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可是還在想著有關丞相的事？”宮玄夜看著柳淺染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終是忍不住問道。

柳淺染抬頭瞥了他一眼，緩緩點了點頭，也不否認。

“不知為何，我這心里頭總有些不踏實，王爺，你覺得丞相方才所言是否全部屬實？”

宮玄夜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了一下，反問：“本王覺得？”

“呵，柳小姐。”宮玄夜輕輕笑了笑，搖了搖頭，道，“其實一個人是否在撒謊這種事，不能用本王認為如何來評判。”

頓了頓，宮玄夜繼續道：“本王只說我自己看到的，不帶任何個人看法。”

“可以。”柳淺染頗為意外地看著宮玄夜，心想這人今夜怎麼突然如此較真了。只不過慣常問個問題，他能解答解答就是了，怎麼還多出這麼多彎彎繞來。

“呼。”見柳淺染點頭，宮玄夜似乎松了一口氣，笑了笑，道，“本王知此事對于你來說干系重大，所以必須慎重對待。萬一日后驗證了本王說的是錯的，豈不是耽誤了柳小姐的事？”

柳淺染心中微微驚訝了幾分，沒想到，這人考慮事能想那麼深。

柳淺染瞬間覺得，說到心思縝，一個姑娘還不如眼前這個高大卻看似散漫隨意的男子。

“王爺所言極是，既然如此，還請王爺盡快替我分析分析才是。”意識到這一點，柳淺染忙附和道。

宮玄夜不慌不忙，轉頭看著，一雙眸子里芒瀲滟，十分好看。

“不知柳小姐想要從哪一件事開始分析？”

哪一件事……柳淺染被這個問題難住了，仔細回想了一下之前父親和丞相的所有對話，才道：“兵法。”

宮玄夜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了然，開口便道：“很顯然，兵法的另一半是丞相故意藏起來的，而且柳大將軍似乎一直不知道這兵書有一半缺失，直到那晚丞相府的大火之后。”

柳淺染點頭表示同意，這件事，倒是和自己想的所差無幾。

宮玄夜停了下來，別有深意地看著柳淺染，突然問：“那麼柳小姐你覺得，這丞相這樣做的目的何在？”

目的？柳淺染皺眉，丞相從小就看自己父親不順眼，跟那柳老夫人沆瀣一氣，針對于父親，有了這樣的先決條件，他有充分的理由這樣對待父親啊。

然而這一切懶得再提及，所以柳淺染撇了撇，并沒有說話。

宮玄夜卻是繼續盯著，片刻之后才道：“我猜，柳小姐一定在想因為丞相將軍之間的恩怨吧？”

柳淺染正道：“王爺你錯了，丞相府和將軍府向來只有怨沒有恩。”

“是是是，方才是本王失言，還請柳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不過，關于丞相私藏大將軍半部兵法的真正目的，我想你可能忽略了一個事實。”

宮玄夜笑瞇瞇地看著，雖然臉上的表始終淡淡的，甚至可以說是從頭到尾毫無起伏，然而仍是能夠讓人覺到此人究竟有多麼深不可測。

看著宮玄夜有竹的模樣，柳淺染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是什麼事實？淺染愚鈍，還請王爺明說。”柳淺染緩緩點了點頭，突出一口氣，語氣淡淡的。

宮玄夜也不跟賣關子，清了清嗓子，道：“柳小姐還記得丞相初識回憶往事的時候說至一半戛然而止的那句話？”

柳淺染點頭：“記憶猶新，但是……”接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抬頭不解地著宮玄夜，“這跟我們討論的事有什麼關系？”

始終覺得，當時丞相說至一半慌忙收尾的話，其實不過是故弄玄虛。或者，很有可能是他在耍謀詭計的一種特殊手段。

“我們不妨假設丞相說的都是真的，他從小將大將軍當作真正的弟弟，也有過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去保護他的念頭，那麼他應當是個好兄長，為何會一直排自己最的弟弟？”

著宮玄夜說話如此認真的口吻，柳淺染愣了一下，隨即瞇著眼睛，微微一笑，仔細一聽，竟是冷笑。

“王爺既然心中存有這種疑問，那便更加證實了我之前的說法，不是嗎？丞相就是排我父親，這一點并無異議，我們也不必再懷疑了。”

宮玄夜很堅持，只見他搖了搖頭，道：“事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拋開之前的不談，比如最后丞相為何把想要加害大將軍的大臣的名單告訴他，還代得那般鄭重其事？”

柳淺染撇了撇，表幽幽的：“我倒是樂意把這件事當做是一個圈套。”

“圈套？”宮玄夜嗤笑了一聲，不假思索就否定了的猜測，“柳小姐這次確實是你想的了，丞相既然能在朝中把持重權多年，自然有他的過人之。這般厲害的一個人，若真想給大將軍下套，不會這麼明顯。”

柳淺染聽了他的話，轉念一想竟然覺得很是合合理，但又不愿意相信丞相真的如同宮玄夜所說，只好再次給自己找借口。

“扮豬吃老虎也是有可能的。”

“扮豬吃老虎？”宮玄夜挑眉輕輕一笑，接著搖了搖頭，道，“柳小姐，倘若真的如你所說，那麼丞相這次這豬的形象扮的可不怎麼功啊。”

“依王爺這意思？”柳淺染的眉頭皺得深深的，總覺得，宮玄夜此人今夜一直有話不曾說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本王并沒有什麼意思，我已經說過了，從頭到尾我都不過是在陳述事實。”宮玄夜角始終掛著一抹微笑，讓人捉不，加上他說的這些含糊其辭的話，更是匪夷所思，讓柳淺染十分費解。

“請你繼續陳述。”

宮玄夜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丞相的字里行間都像是一個關弟弟卻用錯了方式的兄長，他們談話的時候邊沒人別人他用不著做戲。”

柳淺染沉默著沒有說話，其實心里已經同意了。

“還有，丞相即將被流放雷州，此時說的所有話，無異于駕鶴西去之前的代后事了。”

宮玄夜淡淡道，柳淺染卻渾一震，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