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妖孽’二字，太傅卻是萬萬不敢說出口來的，因為那個是小殿下，真說起來的話，也算是他的主子，現在算是，以后很可能會是。太傅既然為太傅，自然很明白什麼做‘禍從口出’。

慕容霖雖然不是皇上的親生骨，但千真萬確是皇家脈，皇上沒有自己的子嗣，立了慕容霖做儲君，也就是將他當做自己的子嗣看待的意思。那麼小殿下就相當于是皇上的皇長孫了。說皇長孫是妖孽？除非他嫌自己命長。

“小殿下，十分聰穎，大大超越了他的年紀。”這個，算是太傅非常委婉而近事實的說法了。也不知道，皇上能不能聽出他話中的深意，還是……只顧著開心，只聽字面意思的話，是個長輩，都會為了家中添了一個聰穎的小輩而高興的。

“真的？”慶帝問話的聲音，那是帶著滿滿的愉悅的，太傅一聽這聲音，就覺得要糟，抬頭一看，果真就看見，他們家皇上的眼睛已經笑瞇了一條了。看來，龍心大悅！

莫名其妙被皇上夸贊了一通的太傅走出殿外，呆立了良久，才緩過神來，不對啊，他好像是來……明著‘訴苦’，暗著‘告狀’的吧？怎麼，怎麼皇上關注的重點不大對勁呢？

他不是來夸小殿下聰慧過人的啊！

他也不是來請皇上明天去尚書房看小殿下跟著他讀書的啊！

他是來讓皇上規勸一下太子，讓太子只前來的……啊！

另一邊，慕容霖抱著嘟嘟回了住。關靜萱提早等在了殿外，看見慕容霖才剛想開口問今天的況如何，嘟嘟有沒有搗，就見慕容霖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后輕輕地拍了拍嘟嘟的背。

關靜萱一看慕容霖的姿勢就明白了，嘟嘟這是睡著了。也對，他今天醒的比平時都早，去尚書房上課，肯定也是睡不了的，這樣一來，睡眠時間比平時短了很多，會睡著，也真的不奇怪了。

關靜萱走到了慕容霖跟前，指了指自己，然后開了雙臂，這是要把嘟嘟接到自己懷里抱著的意思。慕容霖卻苦笑著搖了搖頭，示意關靜萱看嘟嘟的手。關靜萱看了一眼，笑了出來，原來，嘟嘟即便睡著了，小手還地拉著慕容霖的領沒有放開，一副怕他逃了的模樣。

嘟嘟睡得很香，慕容霖看著，也多有些犯困。這人麼，一旦困了，就算山珍海味擺在跟前也沒有胃口，慕容霖猶豫了下，輕聲對關靜萱說，“我先抱著嘟嘟睡會兒，你要是了，就先用午膳。”

這一覺，就睡了一個多時辰，慕容霖醒過來的時候，有那麼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夕。還覺得，不上氣兒。

剛想起，就覺肩膀被人住了，慕容霖狠眨了幾下眼睛，回過了頭，“阿萱？”而后他一把到了懷里乎乎的一坨，頓時有些失笑，怪不得剛才覺得重，原來是他們家的胖小子，他這會兒想起來了，他是抱著嘟嘟一塊兒睡的。

“方謹言，你了沒？”

關靜萱不問還好，一問，慕容霖的肚子突然間就了起來。于是他很誠實地點了點頭，“還真是，有點了。”

“那我讓他們把午膳送上來。你先再躺一會兒，等我回來，你再起來。”

然后……慕容霖抱著嘟嘟，關靜萱幫他凈臉，遞水給他，讓他漱口……

飯菜上來之后，關靜萱夾了一筷子魚，弄掉了刺之后，遞到了慕容霖邊，“啊。”

伺候地這麼周到，慕容霖有些不習慣，“我，自己吃吧？”

“怎麼？不喜歡我喂你？”

“你不是自己也沒吃嗎？我單手也能抱住嘟嘟的。”

