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欣這話說得氣十足,聽得人直起皮疙瘩。
“側,側妃娘娘您放心,奴婢已經派人出去給夫人那兒傳信了。”但是們人在宮里頭,夏府在宮外頭,消息互通并不那麼順暢,是以這話說得也不是很有底氣。甚至已經開始后悔,后悔沒有親自出宮去送消息,因為那樣的話,若是況不對勁,還是有機會逃的,不似此刻,被困于宮中。
作為一繩上的螞蚱,除了自危,還得替夏芷欣想應對的法子,因為不想死。
“側妃娘娘,若是……若是夫人那兒一時來不及的話,那您……您就多喊喊,這婦人生子,那是有快也有慢的,生個三四五六天的也不是沒有的。”說出這話之后,夏芷欣尚且沒有反應,倒是先松了口氣。
“哼。”夏芷欣冷笑了一聲。
“你以為這里是哪里?農家破院子?深山老林?這里是皇宮,宮里多的醫,你信不信,我這兒如果兩三個時辰之后尚且沒有靜,就會有人讓醫過來替我看診了。或許更快,且看那邊有多耐心了。”
“那……那怎麼辦?不然……不然奴婢親自出宮去催一催?”
“你敢再走一步試試?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我告訴你,自你進宮那天開始,你的生死就都和我連在一塊兒了。我若順利度過這關,必然是不會虧待你的,同樣的,如果我過不了這關,那你也別想好過,誰讓你是母親的親信呢?嗯?”
“側妃娘娘,我這不也是替您著急嗎?”被說中了心事,那人有些尷尬地陪了個笑臉。
“急什麼呢?母親都不怕一塊兒給我的孩子陪葬,我又怎麼會怕呢?早些和他團圓,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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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府之中,夏夫人正不知道該如何取舍,是留下這個孩子,還是等旁的穩婆有了消息之后再挑一挑。不知道為何,總有點兒不好的預,這個孩子,不但不能解決問題,還會給他們惹禍。但這個想法來得太過無端和突然,夏夫人也尋不出什麼的緣由來,直接歸結于是一種直覺。
“這樣吧……你先和那個……那個穩婆姓什麼來著?”
“回夫人的話,那個婆子姓白。”
“哦,你先和白穩婆說一說,就說這孩子,我們暫時留下,若是到時候不合適再說。”
夏夫人這話,讓出門辦事的老田有些為難,這世上的買賣,講的都是‘一手錢,一手貨’,這白穩婆是看他們出手頗大方,信任他們才只收了些許銀子,就把孩子到他們手上的。這會兒夏夫人的意思,是且先留著這孩子一段時間,但之后未必要這個孩子,那就麻煩了。心中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夏夫人是他主子,的吩咐,老田也只能照辦。正待應‘是’,外頭便有人進來傳宮中的消息了。
“什麼?已經在‘生’了?不是說好了的嗎?等我們這兒尋到了合適的孩子……摔了一跤?倒真是不憐惜自己。”夏夫人還以為這都是夏芷欣自己籌劃的,因為夏芷欣在夏府之中的表現,讓很多人以致于夏夫人都誤解了,誤解在宮里其實是很寵的。其實夏芷欣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
宮中的況,可能瞬息萬變,夏夫人就怕多耽擱一刻,便有人發現夏芷欣那肚子里頭其實空無一。病急投醫,夏夫人回頭看了眼正睜大了眼睛,一臉無邪的小寶,“就他吧。”
頓了一頓,夏夫人繼續說,“讓白穩婆一塊兒進宮,接生有經驗,應當知道如何做更真。”夏夫人此番,是準備拖白穩婆下水了,反正這孩子也是弄來的,那麼也無所謂讓再多知道一些事。反正夏芷欣‘生’孩子,也是需要穩婆的,與其再多牽扯一個無關的人,不如直接都讓白穩婆做了算了。
馬不停蹄地,老田又抱著孩子回到了白穩婆家。白穩婆才剛睡下不久,還未休息夠就被吵醒,一路的疲勞讓心很不好,但看在銀子的份上……
比起小寶,白穩婆此刻更愿意看到的是銀票,“怎麼,可是您的主子對這孩子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我和您說,這麼短時間之,您要想再找一個比這個孩子更好的,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了。”好容易花了大價錢把孩子從人家里了出來,如果對方不要的話,白穩婆覺得這心只怕得疼到進棺材的那天了。
“不是,我們主子的意思是……”
“什麼?進宮?我?”于普通百姓來說,進宮可不是什麼大恩典,而是一種大風險,行差踏錯那就至是一條人命。白婆子年紀雖然已經不小,但年紀越大,就越不想死。
“我……這宮里頭的娘娘們,哪兒得到我們這些糟老婆子給們接生啊?我們這手腳的,別傷了們的細皮……您這說的莫不是笑話?”
