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原來是他……

　我睜大了眼睛，心有余悸地著自己的額頭，早已出了一頭的冷汗。

　絕世妖孽一樣的容貌，森然冷酷的殺氣，自稱為“孤”，睥睨一切的狂傲，和周圍大鬼們唯恐避之不及的態度……

　獨孤琴的前男友，竟然有著曾經那樣煊赫非凡的份……也怨不得其他的諸位大鬼會多多對黑夜君帶著些畏懼了，畢竟，黑夜君還在世間的時候，就已經是舉世聞名的殺神和帝王了……到了司，也照舊帶著此前的赫赫兇名。而羅宋君如此不屑地說黑夜君“以侍君”，卻也并非是空來風……畢竟，就連我都知曉，曾經那一段塵封在歷史中的往事，一對姐弟共同侍奉一位帝王。當弟弟的，尤其相貌絕艷，哪怕是手掌權柄的帝王，都要為他的容傾倒。

　皇落梧桐，羽翅染了凡塵的污濁。后來不堪凌辱的弟弟，帶著復仇的火焰，焚毀了此前凌辱他的男人的皇朝……

　慕容沖，慕容皇，五胡十六國第一男，也是第一殺神。英年早逝，沒想，死過之后竟然到了司，了一方大鬼，黑夜城為他的領地，封號為黑夜君……更是了冥府儲君獨孤琴的曾經所。

　我打了個寒噤，怨不得獨孤淵的神在我問到黑夜君的往事的時候那麼詭譎……以侍君，可不正是如此？只是黑夜君活著的時候，被迫侍奉的是人間的王；死后了大鬼，侍奉的卻是冥府的儲君……

　可黑夜君跟獨孤琴又是怎麼一回事兒？這兩個人，不對，這一人一鬼是怎麼勾搭上的，又是怎麼分開的？

　我雖然不怎麼清楚他們之間的糾葛，卻也知道，“黑夜君”這三個字兒是酆都行宮中的忌，黑夜城也是自從黑夜君與獨孤琴分道揚鑣之后，就幾乎了一座孤城，毫不再與外界聯絡了的。

　正是因為如此，諸位大鬼早就習慣了黑夜君不會出席，才沒有預料到今日黑夜君居然真的會來。而一向總是將議事的節奏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獨孤淵，今日也罕見地幾乎全程保持了沉默。

　看來，冥府的事兒還真不是一般的。

　獨孤淵說，當年獨孤琴是在跟獨孤常磬一起到司之后，才遇見的黑夜君。黑夜君那時戾而狠辣，遠比現在的煞氣要濃烈的多，當年的獨孤琴也是一見之下，驚為天人，后來莫名其妙地就跟黑夜君同住同行，明晃晃地開始在酆都行宮同居了。

　黑夜君大抵那時候也確實是對獨孤琴了心，不但將自己的領地黑夜城全權于獨孤琴管理，自己更是索住到了酆都行宮之中，常伴獨孤琴側……

　原本應當是極好的，不是嗎？

　可偏偏世事無常，命途多舛。黑夜君的世間的份，不知道被什麼人給泄了出去。一時間，酆都上下都流傳著黑夜君以侍君的流言……即便司的慣例是世間的份與司的份毫不相干，可黑夜君是何等驕傲的存在。

　他殺了所有散布流言的人和鬼，獨孤常磬震怒之下本滅殺了他，卻在獨孤琴以死相之下終究是饒了黑夜君一命。

　可黑夜君從此也被驅逐出了酆都行宮。他手上沾的無辜的命太多，獨孤常磬已經無法容許他跟獨孤琴在一起。而獨孤琴在這件事上，到底還是無能為力的。黑夜君也是個極端驕傲的子，離開之后，竟然就再也未曾回去，細細算來，也已經有數百年之久了。

　聽獨孤淵淡淡地這麼說著，我忽然心里就生出一說不上來什麼滋味的惆悵來。能說是獨孤常磬的錯嗎？并不是，只是作為冥府之主，必須要維護穩定罷了。而又能說是黑夜君的過錯嗎？不，也不是這樣子的，不論是誰，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揭開了瘡疤，往瘡疤上面撒鹽并且加以嘲笑……以那種孤傲到了極點的子，哪怕是一個帶著異樣的眼神，就足以令黑夜君毀滅一切，遑論是鋪天蓋地的風言風語……

　總之，黑夜君離開之后，獨孤琴很是消沉了一陣子。之后就開始肆無忌憚地廣招男寵，夜夜笙歌，邊就沒有過“伴君”的存在。呼延還不過是近些年的事，此前服侍過獨孤琴的男生，還不知道要有多……但大多對獨孤琴而言，也不過是三兩天的新鮮，很快就膩了。也就只有呼延陪了數年，現在還逃了。

　我卻對獨孤琴生不出一丁點兒的可憐之。我是圣，又不是圣母，搶的要不是我的男人，我說不定還會覺得可憐的。可想搶我的男人，把手到了葛凌的上，我就忍不了，甚至還想剁了的手，就這麼簡單。

　我有些咬牙切齒地想著，獨孤淵卻目深遠地看著我，高深莫測地道：“我再提醒你一句，你有沒有覺得黑夜君和一個人很像？”

　我愣了愣，黑夜君和誰很像？

　可接著，我就反應了過來。而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怒火和被深深辱了的憤怒……

　無論是黑夜君，還是葛凌，甚至是呼延……他們都是同一類型的男人！都是孤傲而又冷清的男人，我此前見到呼延的時候，就曾經奇怪過這人跟葛凌看起來氣質有些相像，只是后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我就將這事淡忘了。可現在想想……獨孤琴這個人，哪里是對黑夜君毫無了！分明是移，將對黑夜君的轉移到了跟黑夜君極為相像的同一種冷清類型的男人上……

　我氣的眼前一陣一陣地發昏——這不僅是對黑夜君的侮辱，也是對葛凌的侮辱，也虧獨孤琴做得出來！

　什麼“從那以后，我的人都像你”。那分明就是移，對每個人都不公平……

　獨孤淵看我反應了過來，神淡然，道：“黑夜君今日居然會出席燕山君的晚宴，或許背后并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