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宿白一路背月而行,腳步愈發沉重。
“公子,需要借宿嗎?”
后傳來一個悉的聲音。
“丫頭?”
轉看到,黎綰青站在不遠的草地上,滿是笑容的看著。
幾乎沒有猶豫,如一陣風般奔至面前,抬手將攬懷中。
用力到黎綰青都覺有些窒息,不咳嗽幾聲。心想他不過一天沒見,怎麼覺他像是世紀重逢一般。
“你想存心勒死我嗎?”
聽黎綰青這麼說,孤宿白才放開。右手牽住的左手,十指扣。
心中詫異他怎麼這麼反常的同時,很自然拉著他沿著河堤走著。
“猜猜我今天遇到誰了?”
孤宿白沒說話,眼也不眨的看著。仿佛一眨眼,就會不翼而飛。
“雷霆的鯨掠。不過我懷疑那小子屬泥鰍的,還是跑了。”
頓了下,轉頭看著他,“猜猜我救了誰?”
見孤宿白還是不說話,眼底愈發炙熱。抬頭上他額頭,蹙眉喃喃,“沒發燒啊,怎麼今晚這麼奇怪……”
正要收回手,孤宿白忽然一把抓住。來不及反應,雙覆上他的溫度。
“孤宿白,你今晚到底怎麼……”
“本侯想要你。”
孤宿白看著,一字一句說著。
黎綰青一愣,“這里是河邊,你要發瘋也別在這里……”
話沒說完,就被孤宿白箍住右手,整個后背在樹上,無法彈。
“本侯想要你。”
孤宿白看著,眼也不眨的重復這五個字。不等反應,徑直近。
他眼底的那火,似燒到了上,好燙,好燙……
翌日,河邊附近的百姓議論紛紛,說是昨晚有鬼出沒,喊了一夜。
路過早市的時候,黎綰青順手買了幾個包子,邊走邊吃。孤宿白慢吞吞跟在后,視線始終落在上。
昨晚一場大戰,發髻稍,潔白的裳也蹭了不河邊的泥土。
不過看到平安無事,他卻是結結實實松了一口氣。想起還不死心的魁無,卻又愁上心頭。
一夜未歸,生怕他們擔心,黎綰青收起閑逛的心,帶著孤宿白回了民宅。
他倆剛邁進院子,恰好云皓推門出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孤宿白把手按在劍鞘上,雙眼泛起一駭人的殺氣。
“夫人,您總算回……侯爺?”
姚大從屋中跑出來,快步跑到孤宿白面前,“我就知道夫人一夜未歸,肯定是找到您了。您來了就好,護龍一族有救了……”
管姚大一副謝天謝地謝祖宗的慷慨陳詞,孤宿白卻仍是冷冷看著云皓,長劍已出三寸。
夏昭雪被院外的吵鬧聲吵醒,著惺忪睡眼出來,被孤宿白的眼神嚇得愣在原地。
黎綰青正琢磨該給潔癖的孤宿白找個地方坐坐,無意間看到夏昭雪一臉冷汗,不以為然丟出一句,“我相公,你認識的。”
“我只是沒見過這種眼神的孤宿白。”
“又炸了?”
剛要轉查看,忽而劍一閃,孤宿白拔劍指著云皓。
云皓笑了笑,道,“不知我何時得罪了侯爺,要侯爺如此怒。”
孤宿白冷冷兩字,“拔劍!”
云皓甩甩手,“上回在侯府,已經分出勝負,我不是你的對手。”
云皓自信他的武功也是出類拔萃,世間有敵手。卻被孤宿白像打兒子似的了一頓,連換手的余地都沒有。
見孤宿白劍鋒朝云皓近一分,黎綰青急忙護住云皓。
“都給我消停一下!孤宿白,你能不能收收子,別什麼飛醋都吃……”
“丫頭,讓開。”
“你倒是給我說清楚,為什麼要出手?”
