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形一震,眸中瞬間迸出驚喜之,仿佛無助的溺水者,突然間抓到了一救命稻草一般。
“孔明,什麽機會,你快說啊。”劉琦激之下,迫不急待的催促道。
諸葛亮卻不不慢道:“大公子的這棵乘涼大樹,就是黃祖。”
“黃祖?”劉琦眼中又有幾分茫然。
“如今襄已失,蒯蔡兩家元氣大傷,而黃祖坐擁江夏兵,自然會對蒯蔡兩家的權勢造極大的影響,所以在今日的議事中,蒯越和蔡瑁,才會一力的鼓劉公猜忌黃祖,削其兵權,說白了,不過是為了維護自家的地位不威脅而已。”
聽得諸葛亮這一番話,劉琦方才是恍然大悟。
諸葛亮接著道:“黃祖被蔡蒯二人猜忌,心中自會懷有怨意,倘若這個時候,大公子主站出來,為黃祖力陳清白,那大公子想想,黃祖焉能不會大公子心懷激。”
劉琦神一振,興道:“孔明,你的意思,莫非讓我借著這件事,趁機拉攏黃祖,為我所用不?”
諸葛亮輕搖羽扇,淡淡而笑,當是默認。
劉琦神愈加,不騰的站了起來,擊打著拳頭,激的踱步於堂中。
“劉琮有蔡蒯二人支持,所以才得父親寵,我若能得黃祖支持,必能過劉琮,重表得到父親的看重,以黃祖現在的勢力,縱然是蔡蒯二人也有不及,這樣的話,我豈非就可扭轉劣勢……”
劉琦喃喃自語著,神是越來越興,儼然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線曙一般。
興之餘,劉琦卻猛的停下了腳步,臉上跟著湧起幾分憂慮。
“可是,黃祖諸般興的確可疑,如果他當真想圖謀反叛,歸降良,那我為黃祖說話,豈非是自取其禍?”
麵對著劉琦的疑忌,諸葛亮卻隻不以為然的付之一笑。
“黃祖對劉公有多忠心,這一點亮是深信的。以亮之見,江夏的那些事,多半是良從中做戲,想要離間劉公和黃祖的主臣信任。這等伎量,那蒯越未必看不出來,隻是他為局人,一心為蒯家利益設想,所以才會迷失了判斷,先為主的懷疑黃祖。“
一席話,點醒夢中人。
“原來如此,沒想到這良竟如此險,若讓他計得逞,後果豈非不堪設想。”劉琦一臉心有餘悸。
諸葛亮卻冷哼一聲,“良匹夫的計策雖然險,可他卻忽視了一點,那就是劉公在荊州的巨大威。隻要劉公在一日,無論是蔡瑁、蒯越還有是黃祖,縱然會暗中爭鬥,卻也不敢影響到荊州的大局。”
劉琦連連點頭,“你說得不錯,父親據有荊州這麽多年,威豈是旁人可比,如今父親的病已轉危為安,那良的計注定要落空。”
這時,諸葛亮點頭道:“大公子眼下要做的,就是拉攏黃祖,憑借著黃祖的支持,倒劉琮,重新得到劉公的重,然後再徐徐剪除蔡蒯兩家的羽翼,到時劉公縱然有所不測,大公子也可順利的繼承荊州,那良想要看到咱們荊州生變,卻注定要失。”
這一番的對話之後,劉琦已是竹在。
當下他便向諸葛亮一拱手:“多謝孔明兄提醒,我明日就去見父親,這一次定要把黃祖這棵大樹給拉攏過來。
諸葛亮淡淡而笑,一從容自信,仿佛天下諸事,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
襄,右將軍府。
大堂中,良斜著子,雙搭在案上,正饒有興致的欣賞著那張人圖。
那是劉表的妻子,蔡夫人的全圖。
壑分明,峰穀盡覽,還有腰間那獨一無二的一顆黑痣,無不讓人看著心曠神怡。
自現代而來的良,也看到過不墨筆古畫,總覺得意境有餘而真實不足,而手中的這幅畫,卻是韻味與真實並重,讓他看得不釋手。
“藝,這才藝……”
良歎之際,門外腳步聲響起,親軍來報,言是許攸求見。
“請子遠進來吧。”
良把那畫合上收起,二郎也放了下來。
不多時,許攸,眉宇間似有幾分憾之。
“子遠,看你愁眉苦臉的,有什麽壞消息,盡管說吧。”良問道。
許攸搖頭一歎,“前番計議時,主公憂心那劉表病而不死,所在老朽便派了司聞曹的細作,去暗中刺殺劉表,不料劉表這廝防範甚是森嚴,幾番都不得功,連折了數名細作都無果,老朽有愧於主公啊。”
原來如此。
當此世,隻要有利於己,什麽人計、刺殺計的,各路諸侯可謂是不擇手段,許攸派出刺客刺殺劉表,倒也是正常。
良卻隻淡淡道:“難得子遠你這般費心,既是刺殺不就算了,不必再令你的屬下做無謂的犧牲,還有,那些犧牲者的家眷,一定要好好的厚,切不可虧待。”
見得良如此淡若,對於這刺殺失敗之事,似乎一點都不到憾,這不讓許攸心生困。
“劉表不死,荊州就無法,咱們的離間計也將無果,恕老朽直言,怎的老朽覺得,主公似乎一點都不為擔心。”
許攸不住道出了自己的狐疑。
良卻隻一笑,“讓劉表死這件事,本將已有計策,就不勞先生費心了。”
“主公已有計策!”
