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站著的,有一個算一個的,都是侯府的人,自然十分清楚,他們家世子爺是個什麼德行,那是個看到人就走不道兒的,若是人的份不高,那基本就算是羊虎口了。一時間,眾人心中所想都是,只怕過不了幾日,他們府里頭就要多出一位夏姨娘了。
若是路遇登徒子,那麼邊有什麼趁手的東西都可以隨便拿來用,比如地上的磚頭,比如墻邊的木,夏芷瑜忍了又忍,才沒有把桌上的面灑在他臉上,至于地上的碎碗,夏芷瑜剛才也是覺得很趁手的。
可此刻,在侯府,面前這個男子是侯府下一任主子,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想到這里,夏芷瑜做出了一個略的表來,在某位急的世子爺以為夏芷瑜將要就范的時候,開了口,“姐夫剛才問我是否已有婚配,倒是暫時還沒有的,只不過……我已與人定下了鴛盟。”
聽說名花有了主,永寧侯世子的臉微變,不知是怕夏芷瑜沒有說真話,還是心有不甘,他先是‘哦’了一聲而后裝作不怎麼經意地問了句,“那麼不知,是京中哪家公子抱得了人歸?指不定,還是我認識的人呢。三妹你也別不好意思,姐夫的在京城之中認識的人可不,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人看著一表人才,其實不是道貌岸然,就是繡花枕頭,你說出來,我幫你好好參詳參詳。”
以類聚,人以群分,就永寧侯世子這個德行,能與他好的,隨便想想都能知曉,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姐夫算是自己人,您既然想知道,那我也不好瞞著,他是……駱家,駱銘。”
“誰?你說的是哪個?”永寧侯世子有些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駱銘的名聲,響徹的可不止京城。僅京城一地,想嫁予他為妻的,就從繞城幾圈。但駱銘此人,是出了名的不近,若不是他也不近男,大多數人還真要把他和二皇子想一種人了。
“三妹啊,不是姐夫說你,這日頭都這麼高了,你這是還沒有睡醒呢,還是犯困呢?你說誰不好,非要牽扯到駱銘,駱銘是個什麼子,京城里頭那是全都知道的,別說和你定什麼鴛盟了,你就算是天仙下凡,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的。不像姐夫我,那是最懂得憐香惜玉的了。”說著,永寧侯世子還特別了他的小板。
夏芷瑜做出了一副憤的表來,“我說了實話,姐夫您卻不信,確實如您所說,我沒法證明,但是……駱銘只是出征而已,他總是要回來的,若姐夫有耐心等等的話,待他回了京城,我帶著他到姐夫您跟前當面對質,您看可好?”
見夏芷瑜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永寧侯世子的心里就有些犯憷了。這會兒,他又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夏芷瑜,那是越看越,越看越有韻味,說來說起,駱銘子再冷,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也總是個男的,只要是個正常男子,那便沒有不喜歡人的。或者原來駱銘那般,只是因為沒有遇上他喜歡的?這一遇上這位,就驚為天人,一見鐘,二見傾心了?
對于駱銘,京城之中有名的紈绔們都是有些害怕的,因為他們都是‘猴’,某只‘’已經被駱銘給狠狠教訓過了。紈绔們在外橫行霸道,那都是仗著自己的家世好。但總有那個幾個人,是可以不顧他們的家世,只用拳頭說話的,比如駱銘,比如楚恒。
若夏芷瑜是瞎掰也就罷了,若說的是真話,永寧侯世子想起了駱銘那壯實的板,想起了他那連墻都能砸出窟窿來的拳頭,這本來有十分的心思頓時零。
“三妹說的話,姐夫怎麼能不信呢?人說的話,姐夫從來都是相信的。駱小將軍日后若是回京,你且和他好好聚聚,就不用特意帶著他來見我了。嗯,今天的事吧,其實也是小事,駱小將軍他日理萬機的,三妹你也就別和他提起了。”
“也好,那麼姐夫,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啊?自然自然,三妹你想去哪里都行。”說著話呢,永寧侯世子就飛快地往旁邊一閃,平日里見著人,他是不著臉,手,搭搭肩膀都是好的,今天卻迅速退到一邊,避如避蛇蝎一般。
夏芷瑜出了屋子之后,夏夫人一直有些心神不明,當著夏芷和夏芷然的面,夏芷涵也不好多問,眉頭也漸漸鎖了起來。
見夏芷瑜平安歸來,夏夫人面上有了片刻的驚訝神,而后很快平復,“瑜兒啊,這麼快就回來了?那看來,今天煎藥的丫鬟還算聰慧了。對了,藥還有多久才能熬好,什麼時候能送過來?”
“母親,我去了小廚房,不過沒有遇上煎藥的丫鬟。”
“那你遇到誰了?”夏夫人有些迫不及待地問出了口。
“沒誰,小廚房里頭那些人,我沒有一個是認識的。”
“就這樣?那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夏夫人不停地上下打量夏芷瑜,想看的著有沒有什麼細微的變化,或者有沒有某些地方是帶著明顯的褶皺的,但看來看去都是沒有的。
“說起這個,也是我自大了些,本以為小廚房應當是比較容易尋到的,就算找不道,隨便找個府里的人問問也是可以的,沒想到,可能是天氣太熱了吧,我走來走去都沒有遇上府里的人,找了半天,才找到地方。回來的時候倒是快了些。”
夏夫人有些氣竭,夏芷瑜說了這麼半天的話,其實幾個字就能概括:迷路了。想著的心安排因為這個丫頭不認識路而作廢,夏夫人就生的氣,更生自己的氣。
“你不認識路,去的時候怎麼不說呢?你這不是耽誤事兒嗎?”
“我……”夏芷瑜剛要認錯,夏芷涵便在一旁拍了拍夏夫人的手臂,“娘,不管怎麼說,芷瑜跑這一趟,也是很辛苦的,你看一頭一臉的汗,來人哪,打盆水進來,伺候三小姐洗漱一下。瑜兒,你這上的裳該也都被汗打了吧?不然也換一下吧,我還有幾套沒有穿過的新裳,你盡管挑便是。”
是真心還是算計,從眼神之中能看得很清楚。夏芷涵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頭著是八分的真誠和兩分的歉意。
“多謝長姐。”
“姐,你還有沒有穿過的新裳嗎?那我也要。”夏芷涵‘都是姐妹,不用客套’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夏芷已經來了這麼一句,之后大約是不想輸給夏芷瑜,又多加了一句,“我要兩套。”
“行,去挑吧。芷然,不然你也去挑一吧。”夏芷涵,想盡量做到一視同仁。再說那幾套裳,也是覺得太鮮亮了,不適合這個年紀穿。
直到夏芷瑜獨的時候,才重重地松了口氣。之后,不自覺地,了因為月份還淺,還沒有來得及顯懷的肚子,“你爹太過厲害,京城里好些人都害怕得。”
夏芷瑜會想起用駱銘當擋箭牌,也是因為當初,有那麼一回,此時的永寧侯世子,后來的永寧侯醉酒的時候,曾經說過駱銘死了真是太好了,這樣他們在京城里頭走的時候就都不用顧忌什麼,可以恣意妄為。
當時夏芷瑜只覺得,駱銘死的有些冤枉,他為了這麼些盼著他死的人,搭上了自己的命,以那樣慘烈的方式,委實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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