“你有三子兩,大兒子……”老田沒說什麼勸說白婆子的話,只開始緩緩地說家中的況,幾個兒子,幾個兒,幾個孫子,幾個孫……在聽老田說到那剛出生的小外孫兒的時候,白穩婆咽了咽口水,“行,我去!”知道,這是上了賊船了。
“這孩子,若是您家夫人不滿意,那就留下吧。這孩子長得好,總有人家會要的。”白穩婆這下也不敢勉強老田再把小寶帶回去了,和一家人的安危比起來,再多的銀子也算不得什麼了。
“孩子?我們要了。你把這孩子包好,跟著我走吧。”
“帶著他……一塊兒進宮?”有些不可置信的,白穩婆問了一句。
“嗯。”老田沒否認。白穩婆剛才一聽說進宮的時候,那是一下子就懵了,害怕得不得了,這會兒又被老田嚇唬了一下,倒是清醒了些,清醒過來之后,皺了皺眉,想起這段時間并未聽說圣上新添了子嗣,事實上,德妃之后,圣上已經好幾年沒有添過子嗣了,那麼宮里頭是誰需要去接生呢?很快,白穩婆想起了聽過的傳言。手了自己的脖子,只覺得那兒涼颼颼的。
“你好好把事兒辦妥了,我們家夫人是不會虧待你的。你有那麼有子孫,給他們多留點兒銀子,不是好的嗎?”
白穩婆騎虎難下,有些后悔貪圖那筆銀子,將自己陷了這樣的境地之中。
“……這皇宮是能隨便進的嗎?那……萬一門口的那些個人盤查起來,發現了這孩子可怎麼好?”
“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讓這孩子看起來像是剛出生的吧。”
按理來說,皇宮確實是守衛森嚴的,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只有銀子最實際。
到了皇宮門口,白穩婆就那麼瑟瑟發抖地提著裝著孩子的籃子,看著帶著往前走的人一路給人塞銀票,就像他們的主子是開銀莊的一樣。好容易到了地方,白穩婆覺得自己的手和腳已經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是夏府送進宮來給側妃娘娘接生的穩婆?”白穩婆正茫然四顧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的時候,有人在耳邊突然開了口,把嚇了一大跳。
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手中的籃子,半砸在了地上。看得邊的人出了一的冷汗。
“饒命啊,壯士饒命啊,不是我,都是們,是們……”
手捂住了白穩婆胡說八道馬上要把所有事兒都捅出來的,珍娘勉強一笑,“蕭護衛,是二殿下讓您來看看側妃娘娘的況的嗎?煩您去回稟二殿下,側妃娘娘的況雖不大好,但這位穩婆卻是很有接生經驗的,定然是能幫助側妃娘娘順利地替二殿下誕下小殿下的。”
蕭奇倒確實是奉命而來,但慕容皓的命令他實在是很難說出口的,珍娘這樣一說,他只能順勢點頭,“那就好,那我就回去和殿下復命了。”
蕭奇走遠了之后,珍娘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在擺上了好幾下,才有些怒道,“你怎麼回事?你知道不知道,剛才你要是再說下去,我們都會被你給害死的?”
“我……我害怕。”白穩婆的聲音抖得很厲害,不止是子,的手腳、子都篩糠一樣抖著。
“怕?你要是不想死,就別這樣一驚一乍畏畏的模樣。都已經到了這地步了,除了繼續,沒有旁的法子了,跟我來。”說著,珍娘斜了白穩婆一眼,拎起了地上的籃子,也不多看,徑直拎著就往殿中走去。
白穩婆四周看了看,踉蹌地跟上了的腳步。
“哎喲,疼,好疼啊……”不時地,夏芷欣就這麼喊上兩句。近兩個時辰了,雖然開口并不太多,但聲音已經有些啞了。“看來……母親是不想管我了,那我這就……”夏芷欣正待起,已經聽到了由外而的腳步聲,于是又飛快地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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