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車子抵達清苑時, 天已經大亮。
等車停下時,謝林晚才發現清苑寬闊的大門外,停了怕不足足有幾百輛豪車, 那麼多價值幾百萬的豪車一子排開, 聲勢真不是一般的浩大……
一時整個人都有些茫然:
“我們是不是來得晚了?”
知道家人對這次清苑之行很是看重, 謝林晚昨天還特意問了,今天幾點出發。得到和往常一樣的答復時,謝林晚無比放心的一覺睡到了七點。
怎麼現在瞧著, 全不是那麼回事啊。
“不晚。”謝景予笑的溫和——
這些年,謝景予雖不能說是心如止水,心境上卻是越來越淡泊, 于他而言最重要的早已不是功名利祿,而是邊親人歡歡喜喜。
“來得晚也好的,”謝文潼也安謝林晚, “要不然人多了,肯定會鬧騰。”
“不是說也沒有多靈舞者嗎?”謝林晚語氣依舊有些疑——
這麼多車子,人還不多?
“靈舞者是不多, 可家長多啊……”相較于接到請柬的不足一百個靈舞者,遴選后送清苑的孩,數量卻是高達兩三千人。
按要求的話,自然是所有的孩子都要盡可能照顧到。可所謂人力有窮盡, 每位靈舞者能幫著調理神海的孩子數量其實很有限。
家長們唯恐自家的孩子錯過這樣的機會,可不是就開始八仙過海, 各顯神通?
之所以說清苑之行就是個大型社場所, 就是因為這個。
“來得晚也不是沒有好, 比方說, 清凈。”謝景予笑著道——
看這麼多車子, 就能想象得到之前是怎樣一種盛況。
抬腳要往里走時,一陣“突突突”的噪音卻是從后傳來。幾人回頭,卻是一輛有些破舊的面包車正冒著黑煙,玩命的駛過來。
又在來到幾人邊后,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后停下。
謝景予護著謝林晚往旁邊讓了一下,轉要往前走時,車門“唰”的一聲拉開,一個穿著件大黑襖一頭白發的老人先從車上跳下來,來不及站穩形,就往謝景予他們邊跑。
跑得太快了,到謝景予面前時,還踉蹌了一下。
謝景予忙探手扶了他一把。要收回手時,卻被老人反手拉住,著氣問他:
“大兄弟,你們是不是要往這清苑里頭去啊?”
謝景予點了點頭,剛要問他有事嗎,又有兩個紫紅臉膛的中年人從車上跳下來。
“你們磨蹭什麼呢,”老頭沖著兩人嚷嚷道,“趕的拿著東西過來啊。”
說著又不住點頭哈腰:
“大兄弟,老哥我求你件事行不?”
“我們家小寶,也在清苑里頭呢……”
“……前兒個他做夢,說是夢到他在這苑里頭疼的一直哭,天一亮我們爺幾個可不是就過來了?”
“偏偏我們這車路上不爭氣,壞了好幾回,一下跑到這時候……”
更要命的是半路上才聽說,他們孫子倒是能進清苑,他們這些做家長的,卻不是說進就能進的。
說話間兩個漢子已經提著大包小包的包裹跑了過來,更甚者左邊漢子手里,還提了快瞧著怕不得有二三十斤的豬。兩個漢子明顯都是不善言辭的,有些惶恐的瞧著謝景予幾個,除了訥訥的附和家里老爺子說的話,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這是家里自己養的笨豬,喂了年把了,可香了,我們就連夜殺了,做了小寶吃的蒸,炸丸子,蒸排骨……”
隨著他的話,兩個漢子就一樣一樣把東西放在地上。
“您的意思是,想讓我們把這些吃的捎給你們家小寶?”
“對對對,”老人邊點頭,邊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道,“我就是這個意思……還有這塊豬,是我們準備的謝禮……”
黧黑的手提著那塊,送到謝景予面前:
“您看我們大老遠跑過來的,真是不容易,您老行行好,就收下吧……”
兩個漢子也滿是希冀的看過來。
“行,我答應你們。”謝景予點頭,卻是把老漢手上的給推開,“不過是舉手之勞,謝禮什麼的,我們就不要了。”
“啊,您答應了?”明顯沒有想到,謝景予這麼好說話,老漢和兩個漢子好險沒喜極而泣,又趕著急慌忙的想要把塞給幾人,“這您一定得留著,我們自家養的豬,吃著真的好……”
“我們還有事呢,拿著這麼大一塊豬真不方便。”謝景予擺了擺手,隨便找了個借口——
看老人上的穿著,家里怕是也不寬裕。正好收到門衛發過去的信息,清苑負責接靈舞者的車子也駛了過來,謝家一行人提了地上的包裹,隨即上了車。
老漢明顯有些傻眼,忙讓兩個兒子抱起豬就要追,卻被清苑保安給攔住。
頓時就有些發急:
“哎,我們準備的豬,那幾位還沒拿呢。”
保安聽著,“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您老還是留著自己吃吧,那幾位,可是不會稀罕你的豬。”
“咋了?我們這可是自己喂的,和你們城里人買的不一樣,可香了。”
“剛才那四位可不是一般人,”保安已經看過四人的請柬,知道他們的份,“知道謝家吧,他們都是謝家人,也是清苑今天的貴客……”
作為清苑邀請的靈舞者,他們可是今天當之無愧的主角。
“也是你們時運好,來的這麼晚,竟然讓你們一下就到了四個靈舞者。”
“靈舞者?我類乖乖……”老漢直接就傻眼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剛才他就是用這只手,拉住了一個靈舞者?
