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說到后來,已是聲淚俱下,連帶著其他人也都跟著心酸起來。別說蘇義水柳氏默默拭淚,就連蘇義和王氏都是唉聲嘆氣,淚眼眶。
蘇挽秋垂下頭,心中有些悵然,卻全不后悔。暗道:爺爺,你別怪我心狠,大伯這種人是改不了的,且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此時不下手,等到他真給這個家帶來滅頂之災,那會兒想下手也晚了。追究底,是他自作孽,他不起歹心,也就不會死,如今他自己下的毒,自己服了,正是死得其所。
蘇明江沉聲道:“三哥說得沒錯。雖說家里出了這樣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可若是府過來,這事怕還不知被傳什麼樣。義山死了,家里日子總要過下去,別鬧得大家伙兒在村里都沒法抬頭。”
眾人都默默點頭,蘇義更咽問道:“那……那大哥這事兒怎麼說?一旦日后村里人問起,難道要實話實說?”
“倒也不必。”蘇明江冷笑一聲:“你當那些人是真心惋惜嗎?不過是好奇罷了,憑什麼要和他們實話實說?只說你大哥買了耗子藥回來,隨手一放,結果自己把這事兒忘了,不知怎麼誤食下去……”
不等說完,就聽王氏小聲道:“六叔,您這話說出去,也得有人信啊。大哥那麼大一個人,又不是孩子,能誤食了耗子藥?這……講不出道理來。”
蘇挽秋冷冷道:“對這些獵奇的人,你去和他們講道理?只怕你想講,他們也不肯講。人都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罷了。這會兒他們大概早在心里給這事編出好幾個故事,你說了,他們到傳揚的還是自己編的故事。既如此,何必在意?敷衍幾句完事就行。真有那沒眼的非要追問,狠狠懟他幾句便是。”
蘇明江道:“三丫頭這話沒錯。咱們家在村里,如今大概也是傳奇的存在了,那些村人,怎麼想就怎麼想去。如今眼前要的,便是將義山的后事辦了,讓他土為安。”
蘇云海松了口氣,連連點頭道:“六叔爺說得是。爹已經這樣了,就讓他盡早土為安吧。何必報?到時連個全尸都留不下,死了也不得安生。”
蘇明亮這當爹的和蘇云海這為人子的都這樣說,眾人自然更沒意見。蘇明江說得對,為了以后家里人過日子著想,這事也適合冷理,而不是鬧得轟轟烈烈,到時人家都知道蘇家訌,落得被人恥笑。
當下計議已定,蘇云海蘇云自去院里搭好的靈棚守靈,其余人等各回家里,只是誰又能睡得著?如此一夜翻覆,好不容易迷瞪一陣兒,就聽后院的公喔喔喔了起來。
鄉下人治喪沒那麼多規矩講究,蘇義山的尸只在院里停了兩天,第三天便裝了棺材,打起旌旗,送到山上下葬,回來后再辦幾桌酒席,招待一番來送葬的親戚朋友鄉親們,整個喪事流程就算走完。
出乎蘇挽秋意料的是:來送葬的人竟然不。再者,沈元熙也就罷了,他和蘇云海蘇云的在那里,方雪松這位貴公子怎麼也會前來?思前想后,他和蘇義山也是毫無集。
許是有蘇義這勢利眼不住奉承的緣故,這兩人呆的時間還不短,直到傍晚,方雪松才對沈元熙道:“太都落山了,咱們也該回去,不然家里人又要擔心。”
沈元熙淡淡道:“你回去吧,云哭得傷心,我今晚留在這里陪他。離家時已經和父母打好招呼了。”
方雪松一愣,接著眼睛里就開始撲棱棱往外躥火星子,他一把扯住沈元熙袖,將他拖到僻靜,冷著臉問道:“你和我說實話,真是看云傷心?不是看著三姑娘傷心,所以特意留在這里安?”
沈元熙一笑:“你這話可笑,三姑娘傷心?你哪只眼睛看見傷心?為這不爭氣的大伯,不知添了多煩惱,如今人死了,心里只怕松一口氣才是真的,怎麼可能傷心?”
“這倒是。”方雪松點點頭,但旋即又氣急敗壞道:“不是為這個,我看你就是想留在這里陪著三姑娘,你……元熙,你這可不厚道,咱們兩個當日說話,分明是我喜歡三姑娘,你還記得你承諾過我什麼嗎?你說你們倆是冤家對頭,老死不相往來的。”
“我沒有我不是你別胡說。”
沈元熙連忙否認三連:“我是說過我們兩個是冤家的話,但我可沒說過老死不相往來,更沒承諾過你什麼。”
“幾個意思?你想變卦?”方雪松聲調都高了兩分,若非大家公子的修養,這會兒只怕要掄起拳頭砸好友兩個烏眼青了。
“變卦又如何?”
沈元熙如今已經明了自己心思,只是不知該如何向蘇挽秋表白。對著方雪松,他倒是不怕承認的:“世間事誰能說得準?朝令夕改數不勝數,何況這麼長時間里,我和三姑娘相日深,心思改變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方雪松是真氣急了,一把揪住沈元熙脖領子,咬牙恨恨道:“可你明知我喜歡,你這算什麼?挖墻腳麼?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你不懂?”
“雪松,雖然對于你來說,我這心思是有些不厚道,但這也非我能控制,你可別給我扣這樣大帽子。什麼挖墻腳?什麼朋友妻不可戲?三姑娘是你的妻麼?怎麼就了你的墻腳?你一個國公府的嫡子爺,能明正娶為發妻正室麼?你做不到,所有喜歡也不過只是空想罷了,憑什麼不許我喜歡?”
“你……你怎知我做不到?”方雪松咬牙:“我已經在盡力和父母周旋,假以時日,他們必定會答應我,讓我如愿。”
“如愿?”沈元熙一愣,怎麼想國公府也不可能做出這樣讓步,除非:“怎麼?莫非你已經和榮親王與國公爺明言,將來你會放棄國公之位?”
無盡的災難即將來臨,為了生存,我們應該準備好食物,水,藥品,武器......,還有充足的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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