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又經過了幾個月。終于到了要瓜落的月份了。方謹言卻愈發張了起來,耳邊仿若總能聽到那天岳母大人說過各種難產的例子,那天晚上他做的噩夢之中的場景也不時地在他的眼前浮現。
明明岳母大人說的那些都和他與阿萱無關,明明那些全都是噩夢,但方謹言就是忍不住覺得害怕。就怕岳母大人說的那些的其一會應在阿萱上,也怕夢中的淋淋場景真的會發生在不遠的將來。
但雖然擔心、害怕,方謹言卻不后悔讓關靜萱替他孕育子嗣,他想與更加親,他覺得沒有什麼比兩人有一個共同的孩子更加親的了。
方謹言的張,關靜萱都是看在眼中的。但不想理會,其實該張,該被安的都應該是才對。畢竟才是懷著孕的那一個,畢竟才是一腳踩在鬼門關的那一個。
但關靜萱以為,生孩子這件事麼,既來之,則安之。孩子已經在肚子里了,也已經長得這麼大了,除了把他生下來之外,他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這天,正吃著午飯,關靜萱吃到一半的時候,皺了皺眉頭。
布菜的事,最近都是方謹言做的,一是他想好好“服伺”孕期辛苦的關靜萱,二是,由他來夾菜,能比較準地控制分量。
看到關靜萱皺眉,方謹言張了,“怎麼了?是這菜不合胃口嗎?”
關靜萱接著又吃了一口,搖了搖頭,“沒什麼。”
方謹言看布菜布的差不多后,就準備讓下人來把剩下的菜收走。正要打招呼,關靜萱開始了比較兇猛的“護食”:“ 不許撤,你要是敢撤,我就不生了。”
方謹言很快聯想到剛才關靜萱的頻頻皺眉,而后立馬有些張地問,“你,你說什麼?你說你不生是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方謹言你是傻啊還是傻啊?我剛才肚子就開始疼了,這會兒疼得更厲害了,應該是快生了。我雖然沒生過孩子,但是我娘不是生過兩個嗎?都和我說過了,生孩子之前,要痛很久的。這陣痛的時間,吃個飯還是足夠了的。你先別吵我,我再多吃點兒,不然等等生孩子沒力氣。”對于終于能明正大地吃飽,關靜萱突然覺得,其實要生孩子了也不錯的。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關靜萱如死鬼投胎一般掃桌上的飯菜,方謹言卻已然顧不上阻止了。他現在要做的事很多,要讓默語去把產婆進來,要讓人再多燒些開水......最重要的是,他要讓自己安靜下來。
握拳,松開,再握拳,再松開,方謹言深呼吸幾口氣,才堪堪抑制住了雙手的抖。
產婆是方老爺提前請好了的,專門請了三個產婆,自關靜萱有孕八個月之后,就長期住在府里,專門等著給關靜萱接生的。
方老爺的理由很充分,他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關靜萱要生產的那天,這四方城里還有別的孕婦要生產呢?萬一請不到產婆,那關靜萱要怎麼把他的大孫子平安生下來呢?
至于為什麼要備三個產婆。方老爺表示,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關靜萱要生了,產婆卻突然生病了呢?請一個就可能有這樣的煩惱,但是總不可能那麼背,三個產婆都同時生病的吧?方老爺大約沒有想過一種可能,比如三個產婆是住在一塊兒,在一用飯的,若是飲食有問題,倒是真的很有可能三個產婆都同時生病的。
關靜萱與方謹言還正新婚燕爾便有了孩子,實在不想讓方謹言仔細看著是如何把孩子給生下來的,因為聽娘親說,會對以后有不好的影響。
于是穩婆進了房間之后,關靜萱又再吃了幾口,覺得已然快十分飽了,才放下了筷子。
關靜萱朝方謹言揮了揮手,“方謹言,你先出去吧。等孩子生下來了,這屋子收拾好了,你再進來,看我和孩子。”
方謹言點點頭,“我先抱你去床上吧。如果……一定要讓穩婆及時通知我。”方謹言不想把“難產”二字說出口,因為太不吉利。
三個穩婆看著依依不舍的兩夫妻,只覺得好笑。們在這宅子里住了將近兩個月時間,偶爾也能聽說這兩位的相況,甜的時候多,拌的時候。便是拌,也是些無關要的小事而已。總的來說,兩人的還是很好的。
“行了,方家爺,這會兒可不是您二位說話的時候,您先聽小娘子的話,出去吧。安心地把小娘子給咱們,保管一會兒給你抱個白白胖胖的哥兒出去。”看著腳步仍舊有些遲疑的方謹言,一個穩婆手了幾下關靜萱的腰,“沒事,胎位極正,孩子已經盆了。”
自親之后,方謹言最近與關靜萱真可謂是形影不離的,就差粘在一塊兒,這關靜萱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有些心慌起來。只得在門口踱步,以掩飾心中的慌。
默語想了想,走上前與方謹言說,“爺,您別擔心了,夫人一定能很快生下小爺的。”
方老爺今天有些心神不寧,反正鋪子里也沒多大事,他就提前回來了。這剛一走到門口,就迎面被家中一個小廝撞上,撞得他渾哪哪兒都疼。
不曾想,他還沒開口呢,那個被撞了一個趔趄的小廝頭也沒抬,開口就罵:“瞎了你的狗眼,知道我是要去給老爺送的消息是多急……老爺!”話還沒說完,那小廝已經快要哭了,他剛才罵老爺有對兒狗眼,也就是罵老爺是狗了?完了完了,他們一家最遲明天都要被趕出方府了。
喊了聲“老爺”之后,這個小廝就膝蓋一,跪了地,“老爺老爺,都是小的的錯,小的是狗,小的長了一對兒狗眼。老爺您大人有打量,就原諒小的這一次吧?”說完之后,他就開始給方老爺磕頭,磕得砰砰直響。
方老爺有些不耐煩,被撞疼了不說,撞他的人還說他長了一對兒狗眼,這不是罵他是狗嗎?也不知道方府怎麼會養著這樣出口臟的下人。
“行了行了,你剛才說,你要給的送消息?是什麼消息?”
聽方老爺提起這事,那個小廝頓時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老爺,是夫人,夫人要生了,咱方家馬上要添小爺了。”
“什麼?要生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就剛才,一刻鐘的時間都不到呢。”
方老爺一聽這消息,頓時也顧不上收拾這個小廝了,急忙就往后院走。
方老爺匆忙到了后院早先就為關靜萱安排好的屋子外,只見方謹言正不停地來回走,他忙上前,著急問道,“阿萱真要生了?這已經過去多久了?”
被方老爺問話的方謹言,這頭是抬起來了,但看著方老爺的目滿是茫然,他只看到他爹的在,但是他在說些什麼,他完全聽不見,他能聽見的,只有關靜萱不時傳來的悶吭聲。
方老爺又大聲問了一遍,方謹言這回是聽進去了,但他沒能回答上來,于是只十分誠實地說,“我,我不記得了。應該已經很久了。”久到他已經開始覺得害怕,害怕到想要沖進屋去,一直陪著,直到把他們的孩子生下來。
屋子里,三個穩婆早就站在了們之前商量好的各自的位置上,一個人和關靜萱說話,一個人按的肚子,另一個人在床尾看著況。
塌上,關靜萱只覺得肚子痛的厲害,好像有什麼人正拿著子在腹中攪拌一般,連剛才的腰酸都沒有了蹤影。便是不,肚子都十分疼痛,可是偏偏有人在肚子上不停按,還在耳邊一直不停重復:“用力,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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