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甘和南華高中楚校長的會面并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連一個寢室名單都因為時間久遠而不見了。

　徐甘冷笑，越是這樣，他越是懷疑姓楚的這個校長有貓膩。不讓他調查, 他偏要調查到底。徐甘大步走出校門，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他隨手掏出手機，是一條新短信, 打開那一瞬間，徐甘漫不經心的眼神瞬間變得凜然。

　跟著來長見識的何曉冉嚇了一大跳：“隊長？”

　徐甘視若罔聞，立刻回撥發短信的那個電話號碼，不出意料地被掛了, 再打回去就是不在服務區, 他想, 那張電話卡應該已經被毀，對方顯然不想面, 不過徐甘還是抱著一線希讓手下去查一查這張電話卡，也許會有線索。

　等徐甘打完電話, 何曉冉才小心翼翼地問：“隊長, 怎麼了？”

　“我收到一條短信, 對方告訴了我倪勝輝和馬明輝另外兩個室友, 路一帆, 魏禧。”

　“什麼人發的短信？”何曉冉好奇。

　徐甘懷疑可能是當年的學生，面對警方的詢問不敢直言，只能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們。徐甘辦過校園學生案件，學校里發生的的事，往往老師才是最后知道的，而學生什麼都知道, 哪怕旁觀者，可校園獨特的環境以及學生不健全的心智，讓他們選擇視若罔聞甚至是看熱鬧，這是徐甘了解的校園霸凌案的常態。

　徐甘低頭又看了一眼短信：他們害死了黎雅婷。

　黎雅婷。

　又是一樁校園霸凌案件嗎？

　校園霸凌無不在。

　在大人眼里，那只是小孩子不懂事。

　在同齡人眼里，那只是開玩笑。

　可在當事人眼里，那是噩夢。

　運氣好的，會在經年之后走出來，只是在夜深人靜中悚然驚醒，淚流滿面。

　運氣不好的，這一輩子都無法從夢中醒來，如黎雅婷，又如梁瑩。

　某種程度上來說，黎雅婷是代替梁瑩過。

　當年梁瑩飽利馨嵐霸凌。

　排，嘲笑、下跪、關廁所、扇耳……

　一次偶然的況下，學還不久的黎雅婷撞見利馨嵐帶人在廁所里梁瑩喝便池里的水，初生牛犢不怕虎，小姑娘勇敢地報告了老師，希老師可以出面制止這種惡劣的行為。

　結果，結果黎雅婷替代梁瑩為利馨嵐的霸凌對象。

　梁瑩逃出生天，卻背上了良心債。

　那債太過沉重，當黎雅婷死訊傳來，梁瑩岌岌可危的神終于崩潰，瘋了，被父母送進了這家神病院。

　“要上課了，我走了，下次再來找你玩。”穿著藍白條紋的梁瑩對著姜歸甜甜一笑。

　姜歸微微笑著道：“去吧。”

　梁瑩舉起手里的糖：“謝謝姐姐。”

　姜歸笑著頷首，目送歡快地離開。

　當年一些幕，姜怡寧是從梁瑩口中得知，偶爾會清醒，醒過來的梁瑩是悲哀的，會清楚的記得；黎雅婷是因為才會惹上利馨嵐，才會家破人亡。

　會記得，的父母在瘋了之后，火速生了二胎，從此對不聞不問，每個月的費用是他們對僅剩下的父母。

　還會記得，自己在最初被利馨嵐欺負時，向父母求助，卻換來：為什麼他們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你要在自己上找找問題。

　所以當利馨嵐的欺負變本加厲時，再也沒向父母求助過，選擇了一個人默默忍。

　被欺負時總想著熬到高考就能解，最后卻發現瘋了才是的解。

　活著的梁瑩和死了的黎雅婷，到底誰最可憐一點？

　可憐的小姑娘。

　循著黎雅婷這個名字查下去，徐甘竟然發現黎雅婷的母親蘇玉萍是他早年經手過的一個案子。

　那是他職業生涯遇到的第一樁跳樓自殺事件，尤其還一家三口都死了，所以徐甘印象格外深刻。他們走訪調查過，蘇玉萍的確是自殺，因為短短一個月，丈夫出了車禍，兒跳樓亡。在周圍鄰居的走訪結果里，兒也就是黎雅婷的風評呈現兩極分化。

　一部分人說黎雅婷不自小小年紀就懷了孕，活該被學校開除。

　另一部分人則說黎雅婷是個乖巧的孩子，是在學校被同學欺負了，可那些同學背景很深，黎家沒辦法只能被潑臟水。

　當時他是怎麼做的？

　徐甘回憶起來，初生牛犢不怕虎，他想去查一查黎雅婷，剛一出這個意思就被老同事罵了個狗淋頭，一樁自殺案，他一個片兒警憑什麼去查……

　接著蒜皮的事一大堆，每天不是在替王婆婆找貓就是李爺爺開鎖，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睡覺都在奔波，竟然就這麼拋在了腦后。

　徐甘心梗了下，沒想到十年之后兜兜轉轉又繞了回來，大概命中注定他要查一查，這一次他肯定不會再忘記。

　黎雅婷。

　馬明，倪勝輝，路一帆，魏禧。

　活著的還有兩個：路一帆，魏禧。

　路家的公子，利家的婿，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魏禧，年輕有為的律師，出自律政世家。

　背景的確深。

　在兩個人名之間權衡一番，徐甘覺得自己牙口夠，于是決定先去拜會拜會政治新星。

　“小何，跟我出去一趟。”徐甘點了何曉冉。

　何曉冉立馬激地站起來：“好的，好的。”

　剛一抬腳，徐甘電話又響了，他皺了皺眉頭，忽然有種不祥的預。

　“隊長，魏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