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輝了眼睛,換了很多新聞,最后才確認這車頭撞的面目全非的寶馬車是左銘的座駕,而從網上流傳的圖片看,坐在駕駛位的人也正是左銘無疑。
副駕位上卓一然的狀態有些奇怪,但是楊志輝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楊志輝心里飄忽不定,左銘在他眼里一直是一個沉穩斂的兒子,或許有時事過于稚,但左銘絕不是會午夜飆車的人,他更害怕的是兒子出了什麼事。
左銘將楊志輝的擔憂都聽在耳里,心里莫名的滋味中總算是找到了一抹欣與暖意。
可是看著還亮著燈的搶救室,左銘搖搖頭,低聲對楊志輝道:“爸,我沒事,你來上海大附屬第九人民醫院一趟吧,喬……”
左銘抿抿,聲音都嘶啞了。“爸……喬冠寧在搶救,你來看看他吧……”
說完,左銘逃一樣的立刻掛斷了電話。
楊志輝現在退居二線,他是喬冠寧生父的事不僅僅對他是個打擊,對左菁蕓也是一樣,左菁蕓不希楊志輝夾在他們中間,而現實永遠比理想殘酷,喬冠寧表現出的是對楊志輝的恨意以及冷漠,而左菁蕓做不到將自己的丈夫推出去,左銘也不愿意將自己的父親擺出來,讓他面對那麼多殘忍的過去。
尤其是溫晴被送到歐洲,楊志輝一直覺得是他這個養父教導無方。在兒問題上楊志輝一直在反思。
所以楊志輝和喬冠寧一直來也沒什麼聯系,喬冠寧要恨,就恨吧,楊志輝一直都將一切死死地在心底。
可是現在,喬冠寧很可能一命嗚呼,左銘不得不讓楊志輝來醫院。
曾經可以逃避,可是現在,喬冠寧和楊志輝之間很可能只剩下這最后一面了。
楊志輝坐在家里,手機從他的耳邊一點點落,最后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左菁蕓正在看書,咦了一聲。“老楊,怎麼了?”
見楊志輝一不,左菁蕓嚇壞了,趕忙快步走到楊志輝跟前,就見楊志輝一臉蒼白,整個人微微發抖,左菁蕓以為楊志輝的心臟病又發作了,趕忙掏出隨給楊志輝備著的速效救心丸,可楊志輝卻道了一句。“不用了,我不是心臟病發作。”
楊志輝的聲音很低,低的左菁蕓差點沒聽見。
可楊志輝抖的卻越來越厲害,左菁蕓嚇壞了,趕忙披上外套,今天國慶節,左家的私人醫生今天放假。
“老楊,我送你去醫院!”左菁蕓急切道,一把抓過車鑰匙。
楊志輝似乎懵懂一般的抬起頭,之后狠狠地點了點頭。“我們去上海大附屬第九人民醫院,我……冠寧在那……他……”
楊志輝張著,卻是怎麼也說不出話來,他是在說不出喬冠寧要死了的事,他還沒正式見過喬冠寧,就要和這個兒子兩隔了……
左菁蕓愣住了,冠寧,喬冠寧?
喬冠寧在醫院?
楊志輝是因為喬冠寧嚇這樣的?
