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綰青倒不是怕這些三腳貓殺上來,而是怕孤宿白出手,到時候姚府又是一片。
僵持不下之際,姚白間帶著姚沐姝趕到,兩人同樣一白縞素。臉憔悴,雙眼通紅。姚白間看了眼孤宿白,撥開人群,快步走到他面前。
不等姚雷開口,小侍衛跟猴似的跳出去,指著孤宿白,紅了臉,道“公子,小姐,就是他們毒殺老爺。被發現后狗急跳墻,殺了我們三十多個弟兄……”
姚白間抬手示意不要說下去,那天孤宿白對他坦誠了此事。知道的時候,他是驚訝萬分,悲痛絕。可是相識十幾年,他絕對相信孤宿白說的話,是那個黑子控制了他,他才會在姚府大開殺戒。而且他堅信,孤宿白不是毒殺姚川南的兇手。
那個黑子,才是始作俑者和罪魁禍首。
姚雷上前一步,作揖,道,“公子,卑職知道您和澤淵侯是至好友。可是澤淵侯背咱姚府三十多條命,如今老爺沒了,您要為姚府死去的無辜兄弟冤做主啊!”
姚白間剛要說話,孤宿白刻意看了他一眼,本來強的話,出口變得溫婉,“我和澤淵侯是舊相識,他父和我父也是至,兩家深甚好。既無怨仇,又是好友,我問你,他們為何要這麼做?”
姚雷默不作聲,小侍衛又不怕死的說道,“老爺本來好好地,那什麼澤淵侯和侯爺夫人一來,老爺就死了。而且老爺死的時候,就他們二人在場。當晚,他們還等眾人睡去后,在老爺的臥房和書房鬼鬼祟祟。之后被我們發現,澤淵侯跟瘋了般大開殺戒,足足殺了我們三十五個弟兄……三十五個弟兄啊!”
“那是澤淵侯中了歹人的計,一時被人控制,才會做出這種事。罪魁禍首,應該是那控制他的幕后主……”
“公子,您要帶眼識人,莫被這惡賊騙了!說什麼被人控制,才會做出這種事?這不過是他的片面之詞,又有誰能作證?殺了人,還敢來姚府,定然還藏有不可告人的謀!或是,他想連我們都殺,才能收手!公子啊,您切莫信了這惡賊的鬼話!”
姚白間最恨說話被人打斷,用力拍了下桌子,嚇得眾人立馬收聲,拱手作揖。
姚白間才下心中怒火,道,“那晚府中,只有你們,還是還有其他人在?”
眾侍衛面面相覷,不知道姚白間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晚已是夜深,除了咱姚府的人,不然還能有誰……”
話音未落,到來的姚大把靴扔到眾侍衛面前,還有幾把弩箭。
離得近的拿起來查看,臉也變得迷凝重起來。
“這……不知公子是何意?”
“這靴,和弩箭,是我在書房外的發現。想來是來人撤退時,忘了收走。你們說當晚只有你們,那這靴是誰的?弩箭又是誰的?!難道你們都穿靴,配這種弩箭嗎!”
此話一出,眾侍衛紛紛靜默不語。
那晚況危急,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大開殺戒的孤宿白上,怎還會注意到其他。有個別注意到的,怕此時出聲罰,索當一個啞。
姚白間氣得負手踱步,冷冷道,“讓人闖進來,冒充姚府之人都沒察覺到。只知道在這里大吵大鬧,你們有沒有把我這個公子放在眼里!”
小侍衛不服氣,腆著臉,道,“公子是姚府的主人,我們自是尊敬擁戴公子。可是我們親眼所見,澤淵侯在府中大開殺戒。難道就因為一只靴,幾把弩箭,憑空臆斷出那晚有人潛進姚府,冒充姚府中人。即便這個臆斷功,又和澤淵侯大開殺戒有什麼關系?”
相較上回,慌里慌張,結結。此時的小侍衛卻說得句句在理,讓黎綰青不免猜測是有人教他這麼說。至于那人,定然是那晚故意放人進來,打算殺他們的幕后主使者。
主不似主,仆不似仆,爭鋒相對,誰也不肯退讓。
孤宿白忽然上前一步,嚇得眾侍衛立馬拔刀。他只是冷冷掃了眼他們,牽起黎綰青的手。
黎綰青讀懂他的意思,抓他的手,道,“不是說我們毒殺你家老爺,大開殺戒。如何置,你們看著辦。”
眾侍衛聞言一愣,大膽者想上去,被孤宿白的眼神退回來。
姚雷上前一步,恭敬作揖,道,“卑職也不信侯爺和侯爺夫人會毒害老爺,但那晚卑職和府中侍衛,親眼所見侯爺大開殺戒,這事不假。不過既然說那晚侯爺是中了歹人的計,那只好委屈侯爺和侯爺夫人,在閉室委屈幾天。等查清事真相,再做定論。”
“有勞前頭帶路。”
“侯爺,侯爺夫人,這邊請……”
眾人剛要阻攔,被姚白間攔住。知道姚府的人心并不歸向他,而且是孤宿白主做出讓步。他們要做的就是,盡快查清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閉室是姚府用來懲罰犯事的子孫,讓他們面壁思過用的。偌大堂中,空空如也。不過在孤宿白懷中睡了一晚,也不比的大床差。
看著到來的曙漸漸爬上門窗,黎綰青慵懶打了哈欠,瞥見孤宿白臉凝重,一言不發。調皮勾住他的下,笑笑道,“侯爺在想什麼?”
