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散盡，人魚的歌聲戛然而止。自那極樂的云端返回現實，偎在隋益懷里，蘇澈略略有些哽咽，“我現在是不是變得特別討厭？”

“不會，為什麼這麼想？”他擁了懷中的人，邊說邊吻額際。

“我姑姑姑父他們出事了，我又想開心可是又覺得難過。吳茗瑜說，他們終究是照顧了我好幾年。我知道，們給了我一個棲之所。而且，也確實將我當親人，可是出了事，我不愿救父母。”

隋益沉了片刻，輕道：“這件事，是張竟天出面的。所以整個的質都變了，假如你真的為了你表妹去求他收手，反而會暴了自己。況且，縱使他們有萬般好但都是在你表妹的角度來看的，對你來說他們兩個確實是對不起你的。所以，這不是你的錯，是他們的罪有應得。”說著，他低頭捧了的臉，“相比較，我更喜歡現在的你，有有，也有……。”

被他話末刻意重音的字眼鬧了個大紅臉，蘇澈了手去堵他的，“不要再說了。”

“好，不說。”他握住了的手，眨了眨眼，出了邪惡的笑容，“用做的。”

俗話說自作孽不可活，哭著也得伺候到底。

第二天，蘇澈直接去了公司。

張紹生自二次腦溢中風之后，半邊子偏癱下來。自知狀況不行，就將名下權轉給了蘇澈。只是旁人不知道，這份權轉讓承諾書條款特別苛刻。

即使張紹生不幸亡，在十年之都無法變賣轉移。

所以實際，他要的就是個傀儡。

在看完顧上青要求的那幾份文件之后，蘇澈覺已經越來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來干什麼的了。

的目的一開始是混張家接近張竟天，伺機復仇。結果事到如今，前面的部分倒是實現了，不單實現還超額完了。可惜就最后那個目的，別說復仇了，平素基本見不到張竟天幾面。

況且所謂復仇也不是說拿把刀上去就砍，首先這是殺人，蘇澈沒這個勇氣和膽魄。其次就是失心瘋了，拿刀子去捅他恐怕沒到前就要被人制服了。現實能力制約，不可能對他做出有效的理攻擊。所以，只能另辟蹊徑。原本是想要找他的犯罪記錄，可因為沒法接近他，現下只能因地制宜瞄準他手上的生意了。

不過，這條蹊徑到底要怎麼走，蘇澈眼下一點概念都沒有。

畢竟只是個掛名的總裁，而且商業這種東西，也是全然不懂。顧上青天天看文件，就真只是字面意義上的看文件，最后拍板決定全部都不到做主。

其實貌似在哪都做不了主。

莫名就將腦開到了昨晚那些火辣的畫面上，不住滿臉緋紅。最后，有些難以自抑的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臉。

看著一些列的神作，顧上青在旁終是忍不住出聲：“蘇澈，你沒事吧？”

回神過來，端正了神，“呃，我……有些累。”

撐著他不注意，蘇澈抬手按腰部。

這話確實不假，不單累，還腰酸背痛。不過也怪不了別人，后半夜確實是自己沒事找事的鍋。出火了，也就只能自己著。

顧上青看了一眼，過來按了旁側的線，“Jin，送杯黑咖啡進來。”

喝完了咖啡，繼續看的文件。顧上青則走出房間去接電話，在他離座之后，蘇澈跟著站起。倒是沒想去聽他的電話，而是往他剛剛坐的位置走去。

上頭攤了好些文件，探頭看了兩眼，蘇澈有些犯暈。

實際學歷就到高中，即使之后自學考試拿到了文憑但實際也并沒有什麼才學。特別是英文，現在看著這滿桌子的英文合同，整個人都不太好。

不過雖然看不懂，還是用手機拍下了合同。

做完這些事之后，在顧上青返回前，蘇澈坐回了偌大的辦公桌旁，繼續埋頭看文件。

看完后，在底端簽上的名字。

一份結束，是第二份。

周末下午，還要參加會議。

和看合同一樣，也只需坐在那里。看各部門演示PPT做講解，連反應都不用做，全由顧上青全權獨家代言。

就這樣，一天的工作又結束了。

昨晚在外間瘋，今夜蘇澈乖乖回了棕櫚泉。

實際張紹生現在并不怎麼找，也完全不會管夜不歸宿這種事。只在晚飯時兩人在桌上見個面，吃完飯，各自回房。

關上門，完全互不干涉。

周末兩天，蘇澈被顧上青帶著參加了一次商務應酬。

因為口喝多了果酒，有些上頭。顧上青怕因此怯，也不敢再讓晃特別讓酒店員工開了房間讓上去休息。待得他應酬結束再上去接，進了房間，卻見蘇澈墊了個靠墊，坐在房間的落地玻璃窗前。

