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意離開之后, 田唐又回去看李二柱的況。

　這時候白貫眾已經把李二柱的脖子包扎好了，還在他脖子里打了一個蝴蝶結，這時候旁邊站著的人都在笑。

　唯獨李二柱一臉懵, 直到接過旁邊有人遞過來的銅鏡后，才看清自己脖子上的況：“白老大夫！”

　白貫眾笑了：“你可別，也別激, 要是你隨意扭脖子，到時候傷口裂開, 可比你脖子上留疤嚴重多了。”

　李二柱僵，不敢直接轉脖子，要轉的時候都是直接轉。

　田唐剛進來就看到這一幕, 臉上也帶了笑：“這不是好的麼，白老大夫也是怕你了傷心不好，給你扎個蝴蝶結，讓你心好點。”

　“就這？”李二柱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我要是這樣走出去, 肯定會被人笑話, 一世英名都要沒了。”

　白貫眾正在整理藥箱, 聽到他的話特意抬起頭：“你的一世英名不是早就毀在籠子上了嗎？”

　李二柱噎了一下。

　周圍看著的眾人又一次大笑起來。

　一會兒之后，李二柱著頭皮道：“這可不一樣，知道籠子的人只有你們這些人，那些百姓可不知道, 我肯定不能這麼出去, 大不了我到時候再在外頭綁一層, 反正不能這樣出去！”

　白貫眾再次看他。

　李二柱整個人都轉過, 避開白貫眾的視線, 看著其余人：“行了行了，這件事就說到這吧，我們來說一說賀松的事，他說他這段時間派了不人出來，可沒有一個人能離開神靈市，到底有多人？”

　“不多，也就十七個人吧，”石雄笑著說道，“都被關起來了，他們直到被抓到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發現，一個個臉上的表都十分驚訝。”

　“十七個人啊？看來賀松也下了本了，”李二柱也笑了，“照他所說，他堅信這些人不會全部背叛他，說明這些人當中肯定好些都是他邊最信任的人，我們一口氣抓了賀松這麼多親信，也算是給我報了這一脖子的仇。”

　田唐看了眼他的脖子，轉頭看向白貫眾：“白大夫，你能看出他之前傷的時候傷口有多深嗎？”

　白貫眾下意識看向李二柱。

　李二柱立即捂著自己的脖子：“神使大人別擔心，其實我傷的并不是很重。”

　白貫眾回頭：“從他脖子上這個傷口看，賀松應該在他脖子上造了兩道傷痕，一道是淺長的傷口，單只是這一道的話，并不嚴重，主要是之后的一道，傷口比較深，且當時流應該也比較多，脖子這個位置很重要，稍有不慎就會大出，當時傷人的刀只要再偏一點，他的命可能就沒了。”

　“也沒有這麼嚴重吧。”李二柱嘟囔道。

　田唐皺眉：“你該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的。”

　李二柱抬手，虛虛地落在自己的脖子上：“其實我當時就想著讓賀松相信我，要向他說明‘神靈市’的事，肯定不能隨便一嚇就全部供出來，而且我想著賀松自己是當兵的，知道什麼樣的傷能在不死人的前提下讓人害怕，他手也會知道輕重，實在不行，我要對他手也不難，我就是……賭一把而已。”

　說到最后的時候，他的聲音變得只剩下低低的呢喃，里面藏著明顯的心虛。

　田唐的眉頭沒有松開：“但你在賀松面前的份只是一個小混混，他并不在意你的死活。”

　李二柱更加心虛了，抬頭看著石雄和吳修杰：“石將軍、吳將軍，我這傷真的沒影響對不對？我自己知道分寸。”

　被提到的兩人同時看他。

　不久之后，吳修杰開了口：“其實以李二柱的手，他一旦察覺到不對勁，想要逃確實不難，重點是現在賀松的反應，他明顯已經信了神靈市的存在，又假借中毒的借口派了李二柱出來，說明他也迫不及待想要了解更多有關神靈市的況。”

　“‘奪神靈者得天下’的對賀松確實很大，”石雄接話道，“但他也不會貿然出手，這次他被仁王派到福泉縣，就是要來打聽神靈市的消息，同時找機會奪下朝廷勢力，現在神靈市的消息一出，對他來說是個再次博取仁王信任的機會。”

　田唐見石雄和吳修杰兩人都在故意岔開話題，也就沒有再去指責李二柱的大膽，順著石雄的話繼續往下說：“也就是說至從目前賀松手里得到的消息看，他暫時還不會手。”

　“賀松在打仗的時候像個瘋子，但并不代表他平時做事就是瘋子，”吳修杰說道，在場的人當中最了解賀松的還是他，“這些年朝廷和仁王打仗的次數越來越，也跟他選擇退讓有些關系，賀松跟著仁王已經幾十年了，他自己的年紀也越來越大，這時候他試圖奪下天下，或許他也想要為自己的后世某一條更好的路。”

