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日里,都讀些什麼書?”慶帝隨手拿起了一本《中庸》翻了翻,問道。
如果跟前的這一位,是方老爺給他請來的先生,方謹言一定會實話實說,他平日里讀的都不是正經書,或者本不讀書。
但是面前的這一位,依方謹言揣測,只怕是不會喜歡聽到他的大實話的。于是方謹言猶豫了下,回答,“……論語。”
《論語》絕對是方謹言翻過的最多的一本書,每次他發都是從《論語》開始的,只不過,每次發的時間都不長,一般翻不過第三頁,他不是頭疼,就是已經睡著。
“《論語》?”聽到這個答案,慶帝皺了皺眉,他看了眼方謹言,似乎有些不滿意。方謹言也明白慶帝為什麼不滿意,按照他這個年紀,就該跟關靜遠他們一般,讀四書五經了。或者不說五經,四書至也該讀到《中庸》了才是。但是他,真不看書,所以一直卡在了四書里頭他能翻過第二頁的《論語》。
“還有其他嗎?”
如果翻過就算看過的話,那他看看過的書是不的,但方謹言想,慶帝問的應該是通讀過,就是不但看過,還能明白書中那些文章的含義,能舉一反三什麼的,如果真是按照這樣標準來看,他剛才其實連《論語》都不該說。
雖然有些尷尬,方謹言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麼,學了點嘟嘟的無辜。
看方謹言搖頭,慶帝只想把手中的書摔到他臉上,一把年紀的人了,居然只讀過《論語》,方家看著也不像是供不起他讀書的,那麼也就是說,是方謹言自己沒有上進心?
慶帝堅決不肯承認,他們慕容家有蠢鈍的人。方謹言會現在這番模樣,既有他自己的不努力,也有那個方姓商人的縱容。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本來慶帝方謹言過來,還是想和他好好說說話的,談一談書中那些個典故,聽聽他的想法。現在麼,對著一個繡花枕頭,慶帝實在說不出話來,只有生悶氣的份。再說下去,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氣,直接讓人給他拖下去打。
聽慶帝讓他下去,方謹言眼神一亮,忙不迭地應‘是’,飛快地倒退著出了門,那速度,活像長了八條。
慶帝:“……”氣死朕了。
鄭皇后在嘟嘟那里呆了好一會兒,直到嘟嘟睡著,鄭皇后才心愉悅地擺駕。聽說慶帝見過了方謹言,鄭皇后想了想,問了劉嬤嬤慶帝的所在之后,就直接往他那里去了。
慶帝被方謹言氣得不輕,一個人生悶氣,越想越生氣。鄭皇后到的時候,他依舊虎著臉。
“皇上?您……怎麼了?”鄭皇后實在不覺得,就方謹言那個膽子,他敢惹怒慶帝。而且如果真的是方謹言惹怒了慶帝,那麼應該也要聽說方謹言被罰的消息。
“還不是那小子,簡直……”慶帝突然就想到了‘扶不上墻’的爛泥了。
聽慶帝這麼一說,鄭皇后也驚訝了,明明聽關靜萱說了的,為了給嘟嘟取名,方謹言經常翻書的,如果不是方謹言欺君,那麼就是,方謹言哄關靜萱?怪不得,翻了那麼久的書,嘟嘟還是嘟嘟,依舊沒有大名。
想到這里,鄭皇后笑了起來。
“皇后,你笑什麼?”慶帝一點兒沒覺得這事好笑。他這幾年不大好,醫雖然總是說他的沒有大礙,但慶帝自己也清楚,醫不會與他說實話,因為他們不敢說,就怕說了實話之后,他會降罪。