“此人非善類,不得留!”
云皓聳聳肩頭,無奈道,“侯爺,這次是你我第二次見面,我實在想不通,我到底哪里找你惹你了……”
孤宿白繞開,直接沖云皓過去。
黎綰青一見攔不住了,索甩手撒潑,“這放著正事不做,一天天凈折騰些什麼東西。要打吧打吧,打死一個一個!不過別讓姑看到,滾遠點再打!”
聽此,孤宿白頓了頓,收起長劍,警告似的瞪了眼云皓,轉出了院子。
總算制住這家伙了。黎綰青忍不住心里了把汗,見他走遠,急忙跟上。
“都別愣著了,回回神,開工了!”
按理說,卓然應該躲在某個地方,在等他們頭。可是找了大半天,也沒找到他們的下落。
說得口干舌燥,索喊住走在前頭的孤宿白,到路邊茶攤歇歇腳。
喝了口便宜又解的大碗茶,見孤宿白仍是面無表,端坐不。黎綰青著實到頭痛,抬手扶額。
“云皓得罪你了?”
孤宿白看了一眼,刻意將視線移向別。想起剛才竟護著云皓,藏在袖中的左手猛地攥拳。
這下更頭痛了。
一個時辰前,無人兵分三路,略過昨天找過的川東西門。云皓往東邊找,卓然帶著夏昭雪往南邊去,和孤宿白往北城尋找。
本以為孤宿白再怎麼的也消氣了,卻是繃了一個時辰的黑臉,簡直比鍋底灰還黑。
“有話就說,給我個痛快行不行!”
簡直要被孤宿白瘋了。
孤宿白幽幽轉眼眸,打量一眼,道,“不說。”
瞬間有種想掐死孤宿白的沖,想想和他斗氣又不劃算,畢竟他一直這個死德。任泰山崩于前,愣是不變氣不。
還能怎樣,喝口茶消消火。
這時走過一群書生打扮的男人,談論的話題引起的注意。
“……自打浙閩俞府倒臺后,護龍一族風波不斷。先是姚川南外出遇襲,重傷半死不活。聽說最近,連姚公子和姚小姐都不見了,也不知是不是護龍一族的氣數已盡……”
“張兄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啊。凡是腦袋里不是漿糊的都看得出,是太子蕭庭燁下的手……”
“李兄你輕些說!若是讓旁人聽見,告訴府,你我吃不了兜著走也就罷了,還會累及家人親朋……”
“照蕭庭燁這麼折騰下去,天下百姓遲早遭殃。我只是疑,蕭庭燁除俞冠英,是為了他手中的兵權。可護龍一族建朝為守護皇族脈,皇家最忠誠的仆人,蕭庭燁為何連他們都不放過……”
那名被喚作李兄的男人,忽然做了個噓聲手勢,小心打量四周,然后輕說道,“我聽說蕭庭燁不是皇帝的兒子,不過皇帝還蒙在鼓里,你說蕭庭燁還能容得了護龍一族嗎?”
此話一出,幾人紛紛面如死灰,噤若寒蟬。生怕像惹上什麼大事似的,匆匆各自離去。
黎綰青一下想起姚沐姝之前的話中有話,再聽得那窮酸書生一說,不難明白,為什麼蕭庭燁要費盡心思鏟除護龍一族。
即便此時將蕭庭燁不是皇族統的事出來,拿不出證據,也沒人會相信。即便百姓信了,以如今朝政兵權盡在太子和皇后手中,天下恐怕會變得更。
“你在笑什麼?”