人家還幫忙把他們給小寶準備的食也全都背了進去。
更甚者,連他們當謝禮的笨豬都不肯要!
和這家人的激不同,但凡見到謝林晚幾個的其他豪門亦或者是靈舞者,瞧著謝家人提在手里充滿喜的小花包裹,無疑就有些目瞪口呆——
其他靈舞者都是被簇擁著,眾星捧月似的進的清苑,怎麼到了謝家這里,整個就跟逃難似的?
瞧那土的掉渣的包裹,還有包裹里面傳來的濃郁香,真是怎麼看怎麼掉價。
“我和景行去把小寶的東西給他送去,晚晚你和潼潼先隨便走走,有什麼事打電話……”
那些異樣的眼,謝景予卻是毫沒放在心上。正囑咐謝林晚和謝文潼時,邊卻是一暗,回頭看去,卻是祁家的祁宴,正在他們旁邊站著。
“謝先生……”和其他祁家人見了謝家人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不同,祁宴卻無疑很有禮貌,細看的話,還有對謝家人由衷的敬重。
“祁宴——”一個男子的聲音跟著傳來,卻是祁鳴和林蓉,正站在不遠一株紫藤蘿下面。和他們并肩站著的,則是吳家的吳軒和吳靜怡。
謝林晚視線在林蓉上頓了下,又隨即走——
這段日子不見,祁鳴的氣勢無疑更郁了。還有林蓉,自打科研基地一別,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和那日高高在上的貴婦模樣不同,今日的林蓉無疑就顯得有些憔悴。
“還愣著干什麼?趕過來啊。”看祁宴不,祁鳴語氣無疑就有些不耐煩,“跟你軒叔去那邊看看。”
“你們去吧,我想和謝先生他們一道。”祁宴偏頭瞧了眼謝林晚抱在懷里的古琴,卻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明顯沒有想到祁宴竟然是這樣的態度,祁鳴一張臉頓時黑的和鍋底似的。吳軒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冷冷的瞧了祁宴一眼,直接轉就走。
祁宴卻是本連頭都沒扭,依舊很是懇切的看著謝景行幾個:
“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
上次樗里那件事發生后,謝景予的渠道自然知道了祁宴為謝家打抱不平的事,即便不喜祁家,卻也明白,祁宴為人還是很不錯的。
當下也就點了頭。讓祁宴先和謝文潼并謝林晚一起到走走。
那邊祁鳴眼睜睜的瞧著祁宴很快就和謝文潼有說有笑,臉都有些扭曲——
之前祁鳴已經以長輩的份,替祁宴答應了好幾個豪門的邀約,結果祁宴竟然跟著謝家人跑了。
祁鳴恨恨的盯著祁宴,和他前面謝景行拔的姿,神越發郁。林蓉的眼神卻是有些發飄,視線不時落在謝景行上,神明顯就有些悵惘。
祁鳴猝不及防回頭,林蓉嚇了一跳,忙把視線收回來,換回了對著祁鳴時含脈脈的樣子。
祁鳴冷冷的瞪了一眼,招呼都沒打一個,就往旁邊去了。
林蓉無疑就有些尷尬,畢竟在這之前,無論在多麼重大的場合,每當祁鳴出場時,都是和十指相扣,結果就從謝家主宅重新開啟,見識到謝景行以琴幫周療傷的的景,祁鳴就開始對忽冷忽熱。
等到前幾天科研基地事件被大肆渲染以后,祁鳴更是對冷淡至極。甚至祁老爺子也直接喝令林蓉,以后林家的事不能再擅自手。
眼下又在眾人面前,給自己難堪,要不是怕人笑話,林蓉這會兒可不是眼淚都要下來了。
那一夜,我終於嘗到報復的快感。 卻不想,卻惹到了一個不能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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