　田唐聽懂了吳修杰的意思：“或許不是更好的路，而是一條活路？”

　吳修杰立即點頭：“是，神使大人這樣的說法更恰當一些。”

　田唐“嗯”了一聲，繼續說的想法：“現在天下三分，在三方勢力眼里，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哪一方最終能獲勝，但不管哪一方獲勝，另外兩方最忠實的擁護者都必定會到滅殺，賀松是仁王勢力的大將軍，過去有屢次在戰場上‘立功’，只要最終不是仁王勢力獲勝，不止他會出事，賀家其他人也都不可能留下命。”

　“那我們要怎麼做？我們之前的目的不是要讓賀松主帶兵攻打神靈市嗎？”李二柱看著有來有回的幾人，臉上帶著幾分茫然，“石將軍說他不會貿然出手，吳將軍和神使大人的意思是又好像是他一定會打，那他到底會不會手？”

　直到這時，一直在一旁站著沒有出聲的林福開始說話：“要讓賀松了解更多有關神靈市的消息，他知道的消息越多，自然會越貪婪，到時候就算他不愿意貿然出手，他背后的人都會推著他，讓他手。”

　“嚯——”李二柱嚇了一跳，“你不說話我都不知道你站在那邊。”

　林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也不求你這個并不聰明的腦袋里能藏下太多東西。”

　李二柱握拳，沖著林福遙遙晃了晃：“媽的，有一段時間沒見，你這人說話怎麼還是這麼氣人？”

　林福看著他脖子上的紗布：“你脖子上的綁的蝴蝶結好看。”

　“靠，不準說蝴蝶結，待會兒白老大夫走了，我一定把它拆了！”李二柱憤憤然道。

　白貫眾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聽到他的話抬了抬頭：“沒事，拆了下次還能綁，有機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你綁一個蝴蝶結。”

　李二柱：……

　林福看他：“所以你在生什麼氣？”

　李二柱想都不想就口而出：“蝴蝶結！”

　“看吧，”林福攤手，“你并不聰明的腦子里只能藏下這麼點東西。”

　李二柱懵了一下，突然想起之前的事：“不是，我之前明明就在生氣你說話氣人，你說我脖子上這個蝴蝶結的事也是你說話氣人啊，都一樣是氣人，跟聰不聰明有什麼關系？”

　林福笑了：“那你說說我之前說了什麼重要的事嗎？”

　李二柱冷笑：“蝴蝶結，以及你說話氣人！”

　他剛說完，一旁的石雄終于笑出了聲：“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有人說你們關系不太好了，照這樣的相方式，真是不吵架都難。”

　吳修杰也跟著一起笑了，笑完之后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笑的，只是實在忍不住，我看你平時也聰明的啊，怎麼這時候腦子轉不過彎來呢？”

　李二柱皺眉，目在兩人上掃過，快速落在田唐上：“神使大人，你給我做主，這是不是算人攻擊？”

　田唐垂了垂頭，同樣笑道：“林福問的是‘重要的事’，我們這時候‘重要的事’自然是關于賀松的事，除此之外別的都只是玩笑，他故意帶著你繞了一圈又回來，大概是為了證明他之前對你的結論吧。”

　“什麼結論？”李二柱下意識問道，剛問出口，就看到眾人似笑非笑的表，腦子終于轉過了彎，遲疑地看向林福，“你繞了這麼大個圈子，就是想證明我的腦子藏不了太多事？”

　“難道不是嗎？”林福笑著反問道。

　李二柱握了握拳，指著林福：“我再跟你說話我就是狗！我們說回賀松，反正簡單說就是要讓他知道我們神靈市的好，他知道的越清楚，心里的貪婪就越深，到時候他自然會帶人打過來，可我們要怎麼才能讓賀松了解神靈市呢？總不能讓他親自進來一趟吧？我倒不是怕他進來傷害神靈市的百姓，而是怕他進來后賴著不走，別人就算了，他的話，我還真不希他這輩子能過上好日子。”

　“神靈市對賀松來說最大的就是‘神靈’，如果有什麼東西證明神靈真的存在，或許他會對此深信不疑。”石雄說著，轉頭看著田唐。

　田唐點了點頭，在腦海中過濾到底什麼樣的東西最能代表“神靈”。

　李二柱也在思考，但他思考的時候并不沉默，而是一邊想一邊說：“什麼比較好？安全區？這個肯定不行，易市場也不行，這兩個之外是……自行車？諸葛連弩？啊……這個也不行，那到底用什麼比較好？”

　“或許……”林福看著眾人，“或許可以試試退燒藥或者止疼藥。”

　“這個好！”李二柱猛地拍掌。

　林福默默看他。

　李二柱愣了一瞬，突然回神，抬手抱著腦袋帶著人轉頭：“呵，我腦子不夠用，不記得之前說了什麼。”

　眾人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