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東家見問,冷哼一聲,看向知縣的眼神充滿不屑:“我自有我的辦法,你還是擔心該怎麼理這件事吧。”
知縣神張皇,用盡了全力氣將賬本撕兩半,這還不夠,卯足了勁撕了又撕,直到賬本徹底變一堆紙屑,扔在腳下踩了又踩,做完這一切他就站在那堆碎片上捂著口大口大口的氣。
顧東家冷眼看著臉漲的通紅的知縣,幽幽道:“你難道忘了,我們的易這一本賬本可是寫不完的,像這樣的賬本,我那里還有三本。”
他出手比了個三的作,知縣瞪大了眼睛一不的盯著他的手指,半天才緩過來氣,氣急敗壞的說道:“顧東家,你這是何苦,賬本泄出去,遭殃的可不止我一個,我們只會兩敗俱傷!”
“如果不能治蘇千荷的罪,我做的一切都白費了!你要是不治的罪,我寧愿和你同歸于盡!”顧東家雙眼通紅,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癲狂瘋魔了。
知縣被他這副樣子嚇住了,猶疑了半天才住自己的恐懼,向下著自己的雙手安顧東家激的緒,慢慢說道:“好,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讓蘇千荷到罰,但你得把賬本還給我,別沖,好不好?”
顧東家看知縣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樣子,知道自己的威脅起了作用,仰頭狂笑道一陣,說道:“只要你治蘇千荷的罪,賬本我會還給你。”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好!我就等你開庭那一天!”他扔下這句話,風也似的沖了出去。
知縣恨的一拳捶在桌上,震的桌上擺著的茶嘩啦啦跌碎了一地,他咬牙切齒罵道:“瘋子,都是瘋子!”
這天晚上知縣在床上翻來滾去鬧騰了大半夜都睡不著。反觀西南王府那邊度過了一個久違了的安寧和平的夜晚,合宅上下都沉浸在王妃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即將沉冤得雪的喜悅之中。
第二天天剛亮,知縣就從床上爬起來,絞盡腦思索到了這種時候到底該找出什麼樣的借口來治蘇千荷的罪。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展灃也帶著蘇千荷來到了衙門,現在中毒的百姓們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知縣是時候給他們西南王府一個代了。
衙門大門口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大家都等著看今天知縣到底會怎麼審理這件案子。蘇千荷一眼掃過去,看到了很多悉的面孔,都是前幾天在醫館救治的那些病人。
把展灃迎上座以后,知縣在椅子上如坐針氈,遲遲不敢開口,到最后實在拖延不下去了,才宣布升堂。
師爺站起來說道:“稟大人,經過走訪調查,前些日子中毒的那些百姓的的確確已經被王妃治好了,門外就有很多痊愈的病人可以出來作證。”
知縣不耐煩擺擺手讓師爺住口,語氣很沖:“好了好了,本知道了,坐下吧。”師爺及時的閉上了默默坐下。
堂下站著的蘇千荷面無懼,定定的看著上面坐著的知縣,本就問心無愧,自然沒什麼好怕的,只等知縣宣布無罪釋放自己好早些回去打點自己的生意。
可當注意到知縣躲閃的眼神和支支吾吾的樣子,就察覺到這件事絕沒那麼簡單。
果然,知縣開了:“沒錯,蘇千荷確實治好了中毒的百姓,這件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是!”
他這一聲但是如落人群的一顆驚雷,大家都炸開了鍋,不知道王妃無罪這件鐵板釘板的事又有什麼變故。
知縣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到了不得說的時候終于說道:“但是治病救人和因為紛爭蓄意殺人是不沖突的,再說了,你醫這麼高超,想必殺人對你來說也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吧。”
說到這里,他眼看看上首的展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頓時惡向膽邊生,驚堂木一拍,大聲喝道:“本不能因為你救了人就無視你害死的一條人命,我必須得治你的罪!”
蘇千荷氣的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出聲罵道:“你這狗!說的是什麼狗屁道理,我攤子上的毒蟲料理本沒問題,你要是不信,大可以開棺驗尸,看看劉曉慶的毒到底是什麼時候中的!”
知縣臉上掛不住了,氣的直哆嗦,一短的手指抖著指向蘇千荷,惱怒道:“大膽,竟敢當庭擾公堂,本大人有大量,不與你計較,要再敢出言不遜,罪加一等!”
“我呸,我沒犯法,你治我什麼罪?”
“劉曉慶是在你的攤子上死的,你就是有罪!”知縣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強詞奪理道。
“我要求開棺驗尸,看看劉曉慶到底是死于何毒,還有他的毒到底是什麼時候中的,你要是不心虛,為什麼不敢答應?”
