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細究駱銘究竟是夢到了什麼,才會出手那樣重,駱夫人此刻想到的事只有一件,“瑜兒這胎本就坐得不穩,你……從今天開始,和瑜兒分開睡吧。”
因為駱猙的睡相一向很好,而且特別警醒,所以駱夫人以為同為武將的兒子也該是一樣的,加上夏芷瑜之前了些驚嚇,需要人就近安,駱夫人這才沒有在得知夏芷瑜懷有孕的第一時刻讓駱銘和夏芷瑜分開住。現在看來,只怕還是要按照預定俗稱的規矩來。既然先人都是這般做的,想來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在駱夫人把他出來的時候,駱銘其實已經約猜到了要說的是什麼,這會兒真聽到了,他只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駱夫人打斷了他可能要出口的話,“拳腳無眼,你今天能傷到的手背,焉知下一次不會傷到的肚子?手背上的淤青,養一養也就罷了,若是真傷到了孩子,甚至間接傷到了瑜兒,你再怎麼后悔也是沒用的。至于晚上,你也不用太過掛心,這宮里頭就數人多,晚上多安排幾個宮值夜便是。讓們流守著瑜兒,有什麼需要,吩咐們便是。”
“其實我……”駱銘想說,他也是可以守夜的。反正在外行軍的時候,幾天幾夜不睡的時候也是有的,多數時候還風餐宿的,在宮里頭,至不止是片瓦遮頭。
“太傅原本就對你不甚滿意,如果你去書房的時候一副睡眼惺忪或者沒有睡醒的模樣,你說他會怎麼看待你?幾個月罷了,你也沒法忍住嗎?再說了,我也沒有不讓你見瑜兒,不過是晚上分開一下而已,難道你晚上的時候都是不睡覺,睜著眼睛看著瑜兒的嗎?既然都是睡覺,那麼在哪里睡,是在一起還是分開有什麼區別呢?你若是想,做夢的時候夢一夢便是,不是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再不濟,你早上早點兒起來,白天里多些時間陪瑜兒和孩子。”
駱夫人考慮的算是十分周全了,駱銘一時間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今天這事,確實也讓他有些后怕,如果他當時的是腳而不是手,那麼毫無疑問,瑜兒絕對是經不起的。
“好。”想到最后,駱銘點了點頭。
“你可別奉違,面上答應了我,背地里還和原來一樣。或者半夜里從你自己的寢殿跑到瑜兒這里來,我會讓人盯著你的。如果被我發現了……”駱夫人想了想,一時間有些想不出該如何威脅駱銘,才能讓他更聽話,突然間想起了什麼,“如果你不聽話,我就讓你爹把你派出去,聽說最近邊關有些不穩,正是需要有人鎮守的時候。”
但凡新朝建立,面上看著國泰民安,其實人心浮,不論是百姓還是將士,都還沒有能完全歸心,駱猙領導下的駱家軍自然是唯駱猙馬首是瞻,但隆熙朝可不止駱家軍,還有各地駐守一方的武將。
其實駱夫人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底氣的,駱銘作為和駱猙唯一的子嗣,就算他真是最適合去邊疆駐守的人選,即便駱猙指名道姓讓他出宮,只怕朝臣們也是不會應允的,他們心里的真實想法未為可知,但表面上是一定會勸阻駱猙這般搖新朝基的事的。
如果沒有親,駱銘其實是不懼去邊疆駐守的,那兒遠比宮中自在的多,但他現在有了家小,雖然不至于就怕死了,但難免有些英雄氣短,不想和他們分開。
“都聽母親的。”
“我也是為了你們好,別一時僥幸,添了憾。”
說完想說的話,駱夫人便離開了,接下來的時間,覺得應該留給兒子和兒媳。
“娘……母后說什麼了?”
駱銘笑了笑,笑意沒能達到眼底,“今晚開始,咱們這床榻就只屬于你和乖乖了。”
夏芷瑜愣怔了一下,才想明白駱銘說的話,是個什麼意思,“因為我的手傷了,所以母后不讓你繼續住在這里了?”
“聰明!母后就是這個意思。自從娶了你,我就婿了,你才是親閨。”
“這次是意外,你做噩夢嘛!誰還沒有做噩夢的時候啊?”
