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軒大廳里,眾人正吵著要竹石先生和凌府的侍衛開門放他們出去。
一名小廝快步走上前來,附在趙經綸耳邊低語了什麼。
趙經綸眉梢一挑,立馬跟吳瑯說了幾句話。
吳瑯會意,揚聲道:“我家小廝剛剛發現,有人要從碎玉軒的暗門離開。竹石先生,不是說好一視同仁,所有人都不能離開嗎?”
人群一下哄鬧起來。
“什麼?”
“憑什麼啊!”
“不能讓他們走!”
“去看看!”
于是這些人一窩蜂沖向了后院,正好撞見抬著范純要離開的凌天和范鴻等人,頓時群激憤,將他們里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不讓他們走。
凌天擔心著自家爺,心里急得不得了,趕拱手懇求:“各位,我們是有急事,必須盡快離開,請各位讓一條道吧!”
范純和范鴻越晚回范府,那他家爺的名聲就越晚才能洗清,萬一再出什麼變故可怎麼辦?
“你有急事,難道我們就很閑嗎?”
“你們有事就能離開,我們有事卻必須被困在這里?憑什麼!”
“就是!憑什麼!”
眾人不服,還把他們圍得更了。
凌天帶來的都是兵,要想沖出去并不難。
可包圍他們的只是一群手無縛之力的弱文人,一旦起手來,恐怕會有死傷。
凌府的人自然也不敢把事鬧到那個地步,所以只能僵持著。
凌天要為挽回凌家爺的名聲,范鴻也擔心自家爺的生死,急道:“你們知道我家爺是什麼人嗎?耽誤了我家爺的病,你們全都得人頭落地!還不給我讓開!”
這時候說這種話,不是火上澆油麼!
凌府素來低調,不招惹是非,凌天一聽范鴻這話就覺得不對,可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果不其然,范鴻這番話不但沒能嚇退眾人,反而讓眾人怒氣更勝,不可遏制。
“你們好大的威風!這就是故意欺負人呢吧?”
“你不過也是范府一個奴才,狗仗人勢!”
“我們就是不讓,你們能怎麼樣?有本事手啊!看你們到時候怎麼收場!”
“我們要報!”
群激憤,甚至有人先手毆打范鴻。
范鴻被好幾個人圍在中間,抱頭嗷嗷喚。
范府的侍衛不像凌府的那麼能忍,見狀要麼拔劍要麼運用靈力,開始跟混的人群對抗。
畢竟來碎玉軒參加畫壇大會的,大都是沒什麼武力的普通文人,哪里頂得住這些皆有三到四階段靈力的侍衛的攻擊。
很快只聽得院中哀嚎一片。
“救命啊!”
“府仗勢欺人了!”
“打人了!”
范鴻掙了人群,朝侍衛招手高喊:“快送爺回府!這些刁民,誰敢阻攔,就往死里打!”
凌天忙道:“不可!”他一揮手,凌府的侍衛立馬上前阻攔,“范管家,這些都是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不可下這麼重的手!當心鬧出人命!”
“幾條賤命罷了!耽誤了我家爺的病,誅他們九族也不為過!”范鴻紅著眼睛,捂著額頭指著那些人咒罵。
他雖然只是相國公府的管家,可國公府是何等的威風?即便是個普通下人,也自覺高人一等,何況他還是個管家,國公府所有的下人都要他管呢!
這些下等人竟然敢打他這相國公府的管家?呸!
范鴻剛挨了幾下,正氣得牙,不得把這些人狠狠教訓一頓好出氣。
凌天頗有些看不上范鴻這小家子氣的格局,但又不能撕破臉,只能吩咐自己的手下:“盡快護送范大爺出去,別傷人!”
“是!”
凌府侍衛領命,一邊要護住無辜之人,一邊護送范府的人離開。
總算把范純送出去了,凌府的侍衛卻被留了下來,只有凌天勉強了出去。
后還在,他也顧不得那麼多,趕先將范府一行人安全送回,得到相國公的允許,隨范府一名侍衛去召回暗哨,帶那古怪的子去凌府。
倆人快至那子住時,竟發現有點不對勁。
“范府的暗哨呢?”
那范府的侍衛疾走幾步,上前檢查其中一暗哨,一腥味傳來。
那兩名原本留在此盯梢的暗樁竟已被割,手法干凈利落,均是一刀斃命,顯然襲的并非一人,且都是十分專業的殺手。
“怎麼會?”
凌天震驚,心頭突然暗道不好,連忙往前跑去。
那子的住就在前面不遠,小跑過去,便瞧見了火。
火中有幾個人影正在纏斗。
其中一方正是范府另一隊暗哨!