如果有那麼一天……方謹言此刻的模樣,他怎麼敢把這錦繡江山托付給他?恐怕過不了幾天,這大好江山就得改姓了吧?想到這里,他就急得不行。恨不能方謹言是個博覽群書、博古通今、才高八斗、出口章的,想當年他的二皇弟,不就因為是那樣一個存在,所以他才不得不忌憚他嗎?沒想到方謹言和他二皇弟長了同一張聰明面孔,卻偏偏只生了一副笨肚腸。
“皇上,您不記得了……”鄭皇后說的,是當初他們讓暗衛查的那些個關于方謹言的過往。那真是一個活的紈绔,其實當初也多因為這樣,慶帝不愿意相信方謹言就是賢王的兒子,畢竟虎父無犬子。這犬,還是最弱的那一種。
見慶帝眉頭蹙,鄭皇后拍了拍他的手,“臣妾想,或許因為方家富貴,不需要方謹言考科舉興家,也能過得很好,所以那個方志豪并未督促謹言讀書。這自覺又自律的人,畢竟是數。”
“士農工商……商戶最次,這方志豪,也不知道多為子孫考慮考慮。”慶帝覺得鄭皇后說的有理,這孩子會長什麼模樣,爹娘其實起了大的作用的。若是二皇弟猶在,只怕是能將方謹言養的很好的。
“好在謹言運道不錯,娶了個好媳婦。”鄭皇后本來是想說‘賢妻’的,但后來想想,關靜萱在慶帝眼中只怕算不上‘賢’,慶帝眼中的賢,恐怕至也得是個才。而關靜萱,在慶帝眼中只怕十分普通。
這點上,慶帝和鄭皇后還是有些心意相通的。鄭皇后才說完,他也已經想到了‘賢妻’。對,給方謹言娶個賢惠妻子,督促他讀書,這樣子……
覺得自己的注意甚好,慶帝開了口,“皇后啊,你想一想,京中可有適齡子,要有才名的……”想到關靜萱,慶帝又加了句,“面容也得姣好。”如果按慶帝本的想法,子有才就好,容貌麼,過的去就可以,但是有關靜萱對比著,只怕有才卻沒有貌的話,是得不了方謹言的喜歡的。如果不被方謹言喜歡,那麼說的話,方謹言自然也是聽不下去的。
有才又有貌的適齡子?鄭皇后聽慶帝這麼說的時候,眼皮跳了一跳,“皇上的意思是……?”
“謹言的份不一般,關靜萱的份,低了些。咱們作為他的長輩,該替他的將來好好考慮考慮。”
慶帝所言不假,方謹言一旦記皇家族譜,不論是承繼賢王之位還是更高,關靜萱一個五品的兒,份顯然都是不大夠的。但是……聽皇上這意思,是要降關靜萱為妾,給方謹言另賜婚一個正妻嗎?
“皇上,你是打算,讓關靜萱為妾?如果您讓關靜萱為妾,那麼嘟嘟……怎麼辦?”嫡出和庶出,那可是差的多了。不管什麼時候,嫡出都比庶出的地位更高,嘟嘟明明是嫡出,卻被圣上一道賜婚的旨意變了庶出,以后嘟嘟長大了,不得怨恨他們嗎?
經鄭皇后這麼一提,慶帝這才想起嘟嘟來,“……你尋一個心開闊的,進門之后,將嘟嘟記在名下就是。”這也就是說,不論誰為方謹言的嫡妻,嘟嘟都是嫡長子。
慶帝的想法就和這天下大多數男子的想法是一樣的,他們給了一個子嫡妻的名分,那麼們替他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就該視他們的子嗣為己出,不然就是不夠賢惠。
但很顯然,作為子的鄭皇后不這麼想。以己度人,覺得除非那個子不會生育,否則很難視旁人所出的孩子為己出。若是今后,有了自己的子嗣,又在皇家這樣的地方,只會視嘟嘟為眼中釘,中刺。
雖然其實于來說,不管是關靜萱生的孩子,還是慶帝想要給方謹言賜婚的子將來生的孩子,都是的晚輩,但是對比還不知道在哪里的另一個孩子,自然是見過的,并且很喜歡的嘟嘟更重要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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