許攸驚喜不已,忙道:“不知主公有何妙計,可否告知屬下。”
良角掠起一詭,卻道:“這條計策嘛,說起來有點損,本將就不明言了,總之用不了多久,自然會見分曉,先生就耐心的等著看好戲吧。”
良賣了一個關子,沒有吐實。
越是如此,許攸就越是心難耐,但見良有意弄玄虛,卻又不好再問,隻得將那強烈的好奇心暫下去。
沉半晌,許攸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有件事老朽不得不提醒主公,主公不要忘了還有一個江東孫氏,一旦荊州,孫權那小兒必會趁機前來趁魚,老朽有些擔心,隻怕我們費盡心思布下的局,最後卻給孫權得了便宜,那我們可就虧大了。”
孫權麽,倒是差點把這碧眼兒忽視了。
許攸說得很對,孫氏對荊州覬覦已久,荊州有變,他不可能不來上一腳,自己苦心設下的局,水到渠之時,豈能讓孫氏來白白分一杯羹。
“必須得想條計策,讓孫權無暇西顧才是。”
良麵漸沉,語氣不容質疑。
許攸的眉頭不由皺起,要知這江東可不比荊州,那孫權如今已坐穩了江東之主的位子,君臣上下齊心,麾下良將如雲,智謀之士不可勝數,除非他們是白癡,否則哪有便宜不占的道理。
“想要孫權不來荊州摻上一腳,這件事隻怕比讓劉表趕咽氣還難,除非……”
許攸話至一半,一時想不出“除非”後麵是什麽。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讓孫權顧不上荊州。”良思路敏捷,替許攸補上了後邊的話。
許攸愣怔一下,苦笑道:“主公言之有理,可是讓孫權連荊州都顧不上的利益,可是不好找啊。”
正犯愁間,外麵親軍忽然來報,言是徐州牧劉備麾下使者糜芳遠道而來,正在外求見。
糜芳?
聽到這個意外的名字時,良的腦海中立刻湧現出了那些沉埋的曆史記憶。
他記得這糜芳乃糜貞的哥哥,糜竺的弟弟,曆史更是劉備的信任,為南郡太守,駐守江陵要地。
結果這糜芳卻因與關羽不和,呂蒙白渡江時,痛快的開城投降,直接導致江陵的陷落,關羽的毀敗。
在良看來,這糜芳既沒什麽能力,又沒什麽忠肝義膽,無非仗著為劉備的小舅子,所以才能居要職。
隻可惜,劉備一輩子以識人見長,卻隻用錯了這麽一個人,就斷送了一統天下的夢想。
而今日,這糜芳意外的造訪,很顯然是奉了劉備之命。
“這劉備遠在徐州,跟我並無直接的利害衝突,怎麽卻想起派小舅子來出使,有點意思。”
良好奇心起,遂傳那糜芳進來。
旁邊許攸卻似猛然想到什麽,麵興,“主公,這糜芳來得正好,老朽以為,這實乃天賜主公的良機。”
“此話怎講?”良心頭為之一。
許攸笑瞇瞇道:“那劉備麾下,素以孫乾、簡雍之輩為其奔走,今日卻忽然派了個小舅子前來,主公不覺得此舉有些不同尋常嗎?”
許攸之言提醒了良,他的思緒迅速轉起來,琢磨起其中含義。
須臾,良的眼眸忽然一亮,已是想明白了許攸言外之外。
“劉備娶了陳登之妹,糜家在劉備手下的地位必大影響,那糜竺為維護自家利益,自然想把糜氏迎回去,跟那陳氏分庭抗禮,而那劉備似乎又不太願意,所以無奈之下,那糜竺就隻好讓自己的弟弟前來。這也就是說,糜芳此行,並非是在劉備授意之下而來,先生,我說的對也不對。”
許攸麵驚,歎服道:“主公察秋毫,當真是一點就通,老朽還想在主公麵前賣弄一下,看來是無用了。”
良英武的臉龐掠起一抹冷笑,眉宇間更有幾分如釋重負的得意。
“果然是天助我也,這個糜芳來得可正好,孫權啊,本將總算是給你找到一塊更大的骨頭,你就好好往一邊啃去吧,別來荊州給我添麻煩。”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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