這麼說,另一方,恐怕就是襲殺了范府暗樁的那些神殺手!
這倆人立馬沖殺局之中。
對方人數不,即便加他們兩個,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很快落在下風。
眼看著后的房舍已經被燒去大半,里面傳來子驚恐的尖聲。
凌天幾次想要沖進屋救人,都被殺手攔下。
該死!
要是他帶來的兵未曾在碎玉軒被絆住,也不至于被打得如此憋屈!
“救命……啊啊!救命啊!”
子在屋抱頭尖,手上、上已經有被灼傷的痕跡,連頭發都有部分被燒焦了。
就算殺手都被擋在了外面,可這把大火,也會把活活燒死在里面!
拼命爬起來,想要往外面沖,卻摔倒在地。
濃煙繚繞,嗆人鼻息。
“救命……嗚嗚嗚,有沒有人……咳咳,救救我……”
子趴在地上嗚咽著,奄奄一息。
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就不會……就不會……
“吱嘎——”
頭頂上,一道橫梁被燒斷,轟然墜落下來。
子陡然睜大眼:“啊!!”
千鈞一發之刻,一道紅影闖過濃煙,奪步上前,擋在上方,一手舉起胳膊扛住那橫梁,一手抓住的腰帶,力將拖了出去。
“跟我走!”
一道低沉的聲自緋紅的面紗下傳來,接著不由分說的,紅人拉起這子的胳膊扛到自己肩上,聚起一水系靈力,打開一條通向窗口的路,縱一躍,帶這子翻了出去,迅速消失在茫茫夜之中。
屋外打得難舍難分的雙方尚且不知道屋的況。
凌天這一方寡不敵眾,已經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人拼死抵抗。他上負了傷,眼見已是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混間,不遠亮起了火把。
接著,一支利箭撕裂夜幕,破空而來……
“砰砰砰!”
“開門!”
“快開門!”
門外吵鬧聲不斷。
夏沉煙本來就沒睡,但還是由著他們敲了好一會兒,才過去開門,順便了眼睛,作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問:“你們干什麼?”
被吵醒的還有二房三房的人,不過現在夏云杏和夏云葵都昏迷不醒,這兩房人倒是沒什麼心看戲,只有三房的正妻王氏過來吼了兩句:“天天折騰,有完沒完?京兆府了不起啊?還有某些天招惹是非的人,能不能消停了!這個家都快被某些人毀了!”
夏云蘭也是被吵醒的,披著服過來查看況。
二房現在圍著夏云杏轉,京兆府的差來了,也沒個主事的人出面應付。
夏云蘭只好小跑上去,把罵罵咧咧的母親拉走,走時還回頭看了一眼夏沉煙那邊,有點擔心。
所以把母親送回房間之后,不太放心又去了東院,瞧見夏沉煙正跟著差往外走,夏云疏和夏云影也在。
“差大哥,這是怎麼了?我三姐和兄長他們,是犯了什麼事嗎?他們都是遵紀守法的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夏云蘭細聲細氣地問。
京兆府的差對夏府簡直是門路了,來的又是小刀,之前總跟著邢捕頭的那個小捕快,見夏云蘭這麼彬彬有禮的樣子,便耐心地解釋:“放心,他們只是證人,府尹大人讓帶他們去京兆府問幾句話而已。”
“發生了什麼事嗎?”夏云蘭問道。
小刀還算客氣地笑了笑,遮掩道:“還在調查中的案子,不太方便案。”
“明白了。”夏云蘭讓開路,又看了眼夏沉煙,囑咐道,“那……你們早去早回。”
其實想說要小心點,不過想到是去京兆府,也談不上什麼小心不小心的。
夏沉煙好似明白的意思,點頭說:“放心吧。”
然后三人就跟著差離開了。
這會兒已經接近天亮。
京兆府中燈火通明,與朦朦朧朧的天互相輝映。
一進門就看見大堂中有不人,好些都是面孔。
其中,就包括趙經綸和吳家兄妹倆。
“這些,不都是參加畫壇大會的人嗎?”夏云影認出好幾個之前在碎玉軒里跟他們起沖突的人,還有竹石先生。
“咳咳。”京兆府尹在上方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證人都到了吧?別耽誤了!”
夏沉煙他們走上前,向府尹行了個禮。
剛才在來的路上,小刀已經把況大致代了一遍。
碎玉軒中聚眾鬧事,京兆府趕到平息,追查源頭,卻出凌家大爺凌展用藥之事。
夏沉煙和夏云影他們,作為凌展墜樓時第一時間接他,并且為他做過治療的人,自然而然為了非常重要的證人,被帶到公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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