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淵淡淡地道：“修道之人，更應該知曉天行有道。善惡有報，因果循環，對你們來說，并不是什麼壞事。”

　“或許吧。”周沖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都說修道到了最極致的地步，是太上無。或許只有那個境界的人，才能輕易將什麼七八糟的都給放下。”

　我也在心里邊淡淡地唏噓，太上忘，真的能做到太上忘嗎？

　境界高到了木迦、酆都大帝、李青流或是獨孤常磬那個地步，不照樣被執念所折磨……

　也不知道酆都大帝到了最后有沒有給他的夫人，那個惹人憐的小茉莉花找到剩下的魂魄來回轉世。

　至于李青流跟獨孤常磬，雖然我很好奇李青流到底托葛凌給獨孤常磬帶了些什麼。可無論是什麼，也不能逆轉他們倆之間是一對怨偶的事實了。

　畢竟天衰在那里擺著，李青流現在弱到了連自己造出來的傀儡都對付不了的地步，肯定是不敢再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了……

　外頭魔軍的攻勢還沒有停，轟隆隆的噼噼啪啪的響聲依舊在頭頂上響個不停。我們現在也都緩了過來，不再像是剛聽到響的時候那樣嚇得兩栗心里發涼了。當然，這其中也有被鬼眼先生一驚一乍之后心態發生變化的緣故……

　鬼眼先生也著實是一個奇人了，可真真假假，誰又能知道他的話中有多真、多假呢？

　我無意識地挲著手中的那枚翠玉戒指，心里邊又在牽掛皎皎和葛凌了。

　獨孤淵的那個別院，也是極為安全的，只要防護罩不破碎，有不知道多死侍在暗中保護，那就是固若金湯的，原本待在那里頭也是極為安全的。而獨孤淵此前我們過來……

　我忽然回過神來，看著獨孤淵，通過子蟲問他：“你到底我們來到底干什麼？有什麼正事兒？”

　獨孤淵卻忽然臉一黑，冷冷地道：“蠢人！”

　之后就閉上了，臉卻黑的像是鍋底一樣。我在心里思襯，我好像也沒有惹到他吧……

　一旁的沐雨生卻像是終于回過了神一樣，看著周沖，淡淡地道：“你要回去的話，帶上我。我要回一趟沐家，解決一些事……”

　周沖頓了頓，有些發苦地笑了笑，看向了獨孤淵。畢竟使用傳送陣的權力不在周沖的手上，而是在獨孤淵的手上……

　獨孤淵淡淡的眼風掃了過來，微微一頷首，道：“沐公子回去一趟，也無妨。只是需要同周公子一同回，再一同來。傳送陣開啟不易，不過是今明兩日便要開啟。諸位小心行事。”

　周沖點了點頭，笑的有些勉強：“多謝獨孤公子。”

　這一來一回，獨孤淵不過只給了周沖跟沐雨生兩天的時間。兩天之，周沖要從昆崳山趕到北境捉鬼道何家的駐地去，而沐雨生還要南下回一趟昆明，可見的時間有多麼促。

　我一直就在燕山城城主府坐立不安而又焦急地等待著，等待著周沖跟沐雨生的回信……

　兩天的時間里，葛凌也沒有再出現過，只有我手指上的翠玉指環告訴我葛凌確實來過。

　葛凌沒有任何消息，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周沖卻在第二天風塵仆仆地獨自回來了，面容上是掩映不住的疲倦和傷痛。或者說，悲喜織，更為妥當……

　我在看到周沖的影獨自從傳送陣出來的時候，就心頭一涼，不知道沐雨生發生了什麼事。

　而看到周沖的臉的時候，我更篤定，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周沖看到我，神有些勉強地苦笑了一下，說：“沐老爺子過世了，沐雨生留在沐家守孝。這邊的事都給沐寒生來理。”

　沐老爺子過世了！？

　我心里一沉，想起那個面目依舊矍鑠，可看上去不過是四五十歲的老人的面容來，在心里默默地說：“怎麼會……”

　怎麼會這麼快就死了？我們走的時候，沐老爺子還是好好的啊！還是那麼神矍鑠，甚至有氣神兒掄拐杖打沐雨生啊！我雖然知道沐老爺子實際上的年齡也已經極大了，可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不過是一個多月前剛見過的老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周沖嘆了口氣，說：“我到了世間，直接去了北派捉鬼道找何秋平。沐老爺子的事，還是沐雨生給我打了電話報了喪我才知道。周家的人已經去了，除了這些，我也沒有什麼能幫上他的。沐雨生你們都不用擔心，純儀王李青流也去了沐家。有李青流坐鎮沐家，沐家不起來。”

　我也有些失魂落魄，沒有想到剛看到周沖的影，就迎來了這麼一個人心沉重的消息。

　我雖然認識沐老爺子的時間極短，可沐老爺子無論是行事還是說話作風，都當得上是一代梟雄。起碼我是沒有見過像沐老爺子一樣心境闊大懷天下的老人了。按理說沐老爺子是修過道的人，又是有醫那麼湛的林雪陪在邊，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死了呢？

　像是猜測出了我心中的想法，周沖搖了搖頭，說：“人死如燈滅。沐老爺子既然已經去了，就算其中有再多的關節，也只能給沐雨生來查。”

　我點了點頭，周沖又手，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相片出來遞給我。

　我心神巨震，手指抖著，從周沖的手里接過那張相片，不自覺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是我爸媽跟李先生還有小璃的合照。

　我爸媽臉上都是笑著的表，可笑中……卻都帶著愁緒。李先生倒還是那一副猥瑣的模樣。而小璃……小璃坐在凳子上，的懷里抱著一個嬰兒。

　“小璃生了？”

　我一個激靈，了眼淚，連忙看向周沖，指了指相片上的嬰兒。

　周沖笑了笑，神放松了些許，看著我，說：“是，的不容許孩子再長的大一些，昨天剛剛出生，也是我回去的巧。是個男孩兒，跟阿泉小時候長的很像……”

　我說不出心里是什麼滋味，一下子大悲大喜織，一方面哀痛于沐老爺子的逝世，一方面又為小璃到開心。

　我和我最好的朋友，居然都神奇地在二十歲那年，經歷了尋常大學生決計不可能遇到的事……

　從窮學生伴游，再到鬼妻，到宗圣。說來，我的人生也算得上是跌宕起伏彩異常了。