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代王朝，太子或者皇子讀書，從來沒有抱著孩子一塊兒去的。一來有個說法，抱孫不抱子，二來麼，尚書房是一個特別嚴肅的地方。年紀太小的孩子去了，除了添，沒別的作用。

按理，這應該是默認的，說約定俗也好，說蔚然風也罷。

是以，當太傅等人看到慕容霖抱著嘟嘟進殿的時候，都是一副到了莫大驚嚇的模樣。

“太，太子您這是……”這話，是侍講問的，太傅之所以為太傅，就是因為遇事不驚，或者說，即便里已經驚慌失措，面上卻是不顯的。

“哦，嘟嘟最近聽人讀書，孤就把他帶過來了。”

太傅幾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滿臉都是‘太子您騙人’這幾個字。這麼小的孩子，聽人讀書什麼的，就算太子您說得再一本正經，也很難取信于人啊！

所有人都覺得，今天的教習任務應該是完不的了，孩子哭了得哄，誰讓這孩子特別貴呢，雖然暫時沒名沒分的，可他是唯一啊，哄完之后說到哪里了，基本太子也都忘記了吧？

讀書的時候，是最怕被打斷的。太傅、侍讀什麼的，倒還好，讀書用，看書用眼，聽書用耳，侍書有些著急，他是負責教導太子寫字的，這太子兩只手抱著他兒子，還怎麼寫字啊？平日也沒見著太子長了第三只手啊！

本來他還指德高重的太傅說句話的，但是等了半響，發現太傅一副明哲保的模樣，侍書猶豫了片刻，開了口，“太子殿下，恕下之言，您抱著小殿下，只怕沒法寫字。不如，讓外頭候著的宮代勞？”

侍書這話一出，不論是太傅還是殿中的其他員，都對他出了一個贊許的笑容，所有人的臉上都寫著三個大字：說得好！

慕容霖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十分淡定地抱著嘟嘟坐了下來，然后把嘟嘟放在了中間坐好。

眾人只見，小殿下繃著臉，穩穩地坐在太子殿下上：“……”這樣也行？

“還有問題嗎？沒有問題的話，我們開始吧。”

都這樣了，就連太傅也說不出什麼問題來。剩下來的時間之中，除了慕容霖和慕容宸之外，殿的所有人在做和平時一樣的事之余都在等著，等著小殿下哭鬧。這樣他們就有正當的理由讓太子殿下將小殿下給別人照顧，然而沒有……殿中多了小殿下，除了多出一個人，多了一道呼吸聲，再無其他，簡直……就像是印證了太子抱著小殿下進門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小殿下最近聽人讀書，還別說，小殿下那表，若是不看年紀的話，還真是一副很認真的模樣啊！有時候那一臉思索的小表，比太子殿下都要認真呢！

其實慕容霖把嘟嘟抱走之后，關靜萱就有些后悔了。嘟嘟這樣子，皇上不會覺得嘟嘟不聽話，只會覺得這個做母親的沒有教好他，即便他還只有那麼點大。可是終歸不忍心，早上只試了那麼幾次而已，嘟嘟的聲音都快要啞了，如果慕容霖走了，嘟嘟還一直鬧騰，也不可能抱著嘟嘟去闖尚書房。這麼想著，好像又沒有那麼后悔了。

反正已經既事實，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關靜萱這會兒權當自己是頭死豬，死豬是不怕開水燙的。

這樣著急地在大殿之中不知道轉了多個圈，關靜萱終于聽到了悉的腳步聲，聽到這個聲音，關靜萱立馬沖到了殿外。

“怎麼樣？沒事吧？嘟嘟還有鬧你嗎？”關靜萱連珠炮一般發問，就怕有什麼問題，太傅結束課程之后，就去慶帝那兒告狀。

“沒事，嘟嘟很乖。”

即便慕容霖給了這樣的答案，關靜萱依舊是忐忑的，現在的問題不是嘟嘟乖不乖，而是他跟著去了尚書房這事兒。

“你是怎麼跟太傅他們說的？”難道還表演給他們看了？比如一放開嘟嘟，嘟嘟就干嚎？那嘟嘟的嗓子豈不是又更傷了？

“我和他們說，嘟嘟最近特別聽人讀書。”

