳朵著聲說。
我不解,說不去毀風水眼,降這場靈澤之雨驅散疫災,村裡的人就全都要染病死了。
“那也不能毀風水眼!你們這樣做,就是著了那妖仙的道了!”王大耳朵憤恨的跺著腳。
我頓時懵了,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唉!人的眼睛,便是智慧的源泉,你們這群凡人,只有兩只眼睛,可那妖仙卻是有三只眼睛,人家當然是能用智慧計謀,完全碾你們,你們從頭到尾都被人家牽著鼻子走!”王大耳朵憤恨的說。
然後,王大耳朵問我,我可知道那妖仙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我點頭,說那妖仙,是想重演當初秦嶺貍貓村的那一幕,讓全村的人,都自願獻祭魂魄給那妖仙,填補那妖仙的妖道。
“不錯,取走咱們全村人的魂魄生氣,才是它費盡周折策劃這一切的目的,在村裡制造行,驅鬼煞,帶來災禍,全都是那妖仙的一步步棋罷了。”
然後,王大耳朵瞪眼瞧著我,說了一句讓我始料未及的話。
“就連你和那戲班子的人,以為自己一直在拯救村子,其實你們都是那妖仙的棋子罷了!還完全不自知!”
我的頭皮有些發麻,問此話怎講。
“你記不記得?那秦先生來我們村,所做的第一件大事是什麼?”
“建那別墅。”我說。
“你記不記得?我當時在劉翠家的木匠作坊裡,當著村人的面拆穿那秦先生時,說他建造的那別墅,地養地。”
我點頭,說記得。
“讀過唐朝楊筠松所著的《三龍經》嗎?有養地,自然就有索命地,知道咱們村的索命地在哪兒嗎?”王大耳朵問。
瞬間,我的心有些慌了。
我想到了一件無比恐怖的事。
或許,從秦先生帶著那紅白雙煞和嬰靈煞,以及那兇妖仙進村的時候。
那個時候,一切就已經是被設計好的一場局。
我和小神槍他們,自以為在和他們激烈爭鬥,棋逢對手,見招拆招。
實際上,我們只是從頭被耍到了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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