關靜萱聞言，點了點頭，把魚塞進了自己里。然后又理了一塊魚，用勺子遞到了慕容霖邊，“吶，我剛才吃過了，現在到你了。”

遲來的午膳，關靜萱和慕容霖就這麼你一口我一口地，用完了。關靜萱用筷子，慕容霖用勺子。

吃完之后，慕容霖有些不解地問，“為什麼你自己是用筷子，喂我是用勺子呢？”

“這也要問？當然是因為……你大，我小嘛！”

慕容霖：“……”并沒有覺得，但不敢辯駁。

比慕容霖又多睡了半個多時辰的慕容宸，這會兒終于醒了過來。也難為他了，睡的那麼，小手還片刻沒有松開慕容霖的領子。這會兒他醒了，小手一松，關靜萱湊過去一看，慕容霖的領子已然皺得不行了。

“嘟嘟？醒了啊？看娘親……娘親抱一下，好不好？”

和母后比起來，父皇的懷抱太實，他不喜歡。現在既然已經回了這兒，自然還是該投奔母后的懷抱。于是，慕容宸十分干脆地朝著關靜萱出了手。

【孤還小，還是需要母后抱著的時候。】

完全清醒之后，慕容宸又開始皺著小眉頭思索，他這樣粘著父皇，好像不行。他今天比昨天困多了，才剛進了院子就支撐不住睡著了，也就是說，他明天肯定會比今天困，以后的每一天，都會比前一天更困，那麼，到了那一天，他會不會直接睡過去，誤了大事呢？

慕容宸想，他可能應該改變策略。

第三天的時候，慶帝下了早朝之后，匆匆地就往尚書房走，他要去看看他那眾人口中聰明絕倫的皇長孫。

嘟嘟倒確實如太傅等人所言，待在尚書房之中，不過……嘟嘟不像他們說的那樣，聚會神聽講，反而……歪著小腦袋打瞌睡中。慶帝看了以后，只是邊搖頭，邊笑了笑，他就說嘛，這麼小的孩子，知道什麼呀？而后看了太傅一眼，那眼神之中，飽含著一種意思：太傅啊，原來，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太傅：：“……”皇上您要相信微臣，小殿下真的大大有別于平常孩啊啊啊！

和昨天一樣，關靜萱在大殿外頭等著慕容霖和嘟嘟，可……早上出去的時候，嘟嘟是由慕容霖抱著的，回來的時候，嘟嘟卻是由暗十七抱著的。

“這是……？”嘟嘟這是又賴上暗十七的意思了嗎？一時之間，關靜萱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慕容霖其實也覺得莫名其妙，回來的時候，他抱嘟嘟本來抱的好好兒的，嘟嘟卻突然之間掙扎了起來，一個勁兒地要往暗十七懷里撲，那模樣，活像暗十七才是他親爹一樣，還是失散多年的那種。

暗十七基本是不進殿的，他雖是暗衛，畢竟是個男子，殿中，一般只允許太監出。

所以，此刻……暗十七抱著嘟嘟站在殿外。關靜萱和慕容霖進屋半天之后，沒有看到暗十七抱著嘟嘟進來，這才想起來，他是不能隨便進來的，除非主子命令。

“方謹言，讓暗十七進來吧，他要是不進來，嘟嘟也得待在殿外了。”說這話的時候，關靜萱其實有些頭疼，難道嘟嘟……今晚就要跟暗十七睡了嗎？暗十七會照顧嘟嘟這麼小的孩子嗎？

每回嘟嘟出去，回來之后，關靜萱都要給他小臉，小手的。今天，雖然暗十七抱著他，關靜萱也沒打算改變習慣。

只是……當關靜萱給嘟嘟完小手之后，嘟嘟的小手卻抓著帕子不肯松開了。

最近嘟嘟的喜好，關靜萱已然看不清楚，這會兒看他抓著帕子，以為他喜歡呢，也就不和他搶，一塊帕子罷了，讓他拿著也是無妨的。卻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