知縣詞窮了,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一屁坐下去,看了看左右,最后只憋出一句:“你讓我驗我就驗啊,我偏不!”
蘇千荷被這種厚無恥的人肺都快氣炸了,恨不得沖上去將他拉下來暴打一頓。外面圍觀的群眾聽見知縣出爾反爾,都聚在一起議論紛紛,正在蘇千荷大著一定要開棺驗尸之時,擁的人自分兩撥,展灃像抓小一樣提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婦人走了進來。
進到大堂,展灃手一松,那個婦人就摔在了地上,嚇得連哎呦一聲都不敢。
這婦人正是劉梅,驚展灃那麼一嚇,這會兒跪在地上蜷一團只顧著求饒了。知縣老眼昏花,探著頭細細看了好久才認出來那婦人是劉梅,知縣的架子擺的更足了,說道:“劉梅你來的正好,本今天就為你討回公道。”
劉梅只是磕頭,不敢說話,沒有一點從前囂猖狂的潑婦樣子。
知縣正覺得不對勁,一抬眼看見展灃抱著雙臂站在堂下,表冷淡,眼神冰冷的盯著自己,他頓時心里一,雙膝一,一個支撐不足,又一屁坐了下去。
“我要求重新審理此案。”
展灃淡淡說出這幾個字,聲音不大,卻著一無形的迫。知縣心里直苦連天,面上卻死撐著保持著鎮定。他只覺得自己頭上懸著一把明晃晃的刀,一個出言不慎,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
剛要改變口風,忽又想到如果自己的賬本泄出去也是難逃一死,不如冒險搏一搏,遂咬牙關,不怕死的說道:“西南王,雖說你的職遠遠高于我,可再怎麼說,您也不能把手那麼長啊,審案是本的事,您無權過問。”
“哦?是嗎”
展灃說著,一步一步慢慢走近知縣,知縣不知道他要干什麼,嚇得死勁往椅子里面,戰戰兢兢道:“你要干什麼,這可是公堂,就算你是王爺你也不能……”
他最后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展灃揪住了脖頸后的領給像老鷹抓小一般輕而易舉的提了起來,而后三步兩步走到衙門大門口給扔了出去。
“哎呦!”知縣痛一聲,捂著自己的腰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周圍的群眾閉的遠遠的,對著躺在地上的知縣發出一片噓聲。
知縣又疼又惱又還怕,躺在地上老半天爬不起來,衙役們見西南王渾上下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勢,都嚇破了膽子更是不敢靠近去扶知縣起來。
展灃昂首闊步走上知縣的座位坐下來,一只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舉起了驚堂木,又不輕不重的放下,心卻在暗暗擔心這嘈雜的聲音會不會驚擾了他的王妃。
接下來便是例行問話“堂下所跪何!”
劉梅子抖得如篩糠一般,聲音抖著答道:“草民,劉梅,是死去的劉曉慶的妻子……”
在劉梅答話的同時,蘇千荷一臉崇拜的看著大堂上坐著的展灃,心里有一朵花悄然盛放,現在的展灃在眼中好像渾散發著耀眼灼目的芒。
展灃察覺到的注視,微微側過臉看著,剛才還冰冷凜冽的眼神瞬間變得溫似水,蘇千荷正好對上他的眼神,忙低下頭,臉上浮出兩片紅暈。
著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頰,心中既有也有甜:剛剛竟然不自覺的真把展灃當作自己的夫君來看待了,這個念頭讓害,更讓不得不正視自己已經對展灃的一顆真心。
而在劉梅眼中,現在的展灃比閻王爺還要讓驚慌害怕,他的一舉一明明從容優雅,可他每一下就像一雙有力無形的惡魔之手一點一點用力扼了的咽,讓呼吸困難,只想一個白眼昏過去過一劫。
展灃再次開口了,低沉的嗓音極穿力,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本丸問你,殺害你相公的兇手到底是誰?”
“是我,是我殺了他,跟王妃沒關系,我該死,都是我做的!”劉梅一邊說一邊磕頭,沒一會兒的工夫就已經頭破流了。
圍觀群眾聽著那聲音覺得瘆人極了,有些人見劉梅嚇這樣,就開始在下面散播說是人脅迫屈打招的。
底下的百姓議論開了,說什麼的都有,一個人半信半疑道:“怎麼會有人殺害自己的相公呢,一定還有什麼話沒代。”
展灃挑一挑眉,聲音平靜:“聽見了嗎,有人問你為什麼殺自己的相公。”
劉梅口而出,毫無瞞的代道:“我不該為了五十兩銀子殺人,我錯了,我不該收那人的五十兩銀子,我有罪,我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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