聽到房卡開門的靜，扭頭看向他。

眼神茫然而無措。

“蘇澈？！”他喊了一聲，示意道：“可以走了。”

靜靜看了他許久，并沒有起，只將頭扭頭向窗外。

顧上青見如此也不急，跟著走到窗前。

23樓的高度，看得到外間高架橋上車尾燈拉起的絢麗流。在暗夜里拉出五彩斑斕的曲線，耀眼異常。

旁側的突然道：“漂亮吧。漂亮的好像夢境一樣，一晃眼就消失了。就像是我們以為唾手可得的東西，其實隔著千山萬水，”

聽著恍惚的言語，顧上青沒有應聲，只下意識的側眸看了一眼。窗外閃爍的影映在蘇澈臉上，在變幻的塊間，臉上神近似靜止一般，毫無波。

“走吧。”略覺無趣，顧上青手口袋，轉想走。走了幾步沒聽到跟上來，顧上青不得不再次折回頭，在側半蹲下，帶著些許無奈催促道：“大小姐，我們可以走了，車子還在下面等著呢。”

“大小姐，誰是大小姐？”蘇澈如夢方醒，喃喃自語的向他。

顧上青耐心消失殆盡，拖著手臂將從地上提拉了起來，跟著就帶了人往外走。蘇澈腳下的鞋子了還沒穿，腳步蹣跚一個不慎就往地上栽去。顧上青猝不及防沒拉住，看著摔了下去。

幸好房間地上鋪著厚實的長地毯，不單吸音也吸理傷害。不痛，所以也就沒有醒酒的作用。蘇澈這麼倒地之后就更不想爬起來了，顧上青頗覺頭疼。

與阿富不一樣，顧上青世清白。只不過因為出家貧，從高中大學到出國留學全程都是拿助學金的。而助學金的提供者，就是張紹生。他也并不是只資助了顧上青這麼一個貧苦大學生，自然也沒想過要回報。只是與對阿富一樣，算是無心柳柳蔭的真實寫照。

不過與阿富忠心不二比起來，顧上青對張紹生的并沒有這麼堅貞到不事二主。

比方曾經張竟天立公司時也向他過橄欖枝，只是權衡之后他覺得利大于弊，就留下了。

張紹生倒是也知道他的為人，平素還是更相信阿富。可是在商業運營上這種，阿富實在是不及他，也便只能讓他做了這垂簾聽政的太上皇。索顧上青并不是有過多野心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也只拿屬于他的部分東西。

張紹生對他確實是做到了用而不疑。

對于他那子來說，自然是很難得的了。

于是，這樣的顧上青對上蘇澈，便也沒有阿富的機敏謹慎。

當初張紹生調查蘇澈的事他并沒有手，現下也只知道蘇澈是張紹生的私生，其他一概不清楚也不愿意八卦多事。

看著蘇澈躺地上不起來了，他略略皺了眉。

按捺著子又問了句，“你到底走不走？”

“走？！去哪？！”眼神恍惚。

“回家啊。”顧上青皺了眉，心下懊惱自己怎麼就攤上這麼樁苦差事。

“回家？！”失焦的視線落到了他臉上，怔愣了許久，搖了搖頭，“我沒有家了，還能回哪里去？”

“你怎麼就沒有家了？喝多了說胡話呢吧？”他略略有些沒好氣，自站了起來，“你要實在不想走就在這睡一晚上吧，反正也沒事，房費已經扣過了。”

“我很清醒，雖然確實是有些暈。”蘇澈坐在地毯上抬了眸，這個狀態是喝多了酒上頭。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肢行為，可是理智尚存。

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比方已經知道何優璇在張竟天那里，可是沒有用。

和隋益，誰都不能輕舉妄。

覺自己，就像是被人戲耍的小白鼠。蘇澈借著這酒勁，略略瞇了眼，朝他道：“顧上青，你為什麼每天都讓我看文件？而且，都是同一樁商業并購案的企劃書。”

聽著的質疑，他眼里閃過幾許興味，“哦，居然被你發現了？”

蘇澈有些想笑，“我雖然不懂，但并不是文盲。”

“可是看得懂字，也不代表能看懂背后的含義啊。”顧上青略略有些輕蔑的笑了起來。

蘇澈眉頭微蹙，“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張先生的吩咐，我照做，畢竟，我只是一個打工仔。”顧上青突然覺得，和蘇澈聊天并不是這麼無聊的一樁事。

即使，有些許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