駱銘手了夏芷瑜的鬢角,“就是晚上不一塊兒睡罷了,我白天會盡量時間陪著你……們的。”想讓夏芷瑜高興些,駱銘很快出言調侃,“而且呢,其實為夫也有些許擔憂,就怕今后不是為夫做噩夢,而是夫人你做噩夢,你說我要是頂著兩個青黑的眼圈去上朝,朝臣們會怎麼看待我?是腹誹我不知節制呢,還是猜測夫人你是個手不口的?太傅那里只怕要更折騰了。”
夏芷瑜被他說得尷尬,“我,已經很久沒在做夢的時候打人了。”早知道就不說出來了。
“哦。”駱銘點了點頭,手指了指夏芷瑜手背上的傷,“在此之前,我也沒在半夢半醒之間傷過人。”
“可是……沒有你在邊,我只怕睡不安穩。”人就是這麼奇怪的,一個人睡得久了,再來一個人,就會覺得不習慣,但適應了之后,不但習慣還喜歡,因為安心,也因為溫暖。
“母后說了,若我不聽話,就派我去邊疆,若我真的被派遣出宮,那便不是只有晚上見不到了,白天也見不到了。”
夏芷瑜一聽,頓時不吭氣了。在更壞的選擇面前,只能選擇妥協。
“那……你晚上要注意,不要踢被子。”也不要給別的人機會。
“會踢被子的,還不知道是誰呢!再說了,我好得很,便是踢了被子,也未必會著涼。”大冬天的他都幕天席地睡過,雖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時間,因為實在是太冷了,怕真睡著了就醒不過來了。
宮中寢殿不,駱銘最后選了慕容皓住的地方,不因為別的,只因為離夏芷瑜住的地方最近。
用了晚膳,駱銘陪著夏芷瑜在宮殿外頭的院子里頭走了走,醫說了,最近可以開始適當地走了,一直躺著確實對不是很好。駱銘輕哼,什麼話都是醫說的,原來說躺著不才更好,現在又說走走也不錯。
如果不是夏芷瑜的不允許走太久,駱銘都想拉著的手走到天荒地老,或者走一整夜其實也是可以的,只要不分開就可以了。不過顯然,這是很不現實的。
洗漱了一下之后,夏芷瑜躺好,駱銘則不解帶地坐在了旁。
“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好。”但睡眠這種事,很多時候并不是想睡就能睡的,越想睡著反而越是適得其反。夏芷瑜平日里的睡眠其實還是很不錯的。基本是沾榻沒有多久就能去找周公,但是今天,的眼睛閉了好些時候,卻依舊止不住咕嚕咕嚕地轉悠。
“睡不著?”駱銘看雖然閉著眼睛,但呼吸有些急促,眼皮子也一直,笑著了的臉,“睡不著的話,咱們就再說說話?”
“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躺一會兒,累了就能睡著的。”
“不然……我陪著你躺一會兒?”夏芷瑜默認,駱銘剛想解腰帶,已經有宮在旁邊假裝咳嗽了,“殿下,皇后娘娘說了,讓你早些回宮休息。”
“你去吧,我馬上就能睡著的,我保證。”
“好。”駱銘也知道,他既然不能陪著睡,那麼他在這里,也許才是夏芷瑜始終睡不著的原因。
分開夜眠的第一個晚上,不論是夏芷瑜還是駱銘,都有些輾轉。但夏芷瑜畢竟是懷著孕的,即便很不習慣邊空空的冷冷的一側,依舊還是困乏地睡了過去。至于駱銘,因為早上要定時接太傅的教導,所以也不得不自己睡過去。
“夫君,你的臉好紅啊?你在不好意思嗎?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呀?咱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上還有什麼地方是我沒看過的嗎?好可惜,如果你不是摔了,你這上一定也會和你的臉一樣好看的。不過沒關系,我都會幫你醫好的,只要你乖乖聽話,嗯?”
睡得朦朦朧朧間,駱銘又回到了那間困著他的竹屋里頭,面前還是那個他不認識的子,耳邊還是說的那些不著邊際不要臉皮的話。他還是和原來一樣,即便魂魄附到了竹榻上的他的之中,依舊不能彈。他渾上下,能的只有眼睛,甚至連話都不能說。
“夫君,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是覺得我長得好看嗎?”
駱銘聞言,很快挪開了看著的目,頓時,就不高興了,“夫君,你為什麼不看我了?你看我呀!”
‘駱銘’沒有聽的命令,下一刻,的手按在了他口,“夫君,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不聽話的人,就該被懲罰。看,因為你不聽話,傷口又裂開了。不過沒關系,因為你是我夫君,所以不論你做錯了什麼,我都是會原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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