可是左菁蕓并沒有說別的,只是點點頭。
楊志輝連拖鞋都顧不上換,直接跟著左菁蕓去了上海大附屬第九人民醫院。
急救室的大門猛地打開,仿佛一劑強心針打在了急救室外苦等的眾人上,可就見孫醫生走了出來,眉頭鎖,一臉的哀愁。
左銘馬上沖到孫醫生面前,孫醫生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左銘的心臟直接咯噔一聲。
左銘急切道:“孫醫生,你不用擔心其他問題,你一定要保住喬冠寧!哪怕多一分一秒也請你保住他,醫療械都給他用最好的。”
孫醫生嘆了口氣:“銘總,您帶來的傷員我們肯定不在乎錢的問題,只是十一假期,醫院搶救室一直在忙活,漿消耗極大,我們院里今天就剩下最后一袋O型漿了,已經給喬冠寧用上了,喬冠寧的傷口很深,不僅僅被傷到了骨頭和,他的左臂傷了一脈,你們把他送到醫院的時候他已經有缺休克的跡象了,我們正在急聯系周邊醫院及站,可是真的不容樂觀,很可能你需要通知喬冠寧的家屬準備后事了。”
顧雪歌也上前一步。“孫醫生,我是O型,我可以給他輸。”
說著,顧雪歌一把擼起袖子,可是孫醫生還是搖頭:“顧士,輸不僅僅是型匹配就可以,我們在醫院的病歷庫里找到了你一個月前的就診資料,你有貧癥以及慢腸胃炎,你是不能輸給喬冠寧的。”
“我……我貧?我還慢腸胃炎?”顧雪歌一臉驚愕,完全不知道自己有這兩項疾病。
一個月前正是的云夢澤正式開業的時候,很忙,加上辭職被李青葉和顧景知道后,這對爸媽狠狠地埋怨了好一頓,說辭職這是不考慮顧家和顧常超的未來,那時候總是頭暈,也經常伴隨著胃痛,一直覺得是被氣得,雖然到醫院檢查了一遍,但是報告結果沒出來又遇上了店鋪里的設計被抄襲,本沒顧得上回醫院繼續就診。
左銘咬著下,狠狠地踢了一腳空氣,他是熊貓,跟喬冠寧對不上。
左銘又看向一直坐在角落里的白松,白松無奈的攤攤手:“我是A型,要是能給喬冠寧配型,我早就去給他輸了。”
孫醫生嘆了口氣,搖搖頭準備回手室,可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眾人耳邊響起。
“我是O型,我是喬冠寧的親生父親,我可以給他輸。”
眾人猛地看向不遠的楊志輝,左菁蕓扶著楊志輝,也是萬萬沒想到喬冠寧居然在經歷生死。
楊志輝面如死灰,仿佛隨時都要與這個世間離別一般。
孫醫生眼睛一亮,但馬上左銘就橫在了孫醫生與楊志輝的中間。
“爸,你是心臟病,你是不能給別人輸的!”左銘大聲說道,音調都高了幾分,心臟病人不能獻,輕易不能給別人輸,更不要說楊志輝這狀態已經是到了心臟病發作的邊緣,喬冠寧的失量不是一百毫升,兩百毫升,喬冠寧是失過多瀕死的那種。
讓楊志輝給喬冠寧輸,楊志輝的心臟負擔會更重,他很可能會死在里面。
可是楊志輝抬眼看著左銘,一雙眼里滿是渾濁,左銘看著楊志輝早已不再明亮的雙眼,他的嚨頓時了一下,神也松了許多。
楊志輝輕輕的扶下左菁蕓攙扶他的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和左菁蕓之間更差的那個人是他了。
楊志輝亦步亦趨的走到孫醫生面前,與左銘肩而過的瞬間,左銘的拳頭立刻攥了。
孫醫生直接搖頭,嚴肅道:“楊總,不論你是不是喬冠寧的生父,作為醫生我是不可能允許你這麼作的,這有違行醫規范。”
說著,孫醫生語氣了許多,寬道:“我們已經聯系了周邊醫院,正在調漿,您先別著急。”
楊志輝看著孫醫生,整個人都是蒼老,但是楊志輝上滿是決絕。“孫醫生,這是我自愿的,你要是怕我死,就隨時注意我的態好了,我妻子和兒子都是明事理的人,哪怕我死在里面,與貴院都沒有任何關系。”
“爸!”左銘喊了一聲,卻不敢轉過來看楊志輝。
而楊志輝卻笑了。
急救室里,一個護士又沖了出來。
“孫醫生,患者況很不妙,如果再不能輸給他,恐怕……”
護士言又止。
楊志輝緩緩地轉,看向左菁蕓,左菁蕓的雙眼頓時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