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謹言一直都知道禍從口出,說多錯多,但是當時的況,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保命方式,除了將所知全部說出來拖延時間之外,在當時那樣急的況下,他還能怎麼做呢?
他承認,他當時是慌了,所以口不擇言。萬萬沒有想到,熬過了那一夜,今天卻要面對更大的危機。他重新活過一次的事,是萬萬不能說的,在他看來,這和借尸還魂沒有兩樣,雖然他借的是自己的。
方謹言正要不管不顧,將‘賢王之子’的部分推給夢境,將忠王世子是子的事推說是早先和‘朱牛馬’幾個紈绔一塊兒去逛花樓的時候聽到的傳聞而做出的猜測。他記得,當時確實有人議論過忠王世子,說他娘里娘氣像個娘們兒,只怕是個斷袖,還是被的那一個。
而他急之下之所以不說忠王世子是個斷袖,而說他是個子,完全是因為斷袖還是男子,也可以有孩子,那麼他即便是賢王之子,也未必會造太大的威脅。
方謹言才剛張開,話還沒說出口,嘟嘟已經哭了起來。是一旁的關靜萱,看方謹言似乎一時很難回答出慶帝這樣咄咄人的問題,所以想用嘟嘟來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即便只是一時,也想盡量替方謹言爭取一些時間。
慶帝年輕的時候,就是個疑心病特別重的。最近發生的這些事,他總覺得他在被暗的什麼人牽著鼻子走,這會兒雖然忠王的那些話間接地承認了方謹言的份,但慶帝總覺得方謹言上還有疑點,還有很多疑點。
慶帝的探究心一起,可管不得嘟嘟哭還是不哭,只是有些執著地等著方謹言的回答,如果方謹言的回答不能令他滿意,那麼……即便他真是賢王的親子,他也是寧錯殺,不放過的。
鄭皇后卻畢竟是個子,這但凡子,多數都是腸百轉的,更何況本就盼孩子多年,又喜歡嘟嘟,自然是不忍心眼見著嘟嘟哭的。于是打了個圓場,“皇上,您既然這麼問,是已經相信了去方府的那些個暗衛是忠王府的人了嗎?如果您信了,您不是應該替方謹言討個公道,而不是盤問他嗎?至于忠王世子,這忽男忽的,臣妾和您都還弄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方謹言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呢?只怕是急之下,胡說的吧?”
之后,轉向方謹言,“方謹言,本宮問你,你能確認忠王世子是個子嗎?”
方謹言其實是能確認的,可他總不能說,是他死了之后魂魄飄的時候聽到的吧?于是只能搖頭,“當時草民只是覺得如果這樣說的話,或許能多拖延些時間,等到暗一他們過來。”
聽到方謹言這麼說,鄭皇后笑了出來,“你也是膽大,急之下,居然就給忠王扣了個欺君之罪。”
鄭皇后是故意說‘欺君之罪’這四個字的,其實是在提醒慶帝,若是忠王世子真的是個子的話,那麼忠王他,一個欺君之罪還真是跑不了的。替兒請封世子之位,除了忠王,還真沒有別人會這麼干了。
方謹言笑的尷尬,一句‘狗急跳墻’差點兒就口而出,后來想了想自己的份,還是忍住了,他要是說自己是狗,那不是間接說慶帝和鄭皇后也是狗了嗎?
被皇后這麼一打岔,慶帝有些問不下去了,他又再看了眼方謹言,起就朝門外走去。鄭皇后也跟著起,不過出門之前和方謹言他們說了話,“你們,就安心在莊子里頭住幾天,本宮得空了,會來看嘟嘟的。”
聽見推門聲的時候,慶帝有些不高興,“朕不是說了嗎?誰都不要來打攪朕?”
“皇上,是臣妾。”
“皇后啊……進來吧。”
“皇上在煩什麼?可以和臣妾說說,臣妾替您分憂。”
慶帝沒出聲。
“臣妾有些好奇,您不是一直不信方謹言就是賢王子嗣的嗎?怎麼今天,突然就又信了呢?”其實鄭皇后大約能猜到應該是和忠王有點關系,只是想不通,忠王怎麼會說出對方謹言有利的話,畢竟對方謹言有利的話,那也就是對忠王自己不利了,忠王可不像是個會做好叔叔的人。
“是忠王他,無意之間了口風,他與朕說……”
聽了慶帝的話,鄭皇后有些訝異,不得不說,忠王確實很懂謀略,這招先發制人,如果當初沒有派暗一他們護著方謹言,真的讓方謹言死了的話,那麼這番話,幾乎就是沒有的了。到恰當的時候,他再抓一批人,說是當初殺了方家滿門的惡賊,那麼……在皇上這兒,就只留下好印象了。
因為聽了慶帝的這一番話,鄭皇后想起了慕容皎,也是說過的,說忠王因為弄來了賢王的孫子佯裝他的子嗣,所以不需要這個假兒子了。難不,方謹言的那一番話,其實歪打正著,被押進大獄的那個子才是真正的慕容皎嗎?忠王確實欺君?
隨后,鄭皇后卻又覺得很是疑,忠王其實本沒有必要撒這個謊,明明生了兒,卻偏偏說是生了一個兒子,還特意請封世子,這萬一被發現了,那就是欺君之罪,就算不提欺不欺君,忠王當年還那麼年輕,怎麼就能確定,他生不出兒子來呢?萬一他突然間有了真的兒子了,那麼……
慶帝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想到的是,當年他才剛登位沒有多久,不論是常人還是常理,都不會以為他會到了現在這把年紀還沒有子嗣承繼皇位,如果說忠王從那麼早就開始謀劃什麼,所以才是把兒當做了兒子養,那麼他除了要算到他這個皇帝不會有子嗣之外,還得算到他會甘愿讓皇位旁落。這太荒謬了。
慶帝和鄭皇后離開之后,方謹言先起了,而后他先去扶方老爺,再來扶關靜萱。關靜萱確實需要別人扶一把,不僅是因為抱著嘟嘟,還因為其實害怕地渾都發。
古語道:伴君如伴虎。這話真是不假。
慶帝剛剛進屋的時候,還一副想要認親又不好意思認的傲氣模樣。沒想到說著說著,他話中的風向突然就變了,變了質問,關靜萱在某一刻有一種特別深刻的,但凡方謹言說錯一句話一個字,都會給慶帝名正言順殺了他們的理由。
好在,這關總算是過去了。依照關靜萱對慶帝剛才的觀察,只怕他隨時興起,隨時都會給方謹言他們來第二關,第三關……直到他滿意為止。
“怕?”方謹言到了關靜萱子的輕,問道。
“難道你不怕?那位可是天子,掌握天下所有人生殺大權的天子。”關靜萱把嘟嘟給了方謹言之后,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剛才崩得死,這會兒覺得酸死了。
“有什麼可怕的?皇上既為天子,自然是很明理的。”方謹言一邊說,一邊沖著關靜萱眨眼。
其實方謹言和關靜萱都知道,慶帝若是個講理的皇帝,那麼他們什麼都不用怕,就怕他是個喜怒無常的,這會兒怒了給你斬了,下一刻就算喜了,你的頭也接不回脖子上了。
此刻他們其實是任人宰割的,卻要做出既來之則安之的淡然模樣,真是很難。但方謹言看似適應地不錯,關靜萱自然也不能被他落下太多,“也對,主要還是我膽子太小,第一回得見天,心中總是忐忑的。好在,圣上只是問你的話,要是圣上問我的話,我恐怕得嚇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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