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六個多月，我也要做爹了。”在慕容宸以為這個侍衛大約是想煩死他的時候，他如是說道。

慕容宸扁了扁。

【六個月？你的兒子，因為你兒子娘的愚蠢，早就化作水，不在這世上了。】

不過，慕容宸隨后又想，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差別，除非那個宮能把孩子安全生下來，并順利送出宮去，不然不管什麼時候被發現的孕，都是一碗落胎藥的命。若是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落了地，那麼也不過就是一盆水罷了。畢竟這是宮中，宮里有宮里的規矩。自己不守規矩，就不要怪旁人無。

“素錦一直說，懷著的是個兒子。兒子好，兒子能給我們養老送終。”那個侍衛低低笑了起來，“其實兒我也是喜歡的，只要是素錦生的就行。可現在，他們母子不見了。不見了，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就是哪里都找不到他們了。”

上窮碧落下黃泉，慕容宸突然想起了這句話來。

“兒子，爹！”

慕容宸：“……”

【這話真耳！這家伙占孤的便宜！】

人在屋檐下，他現在一個小屁孩，還是得識時務，于是咧了咧沒幾顆牙的，甜甜地喊了聲，“爹！”

【父皇您在哪兒，聽到兒臣深的呼喚了嗎？趕讓人來收了這個失心瘋的家伙吧！】

“誒，乖兒子。你娘呢？你娘去哪兒了？”

他娘？躺在床上保胎呢。至于素錦，死得不能再死了。

“爹？”反正一聲也是，幾聲也是，習慣了之后，慕容宸就沒覺了。不過這個侍衛的反應似乎一次比一次大，更確切地說，是激。但從剛才到現在，都是一樣的，他把他當做是他的兒子了。

“娘？”

“你娘？你娘在哪兒？素錦，素錦你來找我了嗎？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娘！”慕容宸趴在他懷里，出小手指了指某個方向。這附近，似乎是比較偏僻的宮殿，反正他原來是沒來過的。不過不管如何，只要他能順著一個方向往前走的話，總能看見別人的吧。只希……一會兒要是到了什麼人，那個人千萬得聰明伶俐才好。

因為這個侍衛并沒有刻意藏面容，所以畫師很快就畫出了他的畫像來。名字、年紀、籍貫、宮中職務……所有所有，在他的畫像被人認出來之后，已經迅速地被報到了慕容霖跟前，然而慕容霖現在想知道的不是這些，而是這人現在所在。

福生……一個連姓都沒有的人，居然就那麼輕易地抱走了他的嘟嘟。

因為福生是侍衛，侍衛很多時候是班制的，所以很多侍衛都是認識福生的。

“分頭去找，每一組都放一個認識福生的人。其余的，帶上畫像。”慕容霖的一句話，畫師的手都要斷了，畫畫像畫的。

福生抱著給他指路找素錦的慕容宸往外走，侍衛們拿著福生的畫像擴散式地搜尋，遇上，不過是遲早的事。

慕容宸一會兒喊‘爹’一會兒喊‘娘’的，時間短了倒是沒有什麼，時間一長，不但干，嚨還有些微微的疼。他相信，父皇他們現在肯定已經發現了他不見了的事了，只是……不知道是皇宮太大呢，還是那些侍衛的速度太慢。都過了這麼久了，還沒有找到這里來。

“主子！”看見暗十七回來，慕容霖立馬起了，“找到了？”

“還沒有找到小殿下。”

“那你回來干什麼？還不繼續去找？”

“殿下，有件事，您恐怕得知道一下。”

“什麼事，說！”

“福生和，和素錦有些關系。”

“素錦？”慕容霖愣了一下，才想起這個素錦是誰。“等等，你說福生和素錦有些關系，是什麼意思？他是素錦的親人嗎？”難道素錦不止有一個姐姐，還有一個哥哥不？

“殿下……”暗十七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他很了解慕容霖的著急，在慕容霖再次催促之前，說道，“素錦腹中的那個孩子，也許不是殿下您的也說不定。”

“真的？”聽到這個消息，慕容霖沒有暗十七想像中的惱怒，反而看著更像是……驚喜。

“嗯，有認識素錦的宮說，素錦和福生是同鄉，當初是一塊兒進宮的，后來……關系有些親。”

但慕容霖沒有高興太久，因為嘟嘟現在正在福生的手上，而素錦，已經在他的吩咐下，被滅了跡了。難道……

似乎是為了證實慕容霖所想，暗十七接著說，“那個宮說，前段時間都沒見福生來找素錦，還以為他們鬧別扭了，后來素錦不見了，福生來找，假裝不認識素錦。屬下去查了一下，福生一個多月前被派出宮去辦事去了，前幾天剛回來。”

“所以，他是在找素錦。”可是素錦……不管活的死的，他都再尋不到了。

暗十七見慕容霖臉不好，只勸道，“殿下，您別想太多，素錦企圖混淆皇室脈，死不足惜。”

慕容霖沒有說話，只是沖著他揮了揮手。在這一刻，慕容霖有些后悔當時的狠絕，如果他留下素錦一條命，現在即便嘟嘟在福生手上，他也沒有什麼好怕的，無非是一個換一個罷了。

可他當初一聽到素錦懷了他的孩子的時候，他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滅口，滅了的口，因為死無對證。即便他本不記得是不是確實發生過所說的事。

“殿下，找到小殿下了。”暗十七才剛出去沒有多久，就去而復返，帶來了找到嘟嘟的消息。

“找到了？在哪里？他還……”后頭的話，慕容霖有些說不下去了。

“……小殿下很好。”說這話的時候，暗十七的表有些怪異。

“發生什麼事了？”

“尋到小殿下的時候，福生正替小殿下采臘梅呢。”至于小殿下一口一個‘爹’的，這樣殿下心窩子的事，暗十七以為還是不提的好。

其實讓福生摘花的事兒，慕容宸本來也是想不到的，不過……是福生先開的口，說愿意為他們母子做任何事。他這一抬頭吧，剛好就看到那些臘梅了，靈機一，沖著福生就喊，“花！”

幸虧吧，福生算是聽懂了。很心地給他放在了一個看著避風且安全的地方，就開始采臘梅了。一邊采還一邊說，“你這小子，真像你娘，你娘也喜歡臘梅。原來咱們村子里啊，就是臘梅樹最多，一到了冬天……”說到后來，福生就不再說了，只是不停地手撇著臘梅樹的枝條，一枝又一枝，也不再回頭問嘟嘟，他到底更喜歡哪一枝。

其余侍衛們沖上來住福生的時候，他的眼神是清明的，只是紅的厲害。他看了眼慕容宸，沖著他笑了笑，然后閉上了眼，有淚水從眼角落。

雖然有驚無險，但發生了這樣的事，抓周的喜氣被沖散了不。嘟嘟被送到慕容霖懷里的時候，神有些不好。本來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事，在福生嘮嘮叨叨的敘述中，似乎變得不那麼理所當然了，規矩雖然還是規矩，但規矩之外還是可以有些人的。

如果……慕容宸想，要是素錦此刻依舊在世的話，他或許是會懇求父皇，全了他們的。不為素錦的算計，只為福生的真心。

后來的抓周宴，慕容霖還是抱著慕容宸去了，畢竟是準備了很長時間的。如果中途沒有被福生帶走過，那麼慕容宸其實是想戲弄一下在場的眾人的，抓個胭脂什麼之類的嚇唬他們一下，當然……后來他發現，案桌上頭沒有胭脂，不但沒有胭脂，一點兒意頭不好的東西都沒有。最后……慕容宸隨便抓了本書，又配了個小弓，玩了個文武雙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