孤宿白看了一眼,抓住的手,握在手中,“本侯在想,錯過了昨夜的春宵。”
可記得,昨晚被關到閉室后,孤宿白負手踱來踱去。時不時看一眼門,真怕他破門而出。后來還是說累了,才纏著他睡覺。
可想而知,孤宿白真的急了。
也對,他自喪父喪母,姚川南曾陪伴過他一段時間。即便他沒說,可心里把姚川南當了父親。姚川南無故慘死,還是死在他眼前,他定然心急如焚。
即便說那晚中了黑子的攝心,可姚府三十多條生命,確確實實是死在他手上。孤宿白心中有愧,又不想姚白間為難,昨晚才會做出退步。
只是被關在閉室里,什麼也做不了,他的心里就更急了。
這時閉室的門被敲響,接著傳來姚大的聲音,“侯爺,夫人,用飯了。”
天才剛亮,哪有人這時候吃早飯。除非,姚大是借此找他們有事。
想著,黎綰青起走到門邊蹲下,敲了敲門當回應。
姚大警惕看了眼四周,把飯菜從門下一個小遞進來,“侯爺,夫人慢用”,起氣定神閑的走了。
米飯里果然藏有玄機,黎綰青拿出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只有兩字,逃跑。
這時候逃跑等同于畏罪潛逃,姚白間為何要他們這麼做?或者是姚白間擔心他們有危險,所以才讓他們先逃跑?
孤宿白也看到了紙條上的字,蹙眉沉思片刻,“白間是要我們引出躲在暗的人。”
經孤宿白這麼一說,黎綰青霎時心頭敞亮,拉過他的手,靠在他懷中,笑瞇瞇道,“不愧是十幾年的好友,一猜就中。”
如果沒猜錯,等他們逃出姚府后,誰跟來,誰便是幕后主使者。
等到天一黑,二人依計行事。孤宿白暴力破門,黎綰青慢悠悠跟上。打得聞訊而來的眾侍衛抱頭鼠竄,二人悠閑的像后院信步,也不急于離開。
走到后院,看到姚白間站在那里,右手拿著一柄長劍。
演戲要演全,不使點苦計,怎能引出幕后主謀。
黎綰青拉了下孤宿白的袖,輕聲道,“記住是演戲,下手輕點。”
孤宿白沒說話,緩步走到離姚白間三米之外的地方站住。
姚白間冷冷道,“拔劍!”
黎綰青本以為是姚白間做做樣子,豈料孤宿白真的拔劍。這下有些慌了,難道兩人都太戲了?
兩劍鋒,或如水火不容,或如鶼鰈纏。不過二十幾招,姚白間卻有些招架不住孤宿白的劍招,落于下風。可是他一生夙愿,就是想和孤宿白真真正正的較量一番。空中折旋,再次揮劍殺去。
黎綰青看得真切,不心想,姚白間是認真的想和孤宿白打一場,所以孤宿白尊重他的意愿拔劍。
姚白間的劍法雖快雖狠,越是拼命進攻,破綻越是明顯。殺招過猛,手中長劍被挑飛,噗通掉到一邊水池中。接著口挨了一記飛踢,姚白間重重摔在旁邊的草地上,角滲出鮮。看著孤宿白的臉三分驚恐,七分想笑。
這時眾侍衛追到,孤宿白一劍掃去,攔住眾人步伐。輕輕落到黎綰青邊,牽起的手,縱凌空而去。
離開姚府范圍,兩人在無人的街道上散步。
“姚白間的劍都被你挑飛了,你為什麼還踹他一腳?”
“本侯故意的。”
黎綰青不一臉黑線,轉頭看著他俊的側臉,習慣拉住他的手,十指扣,“你這是借故揍他?”
孤宿白笑笑不語,早在之前鶴舞山莊,姚白間借故找他打架,他就早想揍他了。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孤宿白。你那腳踹的不輕,小心他找你秋后算賬……”
“噓。有人跟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