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振眼皮都沒抬起一下，他像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一樣，蘇玥看著他這樣子氣不打一來，現在后悔了，那之前呢，為什麼在做選擇的時候不會想到今天。

“你現在整天在這等死懺悔就能讓林奚姐活過來嗎？你知不知道有多你，本該能活著的，是你，是你親手害死了。”

蘇玥盯著他冷聲道：“是你親手放棄了，是你親手把到這個地步。”

“蘇玥，夠了，別說了。”程威實在看不下去了，老大都這麼痛苦了，還在這里刺激他，萬一老大想不開做了什麼傻事怎麼辦？

“你放開我，我今天還就是要說，當初林奚姐沒說的，我全部要說給你聽，就是因為說的太了，所以才會落到今天這個境地。”

“一直什麼都不說，不吵不鬧從不麻煩你，是不是太包容你包容到，你覺得自己做什麼林奚姐都會原諒你嗎？”

“蘇玥，你不懂當時的況，老大沒有對不起林醫生。”

“我不懂，我是不懂，我是不知道林奚姐當時是怎麼想的，但我知道那個時候在想什麼，一直等著的男朋友，一直等著的人毫不猶豫選擇了別人。”蘇玥推開程威盯著顧振一字一句的說：“等著的人選了別人，留一個人被活活燒死在一片廢墟里，化為一片灰燼！”

“顧振，你就不覺得疚嗎？”

...

疚嗎？

顧振問自己，他因為自己那天做的選擇疚嗎？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苦笑，他不疚那天做的選擇，他唯獨后悔，他被救了回來，沒能跟林奚一起走。

他們說好的，在一起一輩子的。

可他到底食言了。

顧振手上心臟的位置，那里還留著疤痕，他明明差一點點就可以死了，就可以去陪著林奚了。

窗外的樹木已經重新長出綠的樹葉，冬天也已經過去了，整個覃州都迎來了春天，唯獨他的林奚永遠留在了冬天。

那麼怕冷，可又喜歡雪。

顧振怕會覺得冷，可又覺得可以留在覃州的冬天看一輩子雪，永遠不會融化的雪。

他攥了攥手，手下的皮里微微跳著，他還活著，卻又不能說還活著，顧振知道他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刻跟著林奚離開了。

留下的唯獨只剩下一個軀殼。

他閉了閉眼睛，再也見不到那個總是在他面前撒要抱的人，那個眼睛里只有他的人，那個承載了他所有的人。

那一場手把他救了回來。可對于顧振來說，還不如就那麼死了。

他站在窗前，外面起了風卷起地上的幾片落葉，漂浮在半空中被輕輕吹走，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像是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冬去春來。

眼看著已經換了一個季節。

過去的永遠沒辦法在復回，即便再迎來下一個冬天，終究不會是記憶里那一個冬天。

有些人也該如同季節轉一般慢慢消散了...

...

“我可以出院了嗎？”林奚有些驚訝的看著嚴文。

不敢想象自己竟然能出院了，一連在醫院待了好幾天，整個人都快發霉了，更重要的是，總是什麼都想不起來，總想去外面看看自己一直生活的地方。

“嗯，你沒有什麼大事了，我已經讓文森幫你幫出院手續了。”

“謝謝你了。”

嚴文笑笑：“我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

林奚發現自己對自己的未婚夫還是習慣會口而出這些話，不知道是為什麼，他們都有了孩子，應該是很親的關系才對，可是，還在跟嚴文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些局促，像是潛意識里發出的信號一樣。

文森的手續辦得很快，沒一會就走了上來，一看見林奚就笑著說：“小奚，恭喜你出院。”

林奚笑笑，似乎不討厭這個文森，相反還喜歡跟他相的。

“麻煩你了，文森。”

文森一聽說謝謝，連忙道：“你可千萬別，跟我有什麼好謝的。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在說謝謝我可跟你急了。”

林奚不好意思的笑：“抱歉，你知道的，我現在想不起以前的事，所以難免會覺得有些陌生。”

“沒事，以后多見見自然就悉了，等幾天我們就去國，倒時有時間可以慢慢悉。”

林奚想起了之前嚴文說的，側過頭看向嚴文：“這麼快就要去國了嗎？”

嚴文走到林奚邊手拉住：“嗯，我跟文森都在國工作，那邊這一次給的假有限，所以讓我們盡快回去。”

林奚皺著眉，剛剛醒來才稍微對覃州這個地方稍微悉一點就要離開去更加陌生的國，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太適應。

“那我以前是在覃州工作嗎？還是跟你一起去了國？”

嚴文抓著的手：“走吧，我們先出院，一邊走一邊說。”

林奚在想事也沒法現在嚴文的作，再加上這幾天嚴文總是這樣拉著的手，一時間也有些習慣了，自然也沒想起來。

出了醫院，林奚看著外面覺得有些恍惚，完全不記得自己在這個城市生活過，一點點痕跡都沒有。微微皺了皺眉，真的在這里生活過嗎？

“你小的時候就來這里了，我們是大學認識的，我們都在覃大的醫學院，我喜歡你，還對你表過白。”他一邊說一邊笑，仿佛是過去那些記憶在嚴文的腦海中很好的樣子。

林奚抬頭看著嚴文，他在低頭看眼底漾著淡淡的笑意，下意識的笑了笑。

“后來呢？我答應你了嗎？”

嚴文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起來好像有點丟人，但是當時你確實沒有答應我，還很直接的拒絕了我。”

林奚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努力跟嚴文找話題聊：“是因為那個時候我有別的喜歡的人嗎？”

“沒有，我遇見你的時候，你單，只不過拒絕我，可能是因為我不夠討人喜歡把。”他故意做出一副有些委屈的樣子。

林奚連忙解釋：“不是，你長得、嗯...長得很帥。”

聽見林奚這句話，嚴文看上去似乎很開心，要不是在醫院門口，他真的差點沒忍住抱了上去。

文森正好把車開過來了，嚴文小心翼翼的扶著林奚上車，路上林奚看著文森在場，沒有繼續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