收起角的弧度,看著他,“終于開口說話了。”
孤宿白又傲慢轉過臉,也見怪不怪,慢悠悠喝了口茶,道,“我笑皇后給皇帝戴了頂綠帽子,不!是一大片草原,哈哈哈。”
孤宿白突然來眼神忽然變得犀利,即便沒開口,也猜到,他定是想說,若是你敢給本侯戴綠帽子,就殺了你之類的話。
相久了,有時候孤宿白不說話,從眼神,就能讀懂他想說的話。
“怪不得我覺得蕭庭燁長得獨得一份,不像莫羨,也不像皇帝。你說那個和皇后勾搭的夫是誰?膽兒這樣,敢給皇帝戴綠帽子,哈哈哈。”
這個傳聞,孤宿白早前就從姚白間口中聽說過,只是一直將信將疑。畢竟皇宮地,守衛森嚴。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莫說混進一個夫,還跟皇后生下太子蕭庭燁。
這時收到姚大訊號,說找到卓然他們了。
付過茶錢,二人急忙前往匯合。
城北一座荒廢的宅院,到的時候,看到楊林和姚大在院中議事,越說越激,臉紅脖子的。不一會兒,兩人便拉扯起來。
“今兒是不是個個都吃火藥了。火氣那麼大。”
二人同時回頭,見是黎綰青和孤宿白來了,欣喜的快步奔了過去,又忙不迭給自己解釋起來。
“誰吃火藥了,我才沒興趣跟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廝手……”
“得了吧,別說的你是人上人似的,還不過是一個小小暗衛,在我面前得瑟什麼……”
“是不是想打架?!”
“打就打,我還怕了你不!”
莫羨正坐在里面的干草上發呆,聽外面吵鬧聲愈發激烈,火氣瞬間燃了上來,三步并作兩步的沖了出來。
“吵吵什麼呢!還讓不讓休……小黎兒?!”
莫羨快步沖到黎綰青面前,撓頭傻笑半晌后,才看到站在后的孤宿白。霎時臉煞白,笑得角都了。
“六子啊,做些讓本侯生氣的事。”
說著,孤宿白順便掃了眼楊林和姚大,二人不約而同倒吸了口涼氣,也沒了之前的火氣,笑得有多傻就有多傻。
都懶得看一眼,快步進了堂。
角落里,夏昭雪抱著昏迷不醒的姚白間哭哭啼啼。姚沐姝眼神渙散的靠在邊上,聽到進來的腳步聲,猛地抬頭,見是,再忍不住眼中的眼淚,張口喊了聲“黎綰青!”,眼淚跟著滾了下來。
給姚白間服下解藥,確定脈象平和下來后,黎綰青才松了口氣,起看著五花大綁,倒在墻角的楚衍。
楚衍頭發凌,面稍稍憔悴。用微不可察的眼神掃了一眼,繼續腦袋抵在墻上發呆。
好一條死狗相。
沒想到卓然也了傷,而楊林和姚大的爭吵,也是因此。原來一個時辰前,姚大和夏昭雪尋著川東南邊尋找。一籌莫展之際,一個小孩送來一張紙團,上面寫著卓然他們的落腳。
二人自是將信將疑找去,到了目的地一看,是個荒廢的酒坊,里面傳來激烈的打斗聲。
姚大進去也就算了,夏昭雪不會武功,還偏偏進去湊這個熱鬧。本就傷勢未愈的卓然為了保護夏昭雪,被絕殺殺手砍了一刀。
楊林頓時滿怒,有如神功附,殺得絕殺殺手片甲不留。
生怕絕殺殺手還來,一行人撤退到這荒廢宅院。
傷的躺,累的歇,楊林卻是怒氣沖沖,指責夏昭雪不該添。
姚大一聽火氣也上來了,為夏昭雪說話。二人一言不合,便上演了剛才黎綰青和孤宿白剛進來看到的畫面。
這不,二人正給卓然治傷,一言不合又吵了起來,氣得卓然恨不得直接昏死過去算了。呵呵一笑,對孤宿白使了個眼。
孤宿白剛一過去,嚇得二人急忙噤聲。
黎綰青蹙眉想著,那個刻意指路的神人,到底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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