“這麼離譜，他們才不會信吧？”

“哦，我可管不了他們信不信的。反正我只要抱著嘟嘟，嘟嘟就不會鬧。而且今天嘟嘟特別乖巧，就像配合我說的話一樣。”

“真的？你沒騙我？”

“真的，沒騙你。可能真如你所說，咱們家嘟嘟，已經開始思考問題了。”

“要真是的話，他怎麼還會這麼任？”

“對了。”

“嗯？”

“你子覺得怎麼樣？還累嗎？”

“方謹言，別耍流氓。”

“我這哪里是耍流氓，我這是關心你。”慕容霖說的一本正經的。

“我們現在在說的是嘟嘟，你別岔開話題，說那些有的沒有的。”

“你的事，于我來說，也很重要啊。再說了，你會覺得累，原因在我。我自然應該要好好關心，以后盡可能……”慕容霖說到一半，關靜萱已經捂住了他的，“方謹言，你說說看，嘟嘟今天怎麼這麼奇怪？”

明明前幾天嘟嘟好像很討厭他爹的樣子，答不理的時候多，用撥浪鼓拍他，用腳踹他，要不是怕挑撥他們的父子關系，關靜萱早就實話實說了，確實也看出來了，嘟嘟不喜歡他爹了。

可今天，這突然的轉變，實在讓猝不及防，也太極端了，一下子又突然這樣親熱起來，一刻都離不開的樣子。好吧，心里有些酸酸的。嘟嘟粘著他的時候不，但是這麼粘著的時候，幾乎是沒有的。

方謹言聳了聳肩，搖頭表示不知道，“要是我知道的話，我不就了嘟嘟了嗎？怎麼，兒子粘著我，你吃醋啦？”

真是一語中的。關靜萱卻是很的，“兒子喜歡爹，那不是正常的嗎？我有什麼好吃醋的？你這是小人之心。”說著，關靜萱覺得力道似乎不大夠，還出食指，了他的口。

“哦？那讓我，你這君子之腹，是有多大？”方謹言說著是‘腹’，可關靜萱看著，他沖著的也是口，自然是要躲開的。

“喂，你還抱著嘟嘟，別鬧。”

“知道我抱著嘟嘟，你別跑啊。”

【父皇、母后，你們鬧之前，能不能先放下孤。】

平時到了睡覺的時間那就是睡覺，今天關靜萱去開始煩躁。

“萬一，嘟嘟要你抱著才肯睡，怎麼辦？”

“那能怎麼辦？我就抱著他睡唄。”慕容霖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

“抱著他睡？他現在的分量可不比小時候了，一晚上在你口上，你能睡的著嗎？”

慕容霖想想也對，這麼大一坨，要是一晚上在他口，只怕他會夢到被‘鬼床’的吧？

“那不然，我把嘟嘟放下試試看？”

“嗯。”關靜萱點了點頭，也是這個意思。

“那……我放啦？”

“嗯。”

“你要不要捂住耳朵？”

“不用。”

“那不然，你坐遠點兒。”

“方謹言，要放就放，哪兒那麼多廢話。”

別說關靜萱，慕容宸也很煩，他的父皇，原來年輕的時候是這麼啰嗦的一個人嗎？那麼后來，怎麼就能變得那麼寡言呢？難道是……話都在年輕的時候說完了？

慕容霖把慕容宸放在搖籃里頭，才剛準備松手，又反一般把他抱了起來。

“誒，你把他抱起來干嘛？他剛才又沒有。”

“沒有嗎？”慕容霖總覺得好像聽到了一般。

“沒有。趕的，松手試試。”

聞言，慕容霖深吸了口氣，松開了手。松手之后，嘟嘟并沒有如白天一般嚎，而是打了個有些秀氣的小哈欠，閉上了眼睛。

【孤要睡了，父皇、母后你們也抓時間睡吧，咱們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