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咱們家老大什麼時候能到家？”關老爺最近聽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問題。雖然不是很想回答，因為答案都差不多，可是不得不回答，因為問話的是他們家夫人，所以他給出的答案還不能完全一樣，不然他們家關夫人就要說他敷衍了。

關老爺考慮了一下，其實是在考慮怎麼表達才不會和前幾次的答案重復，關夫人卻因為沒有聽到他即時的回答而有些生氣，以為他這是嫌他問的多覺得煩了，還沒把火氣發出來呢，已經有人匆匆進來稟告，“老爺，夫人，大爺回來了。”

“回來了？快，去外頭放鞭炮。”

一聽說關靜遠回來了，關夫人立馬站了起來，想出門去迎接兒子，但關靜遠是很心的，幾乎是和家丁一塊兒走到正堂外頭，才讓他進去先和爹娘稟告他回來的消息的，所以他和家丁之間的距離，也不過就差那麼兩三步而已。

看到關夫人迎出來，關靜遠喊了聲‘娘’，而后接了句，“兒子回來了。”

“回來啦？回來就好，娘看看。瘦了，怎麼瘦了這麼多？你想吃什麼？娘讓廚房去做。”想想又不對，“不然娘親自去做，你好久沒吃娘親手做的菜了吧？你想吃什麼，你說，娘馬上就去。”

關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在盤算關靜遠小時候都吃什麼菜了。

“娘。”關靜遠拉住了他，“兒子離開家也沒有多久，沒這麼貴。隨便弄點吃的，能填飽肚子就。”

“那怎麼行，我們家兒子出息了，這麼年輕就考中進士了，咱們得好好吃一頓才是。”

“不用，真不用，娘您和我進去，咱們好好說說話。”關靜遠扶著關夫人的肩，和一塊兒回了正堂，了聲‘爹’之后，便到關老爺問話了，“這回的殿試績，如何？”

說起這個，關靜遠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老實地回答，“二榜的一百五十六名。”

“一百五十六……”關老爺重復了下，關靜遠的這個名次實在不算好，幾乎算是二榜的倒數了，但畢竟是二榜的，是個貨真價實的進士。找找門路，最差外放做個知縣還是容易的。

關夫人雖然對科舉了解的不是很徹，但是聽著一百多名，心里也有點兒打鼓，就怕關老爺說出什麼打擊兒子的話來，在看來，關靜遠已經很厲害了，這麼年輕就中了進士，以后只要好好努力，肯定能當得比他們家老爺大的。于是岔開了話題。

“老大啊，有件事要和你說，你去了京城趕考沒有多久，你妹妹、妹夫也去了。前些日子，你妹妹還寫過家書回來報了平安。這些日子，就沒有什麼消息了。”

見關靜遠沒有發問，關夫人雖然疑，還是接著說，“聽說是你妹夫……你說這事奇不奇怪，那個方老爺待你妹夫那麼好，居然不是他親爹，這回是你妹夫的什麼親戚尋到了他，要把謹言帶回京城去認親。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阿萱，好的。”

“你怎麼知道？”

“其實，在京城的時候，我見過阿萱兩次。”

“見過？他們過得怎麼樣？還好嗎？”

“嗯，很不錯。”關靜遠點了點頭，如果他們住在宮里頭都算過得不好的話，那也不知道怎麼才算好了。

“那你……知道你妹夫的親戚是什麼人嗎？你去他們家里看過嗎？”

“額……兩次都是阿萱和謹言到我住的地方來看我。的，我沒有多問。”

“你妹妹都去看你了，你怎麼就不知道多問兩句呢？”關夫人有些不高興，覺得關靜遠不夠關心妹妹。

“是兒子的錯。”關靜遠果斷認錯。

“靜遠當時在準備殿試呢，哪兒有心思問那麼多。”好似知道一些什麼的關老爺替兒子說了話。

剛才關靜遠扶著關夫人的肩膀進正堂的時候，外頭就開始響起鞭炮聲，這會兒居然還在響，關靜遠有些頭疼，“娘，您究竟讓他們放了多掛鞭炮？”這樣鬧騰，鄰里不會有意見嗎？就算高興，隨便放個一掛兩掛的意思意思也就算了。

“沒事沒事，你放心，娘買了很多，夠放的。”

關靜遠：“……”

才剛無奈嘆了口氣，關靜遠猛地站了起來，因為他看到了潘云櫻。

“云櫻。”關靜遠三步并著兩步，疾步走到了潘云櫻跟前，沖笑了笑，先是給去了眼角的淚水，“別哭，哭壞了眼睛，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然后低頭看了眼的肚子，“都這麼大啦？”眼中有著即將為父的溫。

潘云櫻懷孕五個來月，肚子已經很大，沒法倚在關靜遠懷里，只能靠在他的肩頭，攀住他的胳膊，“夫君，你終于回來了。我很想你，孩子，也很想爹。”說著，拉住關靜遠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猛地，關靜遠收回了手，“他……他剛才踢……踢了我一腳。”

“嗯。”潘云櫻笑著點了點頭，“他也知道，是爹回來了。這是在和你打招呼呢。”

雖然過去了這麼些日子，但是關夫人依舊記仇地看不上潘云櫻，剛才聽哭著和關靜遠說話的時候，關夫人有些不快，那種委屈的聲音，活像是關家上下都在關靜遠不在家的日子里頭欺負他們母子呢。

關老爺很是注意關夫人的向，見面上的表不對，立馬拍了拍的胳膊，讓收斂一些。和媳婦關系不好，也別讓兒子看出來。

關靜遠回來的消息，關夫人并沒有及時讓人去通知潘云櫻，是潘云櫻聽到了門外的鞭炮聲才想出來看看況的，沒想到還真是關靜遠回來了。

“對了，大舅爺也中了進士，名次比我還要好些，在我前頭二十名這樣。”想著潘云櫻應該會關心哥的況，所以關靜遠就先說了。

“也中了麼？那好的。嫂子也算熬出頭了。”其實潘云櫻雖然這麼說，卻不這麼想，或許哥不中，于嫂子來說才是好事。

“都別站著說話了，過來坐吧。”關老爺見潘云櫻一直扶著腰站著，看著有些吃力的模樣，便開了口。

“靜遠啊，爹剛才想過了，你祭完祖以后，就盡快回京城去，去尋一尋吏部的一位姓趙的員外郎，爹原來和他有過同窗之誼，可能能給你行點方便。就算是外放做地方知縣，那也盡可能的尋一個富庶一些的地方，容易出政績。”關老爺想著，按照關靜遠的名次，外放應該還是比較容易的，無非是外放的地方，萬一被派去窮山惡水，那三年任期可真是不好過。

“爹，不用了。”

“怎麼不用？雖然爹和他有很多年沒有聯系，但是……”說到這里，關老爺有些后悔，當初就不該因為自己的仕途沒有別人順暢，就和他斷了聯系。這隔了這麼多年，突然去用舊討要人，確實不定能。但為了兒子，他這張老臉可以先往邊上放一放。

“兒子說不用，是因為……回京之后，兒子要去翰林院述職的。”

“翰，翰林院？”關老爺有些不可置信地了耳朵。

“嗯，兒子通過了朝考，是庶吉士了。”雖然只是最后一名，雖然這最后一名可能還不是靠的他的真材實料。但他說的都是事實。

“你，你趕說說，什麼況。”關老爺有些著急地問。

“翰林院？庶吉士？”關夫人也在一旁低聲重復，雖然不是太明白，但是不是就是說，兒子已經是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