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看話本子的時候,里頭的好多人在臨死之前都能想特別特別多的事,覺得對不起這個人、那個人或是活過的一生中做了什麼后悔的事,再不然,是對自己的親人、心上人表達無法和他們再一塊兒繼續過完下半輩子的憾。但是方謹言剛才,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他什麼都沒想,只有唯一的念頭:他要死了,就是這麼簡單的四個字。
直到他腳踏之地地站于地面許久,他依舊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沒死,還得救了。
直到腰間傳來的力道提醒他低頭,他才發現,剛才救他一命的是一條繩鞭,至于這條繩鞭的主人,他不認識,跟著他的這些個暗衛,他只認得領頭的暗一,和那天晚上護著他們的暗十八,暗十七也是因為是為了他們傷的,他去看的時候才約記住了模樣。
“你是……”
“暗十六。”
“剛才……謝謝!”
對于方謹言的謝,暗十六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就開始將繩鞭重新纏回腰間。
方謹言覺得,這個繩鞭看著很實用的樣子,平時可以用來當腰帶,關鍵的時候可以用來做武。
暗七、暗八他們仔細地在附近查看了一下,然后發現,方謹言之所以會被馬甩出去,不是他騎藝不,而是因為這樹和樹之間栓了絆馬繩。這林子里的草那麼高,絆馬繩很不易被發現,發現之后,恐怕已經出了人命,這真是很毒的做法。
但這荒郊野嶺的,誰也弄不清這些絆馬繩的來歷,就算出了人命,只怕也只能自己認命。
他們正想再往里探查一些,突然聽到了來自暗一的哨聲,“老大這是讓我們盡快回去呢。方爺,你剛才了驚,還是和我們誰共乘一騎吧?”方謹言點了點頭,看向了暗十六,剛才是暗十六救了他,方謹言看到他就特別有安全。
一種暗衛一人上了一匹馬,“怎麼多了一匹?這誰的馬?”
“應該是四哥的。”
“四哥難道沒聽到老大的哨音嗎?我去尋他。”說著,暗八就下了馬。才剛走到林子邊,就看到暗四從里頭出來,“四哥,你總算來了,老大讓咱們速回呢!”
“你們要不要跟我進去看看,里頭,有一個坑。”
“一個坑有什麼好看的?”
“對啊,林子里頭的坑,多半是獵人弄的陷阱吧。”
暗四搖了搖頭,“我看著不像。”
暗四領著眾人到了他無意間發現的坑邊,眾人看了都覺得有些怪異。
“這個獵戶還真是奇怪,說這個坑是給大型獵挖的吧,它不夠深,說是給小型獵挖的吧,它又太長,而且這下頭,什麼都沒有。”
方謹言圍著這個坑轉了一圈兒,“你們覺得不覺得,這個坑的形狀,有點兒像……”方謹言稍稍停頓了一下,而后接了兩個字,“棺材。”
聽方謹言這麼一說,暗七立馬比劃了下,“還真是,弄了半天,這坑是埋人的?”暗七很不能理解,這殺人埋尸,不是應該在哪兒殺的,就隨地挖坑埋在哪兒最方便嗎?這扛著尸跑這麼遠來?這是有病吧?“那,我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看完了坑,我們可以走了。”暗八答道。
“那這個坑……”
“既然他是提早挖了坑,那麼帶來的一定是尸,這是節省挖坑的時間呢。咱們也不是衙門的人,管不了這許多。”這世上,每天枉死的人那麼多,要是他們都要管一管的話,恐怕會英年早逝,累的。
關靜萱等得眼穿,才看到方謹言坐在一個暗衛后頭,被帶了回來。
“夫君,你沒事吧?”方謹言還沒下馬,只是馬到近前,關靜萱已經迫不及待地高聲發問。
馬畢竟是畜生,守著關靜萱的暗衛怕關靜萱突然湊過去會驚了馬,不管是傷了還是騎馬的人,都不是好事。所以即便知道著急到方謹言邊去,依舊十分盡責地攔著,直到方謹言主走到邊。
關靜萱把嘟嘟往邊的暗一手上一塞,就手往方謹言的上,“你是不是落馬了?有沒有哪里疼?”
方謹言任由關靜萱在他上來去,甚至還張開了雙手,任腋下。待關靜萱停了手,他才笑著說,“出什麼來沒有?我沒事,那馬后來跑的并不快,我輕輕一拉,它就停下來了。”
“真的?那,那匹馬呢?”
“它……這林子里有一匹很漂亮的野馬,我估計是匹母馬,你也知道,這公馬看到母馬……”
關靜萱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看著方謹言,聽他編故事。
“好吧好吧,我說實話,停下來之后,我沒把它栓起來,才想回頭看看路怎麼走,它就自己跑了。它四條,我兩條,哪里追的上。還好他們來得及時,不然這麼遠的路,走回來可夠嗆。”
關靜萱回頭看了眼那些跟著方謹言進樹林的暗衛,他們有的面無表,有的很勉強地點了點頭。
于是關靜萱又再轉向方謹言,“你要是敢騙我……”
“我真沒事,不然我跳給你看?”話畢,方謹言就在原地蹦跶了起來,一邊蹦跶他還一邊說,“你看,我說了,我沒事吧?”
另一邊,從沒抱過孩子的暗一和從沒被陌生人抱過的嘟嘟,大眼瞪小眼中。嘟嘟份量雖然不輕,但是以暗一的力氣,抱他是綽綽有余的,暗一想了想方謹言平時抱著嘟嘟的模樣,扯了扯角,想沖著嘟嘟笑一笑,哄他高興。
但暗一是什麼人?就算和他幾乎朝夕相的其余十來個暗衛,看過他笑容的也屈指可數。笑的太的結果是,暗一的笑容很滲人。嚇不嚇得了大人倒是不知道,但是很明顯,嘟嘟被嚇到了,關靜萱才剛確認方謹言安好,那邊嘟嘟已經大聲嚎哭了起來,聽著就像了天大的委屈。關靜萱一回頭,正看到角的暗一。
關靜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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